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油尽灯枯
白苏点了点头跟了过去。 从谢奇略和欧阳清源的话语中可以看出，这个张十九肯定是华夏当今医学最高造诣者。 业内宗师，比所谓的国手还更牛逼。 像谢奇略，就是真正的国手了，他一手针术在全国都能排得上号了。 但是谢奇略却没能成为宗师，因为宗师必须是在中医某个领域达到了极致，足以能够开宗立派的级别。 甚至连谢周清，都只能算是个准宗师，可见宗师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如果说大师，还是能熬出来的，那么宗师绝对是天生的。 没有天赋，就算有再好的外在条件，都绝对不可能成为宗师。 因此，对于张十九，对于能够出两个宗师的张家，白苏都是十分好奇的。 谢灵运跟白苏一样，她也很好奇，因为到现在为止，她也还没有看到这个传说中的神人呢。 穿过几段回廊，当能闻到一股让人心神安宁的香味时，白苏明白，应该是到了谢周青的住处。 的确，谢周青的住处的香炉里点着“安魂香”，白苏对制香也有所涉猎，因为中医的医术体系中，也是有香薰疗法的。 而且通过天道祠的潜能开发，白苏的嗅觉要比以往强许多。 从香中，白苏能轻松辨出沉香、安息香、乳香、白芷、小茴香和蜂蜜的味道，而这些正是“安魂香”的材料。 这安魂香一般是作为熏衣香方，当然其安神之功也会被用来香疗。 闻到这个香味，白苏大概就明白，这谢老爷子，的确是生元衰弱之症，应该是睡眠开始减少到非常影响身体的情况了，需要安魂香帮助睡眠。毕竟相比安眠药，这安魂香要好许多，当然，也贵了不少。 “咚咚咚……” 谢奇略敲门了。 “谁？” 里面传来谢长放的声音。 张十九在帮谢周青看病，谢奇略因为接到欧阳清源和白苏的事没能陪着，那自然得有人陪。 作为“储君”级别的存在，谢长放无疑是最佳人选。 谢奇略应道：“长放，跟老爷子和十九爷说一声，我带了欧阳会长和白苏，前来拜见他们。” “还有我，爹，还有我……”谢灵运可不会忘了自己。 “噢……” 谢长放应了一声。 片刻之后，谢长放打开了那古朴的雕花木门。 越发浓郁的香味飘了出来。 谢周青的房间很大，采光也非常好，显得很通透。是一厅两室的那种，厅间是小型会客厅。屏风、盆栽、古玩、书画等等元素，无不彰显老先生的品味。 谢周青如今休息的卧室，在进门左侧屏风遮蔽的一方。 这里面就三个人。 谢长放、谢周青和张十九。 白苏见过谢长放，对这个沉默寡言的男子，白苏没能有什么判断。 躺在床上的枯瘦老者，无疑就是谢周青，面色晦暗，神气虽未失，但已然不足，果然是气衰之状。 另外有个老者身着一袭姜黄色长衫，银发齐整平肩，两侧的头发还被简易的银色发夹夹得很是服帖，可见他做事应该是一丝不苟的那种。 这个老者年龄肯定也是八旬以上，但是根本没有老态，气色红润，精气神都旺盛。 就连那双眼睛，都还没有一分浊色，看向白苏时，让白苏心下凛然。 这显然就是张十九！ 十九爷，果然名不虚传！ 不说别的，就单单把身体养得如此好这一点，就可见他的中医功力。 “十九爷。”谢奇略对张十九十分的尊敬，他招呼道：“给您介绍下，这位是江南中医协会的会长欧阳清源……” “十九爷，您好，晚辈可是您的偶像……额，抱歉，我太激动了，晚辈是……是您的粉丝。”欧阳清源尴尬无比。 白苏唇角微翘，欧阳清源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可这个时候还会如此紧张，看来对张十九是真爱啊，可也可以看出张十九的名头真的是太大了。 谢奇略笑着帮衬道：“十九爷，欧阳会长没有说假话，他以前也跟我说过，他最钦佩的当代医者，就是十九爷你了。” 张十九气度非凡，他微微一笑：“欧阳会长，我很荣幸。” “是晚辈荣幸，能见到十九爷，也算是了了此生一件憾事。”欧阳清源感慨万分。 张十九微微颔首，目光落在了白苏身上。 “十九爷，这位是……” 谢奇略正待介绍白苏，张十九已经笑道：“白苏，我知道你。” “这是晚辈的荣幸，见过前辈！”白苏躬身施礼，这种名满天下的超级名医，就这份资历都足以让白苏低头。 张十九点了点头：“你的针术很不错，很有天赋，假以时日，必然会成为这个领域的宗师。” 谢奇略和欧阳清源他们齐齐脸色惊变。 针术领域的宗师！ 这是张十九第一次见白苏给的评价！ 这无疑是最高的评价了，由此可见，张十九的确是十分看好白苏。 不过也是，白苏现在的医术，已经碾压大部分的大师了。他下一个目标，也就是宗师了。 “多谢前辈。”白苏再次躬身。 “这是孙女灵运，也是长放的女儿，男孩性格，皮得很，想见十九爷就跟来了。” 谢灵运补充道：“我还想给太爷爷请安呢……” “好啊，有孝心……有孝心的丫头运气都不会太差，有时间到张家走走。”张十九笑着对谢灵运点了点头。 张十九这话等于是有提携谢灵运的意思，谢奇略眼睛骤亮：“丫头，还不多谢十九爷？” “啊……噢……”谢灵运眨巴着眼睛，然后朝张十九鞠躬道：“谢十九爷……” 抬头后，谢灵运又加了句：“十九爷，你的头发好漂亮啊，一根杂色的都没有啊。” “哈哈……”张十九连连点头：“我也觉得我的头发很漂亮……” 爽朗地笑了几声，张十九看向谢周青：“老哥儿，你们谢家是福地出灵人啊，这丫头机灵得很啊……” 一直半眯着眼睛的谢周青，轻眨了下眼睛说道：“运丫头是个好丫头……想让她给你们张家做媳妇啊？” 谢周青的生意你不大，气不足，但是声音还是清晰稳定的，但是从他说几句话就有些气虚，可见他的身体已经很弱。 张十九哈哈笑道：“如果能成好事，当然是好啊……” “太爷爷，我可还不想嫁人呢，我的志向是当大医，而不是当少奶奶，给人暖被窝生孩子。”一屁股坐到谢周青床边的谢灵运一脸傲娇。 “嘿……这丫头……还挺有个性和志向！这是好事啊！”张十九无疑越发喜欢谢灵运。 谢周青脸上也有一抹淡淡的笑容：“是啊，运丫头从小志向也跟一般女孩不一样。” 其实从谢周青这话中，也能看出谢家其实也有重男轻女的心思，只不过谢家没有巫家那么扯淡，他们对谢家女孩一样会着力培养。 当然，没有碰到同样的事情，五十步也没有办法笑百步。 “爸，我看你这气色越发好了一些啊。”谢奇略也近前了几步。 谢周青微笑：“有十九出手，他以香疗加针灸之法，自然能让我多活些时日，不过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已经是油尽灯枯，恐怕难挨过这个冬天，这是命数。” “爸……”谢奇略眼中满是哀色，可是他知道这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