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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楚寒张了张嘴,觉得喉咙像是被堵住了,怎么也出不了声。 见没人回答,床上的蒋颍谨疑惑地又追问了一句:“言诛?” “不,”荆楚寒涩声开口,走上前去半蹲着握住蒋颍谨瘦骨嶙峋的手掌,压抑住了哭声:“不,哥哥,是我,我是东皋啊!” “东皋?”蒋颍谨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下,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显然是认出了弟弟的声音。虽然还是没有睁开眼,眼角却渗出了清澈的泪水,他伸手吃力地摸索着:“东皋?你回来了?你现在怎么样了?这么多年你都在哪里?” “我回来了,哥哥,我回来了,对不起,我应该早些来的。哥,你怎么会这样啊?出了什么事?你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啊,哥……”荆楚寒握住蒋颍谨的手,眼泪一行行地流下来,恐惧地看着蒋颍谨消瘦的面容和一直没有张开的眼睛。 “哥没事,就是眼睛暂时出了点问题,你别太担心,过一阵子就会好了。东皋你回来我就放心了,我今天早上还想你现在过得好不好来着。”蒋颍谨苍白的脸上漾开了一个笑容,映衬着微红的眼眶让人看得分外心揪。 作为亲兄弟,荆楚寒对他有感应,他自然也能多多少少感应到荆楚寒的状况。 好不容易摆脱了白祈的那只叫言诛的狰担忧地狂奔进来,一到门口就听见了兄弟俩这番对话,心里再不疑其他,只是黯然地叹了口气走到洞里。 “什么没事,中了遗音的人怎么会没事?”言诛过来站到他床前,话虽是责备,动作却十分温柔地用爪子帮蒋颍谨拉了拉被子。 遗音?荆楚寒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不由一晃,被赶到的白祈忙扶住,哪怕不是丹师不通药理,荆楚寒都听说过遗音的大名,这种针对修士的奇毒目前为止并没有并没有解药,只要中了此毒,修士在十年之中就会慢慢虚弱下去,最终只能卧病在床,等五感一点一点被剥离。 看蒋颍谨这样子,他分明已经被剥离了视力,其他感觉有没有被剥离荆楚寒不知道,但照遗音的药理来说,蒋颍谨中毒也就是近十年的事。 想到这里荆楚寒面色不善地瞪着言诛,通红着眼眶又倔强又凶狠。 言诛哪里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即冷哼一声:“给阿谨下这款□□的不是我而是你那个好族叔蒋立行,别乱把状算到我头上。” 说这话时言诛的表情不屑又憎恨,荆楚寒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蒋立行!又是蒋立行?!他居然还没有死,他怎么可能,怎么可以居然还没有死?! “哼,阿谨十九年前就中了这毒了,被折磨了十几年还活着除了我找来的大量压制□□的药材之外还多亏了阿谨坚强的意志,你别想多了!” 蒋颍谨被荆楚寒抓着的手微微动了一下,脸上带着微笑,接过话头淡淡地说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东皋你别太担心,作为一个修士,别说是被□□毒盲的,就算天生就没有势力,随着修为的上升,也会恢复正常,我现在已经有结丹修为,等待成为元婴时重塑身体,视力就会恢复正常的。” “十几年?哥哥,你十几年就是这样过来的吗?” “也没有啊,刚开始时毒潜伏不发,我还是正常地过了几年生活,后来又有言诛,生活也没有不方便到哪里去,我很好,你别着急” ☆、第65章 救治 “要是蒋立行还没有死,我一定会把他大卸八块,剁成肉酱以泄我心头之恨!如果他的尸体还在,我也会把他扒出来挫骨扬灰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荆楚寒蒙着自己的眼睛低声说道,声音是说不出的沙哑,带着刻骨铭心的恨意。 他恨!蒋立行明明都把他哥哥推到棺材里了为什么还要丧心病狂地对他哥哥下了遗音?就担心他哥在里面出了什么意外会没死成吗?!明明都是蒋家人!整整十九年啊,他哥就日复一日地对抗着这该死的遗音,到后来还以苦入道,不得不日日修炼抗毒。短短十九年时间现在已经有结丹中期修为,修炼速度比荆楚寒在幽冥地苦修还快了一线,可见蒋颍谨所受的痛苦有多大! 白祈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事实上,能让他动容的人不多,蒋颍谨绝对算其中一个!他身为丹师,对遗音的毒性再清楚不过,几乎所有中了遗音的人都会被这种剧毒折磨得痛苦而亡,短则三五年,长的也熬不过十年八年,中了这毒的人哪怕身体神魂还没有破坏殆尽,也会坚持不住主动求死,而蒋颍谨却整整坚持了十九年! 在抽筋扒骨的痛苦中坚持了那么多年,蒋颍谨还是不肯死,自己的求生意志占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对荆楚寒放心不下的牵挂,怪不得荆楚寒一直念叨着要回来救哥哥,两人的感情竟然好到这个地步,好到蒋颍谨宁可万分痛苦地活着,也不抛下弟弟离开这个世界。 想到那个清癯俊逸还带着几分羸弱的男人,白祈心头不由自主涌上几分佩服之情,哪怕是自己,如果中了遗音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来,蒋颍谨却以筑基修为挨了这么多年。 以这人的意志来看,估计倾尽整个修真界也找不到几个比他意志更坚定的人了,只要他不死,白祈已经可以预见未来千年的修真界顶端一定有这个男人的一席之地! 白祈安慰地拍了拍荆楚寒的肩,叹道:“别太难过了,好歹你们兄弟俩已经团聚,好日子还在后头。”听到这话荆楚寒却脸色阴沉起来,他哥现在在样子算什么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