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玉垒坪（二）
岸边的树木都从根折断，半人高的猪草一夜之间枯萎。 他们平时停在江边的船，成了块块破木头漂浮在江面上。 最令人恐惧的是，江面上不但是他们的船，还有好多行李。那是昨天去岛上的人搬家拿过去的行李啊！ 他们一定出事了！ 渔民们跪在岸边冲着玉垒坪磕头，请那边的神灵可以宽恕他们的不敬之罪。 这时，平静的江面起了波涛，一阵阵血腥味从远及近飘过来。 江面开始变了颜色，粉色、绯红、丹红到最后的赤红色，整片江水就是一湖血水，渔民们胆子小的直接被吓晕了。 胆子大的跑回家报官，可又有啥用呢？官府根本不敢踏上玉垒坪去查看。 去玉垒坪的那一百来口人，再也没回来过！ 渔村里的人哭哭啼啼的把江上飘散着的遗物打捞上来给葬了，算是给留个念想。 原来还有这么一说，这不过就是七八十年的事儿，弄不好还有见过的人在，应该不是谣传。 那一百多口人就这样消失在岛上了？会不会是什么自然现象，让江水变红的？ 要真的是人血，这一百多号人也不至于让这么一大片湖水给染红吧！ 我和老汉说不可能，你就是这宰一百头牛，也不见得把这片湖水给染红多少，一会儿就被冲释了。 这是什么地方？三江交汇处！ 活水！ 老汉却对此深信不疑，因为在他年轻的时候，也看过江水变红的一次。 那时，岸边飘着的都是血腥味，后来有人说是一种水草搞的鬼，他才不信咧。 那是在四十年代初的时候，日本人大肆侵略中国，西北的内陆小镇也没有幸免。 当时来了一大批日本兵，比附近镇子里的人都多，他们把刺刀架在老百姓的脖子上非让他们交出当兵的人，说是有逃兵藏在渔村里。 村子说大不大，奈何是沿着江边分布的，还有很多人家吃住都在船上。要说谁家藏个个把人，其他人还真不知道。 日本人不是没去搜，但就是没搜到。 搞得村子鸡飞狗跳的，也不知道他们费这么大力气到底找的是什么人物？ 日本兵急了，哇啦哇啦的说了一堆，翻译官说要是不把人交出来就把渔村的人一个一个宰了，再放一把火把所有的渔船全部烧掉。 村长一听就吓尿了，这可是全村老少爷们的性命，到底谁藏了快把人交出来就行了。 可还是没人吱声，现在不就是谁说话谁就去送死嘛！再说，那逃兵藏在哪儿，大家也有可能真不知道。 老汉三十来岁，血气方刚，就想拿着渔叉和日本兵拼了，被他婆娘给拽了下来。 村长扛不住了，就和日本人打小报告，说他知道人藏在哪，他带路给皇军找人！ 之后我也猜到了，村长征集了大家的渔船，把一百多日本兵带上了玉垒坪。 走之前，大家就明白了咋回事。 村长把日本兵带上岸之后，大家伙就摇着船逃了回来。 那边晚上，又是一阵鬼哭狼嚎、血雨腥风。第二天，老汉看到了真正的江水变色。 ＆肯定是血！玉垒坪上一定有吃人的妖神！＆rdquo; 自此以后，再也没人踏上过玉垒坪一步。就算是饿死冻死，也没人再打过玉垒坪的主意。 这也是老汉说什么都不踏入玉垒坪的原因！ 看着江中心雾气蒙蒙的小岛，忽然觉得它是那么的不真实。上面有无数冤魂，一旦有人登岸，这样冤魂可能会将人撕碎。 可这些魂、这个岛，不应该被上苍所遗忘！ 如果我们不进去，而让有心人进去了。他们打开了这个口子，让所有的亡魂都可以顺流而下，堵在水电站那里，那这片土地迎来的将是报复式的血雨腥风。 天色渐晚，老汉热情的邀请我们去他家小住，看看有没有其他方式可以登岛。 他劝我们不要上去，没有必要放着太平日子不过，去冒这个险。 盛情难却，加上我们也真的没有额外的钱去找个旅店，便和老韩一同回家。 没想到，刚登入他家的门，就闻到了诱人的香气。不是说他光棍一个吗？谁给他做饭？ 这鱼香扑鼻，我肚子早就咕咕叫唤了。 老汉不好意思的摸着头，＆他和你们一样，也是外地人。非要到玉垒坪看看，拗不过我，就天天赖在这里给我做好吃的！我一个单身老汉，有人陪着也不那么孤单，就没赶他走！＆rdquo; 我心里想笑，这可真是同道中人，打温情牌比我还带劲儿。 外在，打动老汉的胃。内在，派遣老汉的寂寞，有一套！ 我倒要看看这是何方神圣！ 刚进门，就看着李瑞麟系着小围裙围着大锅灶忙前忙后，微微佝偻的背影让我有些心酸。 李大少爷这段日子变化太大了。 ＆李瑞麟？＆rdquo;师父轻轻喊了他一句，锅灶前的少年转过身来。 清秀俊朗的容颜，这不就是李瑞麟！ ＆道长，幽幽...你们怎么也来了？＆rdquo; 老汉一看我们相识，还以为我们是一伙儿骗他吃的来的，哼了一下甩手进了屋子。 我和李瑞麟倒是欢喜的又蹦又跳，正愁着没帮手呢，这么快他就到了！ 席上，我们又哄了老汉好一阵儿，他才相信我们就是巧合碰上的。 我们的谈话也没避讳着老汉，真要是靠他出船帮我们，他知道这些更好。 李瑞麟自打和我们分开之后，就沿着地图的线索一路找过来。 直到到这儿，也是听说了玉垒坪的古怪就想要过去看看，结果这老汉说啥不让。 在李瑞麟的软磨硬泡下，这老汉才说出来曾经是有一个比他年纪小一些的老头子登上过玉垒坪，也就半个月前的事儿。 老汉描绘了一下那人的身高长相，李瑞麟一下子就猜到了，那人肯定是他的父亲。 再加上，老汉手里的佣金，一块民国时期的镀金怀表，表壳后面还有李毅仁的名字，肯定是他父亲的物品无疑。 所以，李瑞麟这才千方百计的留在这里，寻找机会上去查看他父亲的踪迹。 我怎么没想到这儿？那鬼船就是李毅仁局长放下来的，他不去岛上，怎么放船？ 这附近就这么一条船，老汉不去，他是怎么过去的？ 我们三人一起齐齐的瞪着老汉，老汉抿了口烧酒夹着鱼干支支吾吾的。最后说出，他肯定是没上过玉垒坪，那人是自己划船去的。 最后，船是自己飘回来的。他也不清楚这人，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在不在玉垒坪上还两说！ ＆那你把船借给我们，我们自己去不就行了？＆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