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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人瞧不上他,免不了讥讽几句。他对外人大话都不敢说一声,被人冷言冷语的讽刺甚至还会赔笑。可回了家,受了多少委屈全部一分不差的撒在敖玲的身上。 一开始敖天国说高中凤,他还能收敛一些。直到他第一次挥拳头到敖玲身上的时候,事态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那是婚后的第六个月。是敖玲第三次挨打。前两次,她都在高中凤花言巧语的哄骗下,当做不小心。这一次,高中凤直接端起盘子咋在她身上。她哭着跑去找到了敖天国。 很快,敖天国扛着铁锹到了敖玲的新房为敖玲撑腰。 高中凤吓得一言不发,龟缩在屋里头不敢出来,很快,邻里听见了声音都过来劝,硬是将敖天国拉开。 随后便是一些:“小两口事情自己解决。”“男人喝完酒冲动是难免”“男的倒插门有气性正常,过几年毛顺了就好了”类似劝和不劝离的话。 敖珍问询赶回来,可她自己也是个刚结婚不久的小媳妇,听邻里这样说,也觉得又道理。 瞧见高中凤跟小鸡子似的,一吓就老实了。也就相信了时间长了就好了的鬼话。 事实证明,人是不会涨教训的。 转眼到了正月二十八。因为敖玲偷偷藏了一点私房钱想要给张琳雅买小衣服,喝了两口酒的高中凤再一次将拳头挥向了完全不懂得反抗的敖玲。 这一次,敖天国后悔招婿了,直接将高中凤撵走准备离婚了。 可年后还没出正月,敖家就发现敖玲怀孕了。 没孩子时,敖天国可以将女婿赶出去,他自己来疼女儿。可得知女儿的肚子里已经再开始酝酿一个小生命的时候,他犹豫了。 在那个时代,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的思想充斥着所有人的脑海。 多数人都自然而然的认为,在有孩子的情况下坚持离婚,是一件可耻的事情,无论男女。 敖天国两天没睡觉,还是给高中凤一个台阶下。 他自己回来,再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动手,那就回来吧。 高中凤深知以他的条件,以后很难娶上媳妇,就算在去当倒插门,也不可能再有丈人能这样惯着他,还能悠闲的过好日子。 所以,他出正月后就回到了敖家。 装模作样的写了保证书,也表现好了一段时间。 可这份表现并没有持续太好的时间,他又恢复到了只管吃喝玩乐无所事事的模样。 敖珍不知一次回来劝过,毕竟敖玲肚子里有孩子了,那家就应该有家的样子。可高中凤从来都没放在心上。 原因很简单,从小他的家人就没教过他什么事责任,他来到敖家,也是单纯为了享福的。更何况他明白这个孩子只会姓敖。原本就没有责任心的他,更不可能会对一个外姓人有什么深厚感情。 他眼里,他自己都是一个必须被捧着的孩子。 而且他念过书,上过初中,长久被众星捧月的经历让他坚信自己是龙驹凤雏,只要自己愿意就可以一飞冲天,偏偏又因为好吃懒做做了上门女婿被人指指点点。极度的自大和自卑混杂在一起,造成了嫉妒的自卑。 敖玲一个人承受怀孕的艰难,一边还要收拾家里的一切。 高中凤人也聪明了,他知道敖玲是思维简单,所以言语威胁敖玲,让敖玲受了委屈,挨了打也不敢跟敖天国说。再动手的时候,也没再明显的地方下手。加上敖玲怀着孕,就算有什么反常,别人也只会认为是孕期反应。 敖玲自己都忘记,怀胎九月,她是怎么坚持过去的。 那年敖玲二十三岁。 发动当天,敖玲肚子疼的厉害,并没有往心里去。因为身边有高中凤,她身上疼都是正常的。 直到邻居过来串门,瞧见她的血留到了脚下拖鞋上,才忙去找高天国。 那个时候,人在家中生产的还很多,但高天国心疼闺女,当即花钱雇了村长新买的小轿车连忙送去县里。 敖玲在产房里头疼的哭天抢地,高中凤却还在嫌弃麻烦和浪费钱。毕竟印象里,他高家几个嫂子全是再家里生的,村里又不是没有接生婆。 敖天国担心这小女儿生怕有危险,另一头却听见高中凤再发牢骚,气的抬手给了他一巴掌,然后直到孩子生出来以后都没看见高中凤人。 护士过来询问办理出生问题的时候,敖天国只填了敖玲一个人。 医生见没有填父亲,有些犹豫想问道:“那孩子的父亲……” “死了。”敖天国面无表情道。 医院还没有那么严格的要求,所以并没有深究此事。 敖玲醒来的时候,敖珍正抱着小孩笑。 “行了吧?快来看看你儿子。长得真像你。”敖珍凑近敖玲,将孩子给敖玲看。 敖玲看一眼皱巴巴的孩子,皱眉道:“好丑。” “瞧你话说的,孩子哪有不丑的?等大一大长开了就好了。孩子都是越长越漂亮的。”敖珍教敖玲抱孩子,十月怀胎,生下这个跟自己有血缘的孩子。 敖玲感受着怀中小小软软的孩子,那一瞬间,什么都不重要了。 “爸爸,他叫什么?”敖玲还以为人的名字是剩下来自带的。 敖天国打这个孩子刚怀上的时候就开始想名字了。此时被敖玲问了,就笑道:“叫得汉吧。这是咱家里生出来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