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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清脸皮薄得很,闻言拧着眉,似是不悦:“我——” “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江晓寒赶紧笑着服软:“我不过是在京中与同僚谈事时去过几次,应酬罢了。” 他刚把人哄好,可不想再将人弄急了。 颜清抿着唇,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心烦,只得归结于这地界太过轻浮。于是在心中默念了两遍清静经,才侧目看了一眼江晓寒:“是吗?” “当然是。”江晓寒调笑道:“望春阁一掷千金,我那点微薄的俸禄,连喝酒都不够。” 颜清面色稍霁。 江晓寒看着他的脸色变换,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他不动声色的压了压唇角,免得一个不小心笑的太过开怀,又要挨瞪。 望春阁离着宅子有些远,在西街的另一头,浩浩荡荡的占了半条街,离着老远便能看到门口挂的玉兰花牌。 旁的青楼门口都有老鸨或姑娘招揽客人,偏生望春阁不是,只是派了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站在门口,怀中挎着一只小巧的花篮。少女见了客人也不说话,只红着脸掀开花篮上盖着的薄纱,从里面挑出一朵玉兰花递给来人。 江晓寒不知是真的对这些来往应酬之事游刃有余还是如何,不但笑着了接过那支玉兰花别在襟口,还轻声对那姑娘道了声谢。 派花的少女怯生生的抬眼看了他一眼,眉目俊朗的青年冲着她微微一笑,顿时让少女含羞带臊的低下了头。 颜清:“……” 颜清默默的移开了目光,决定眼不见为净。 他婉拒了少女递来的白玉兰,正想跟着江晓寒进屋时,却被人拦住了。 娇滴滴的少女指了指他手中的剑,柔声细语的道:“公子,我们这里不许带剑,您可以将剑放在我这里,出去时候再拿便是。” 颜清没有去问她为何不拦江晓寒,只是淡淡的拒绝道:“不行。” “那您就不能进。”少女虽然有些惧他,但还是十分坚定:“望春阁的规矩,身带利器者不得入内。” 颜清抿了抿唇,退后一步,刚想与江晓寒说在外等他,就见对方回过头,见状挑了挑眉,一把拉着他的手臂,将人带进了屋。 少女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大步流星的进了望春阁。 望春阁内灯火明丽,大堂内有姑娘唱着柔婉的江南小曲,空气中都浮散着醉人的松隐香气。 江晓寒拉着颜清的手,只觉得对方整个人都僵成了一块冷铁。 大堂中的老鸨甩着手绢走过来,离着老远就能听见那尖利的嗓音:“哎哟,这位公子。到哪来就有哪的规矩,您带着利器上门,我们这生意也不好做是吧。” 那老鸨看起来约莫四十岁,虽说是风韵犹存,但也不免现了岁月气,眼角爬满了纹路,一身脂粉味呛人的厉害。 江晓寒不动声色的将颜清掩在身后,闻言笑了笑,像个败家的纨绔公子般从袖中摸出一颗金珠,随意的往半空中一抛。 “怎么,我玩得还是玩不得?” 颜清在身后看得分明,江晓寒向来挺得笔直的肩背向下弯了一个微小的弧度,整个人身上那股精气神霎时间散了个一干二净,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老鸨,就像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浪荡公子。 那金珠价值不菲,老鸨接在手里搓了两下,随即笑开:“公子是个爽快人,那要么公子与我往后去,省的吓到了客人,也能叫公子玩儿的高兴。” 江晓寒不置可否,只回头亲热的拉着颜清的手臂道:“我与你说,这可是整个平江最大的青楼,听说可谓是‘珠帘邀客入,翠珠量斗斛’。” 前头的老鸨听了,不由得掩面吃笑:“瞧公子说的,不过都是外头以讹传讹,哪值得放在台面上来讲了。” 这一路上不乏有怀抱佳人的欢客经过,望春阁不但做女子的生意,还做起了南风馆的,身着薄纱软衫的清秀少年倚在欢客身边,竟比女子还要多出两分英气的风情。 颜清知道此时该配合着江晓寒,做出一副寻欢作乐的模样才好不叫人起疑,但是他努力了半天,依旧像是块木头似的被江晓寒往前拉着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江晓寒侧目看去,只觉得灯火幢幢下,颜清的耳根和脖颈都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倒比这红绡帐暖还要艳上几分。 他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不由得晃了晃脑袋,像是能将那念头晃出去似的。 好在老鸨不以为意,只当颜清是个从没出来玩儿过的纯情公子,倒也没有起疑。她将江晓寒二人引到了二楼一间厢房内,便笑意盈盈的道:“一会儿便有姑娘来给两位公子挑选,若是有什么喜好的也尽可告诉我。” “你自行打点吧。”江晓寒随意的往桌边一坐,给自己倒了半杯酒。 待到那老鸨走到门口,江晓寒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唔,对了,你们这里若是有刚刚见过一位身着黑衣青年的姑娘,也一并带来。” 老鸨推门的手一顿,略有些警醒,她回过头看着江晓寒,娇笑道:“公子这是寻人吗。” “哎。”江晓寒冲她挤挤眼睛,露出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我堂弟方才路过贵宝地,见着位姐姐很是喜欢,只是家里管得严不得进门。听说我要来玩玩,便央我替他搭个线,请这位姐姐出去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