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皮文学网 - 科幻悬疑 - 艳刺在线阅读 - 第3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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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萧绝回来,他们不再耽搁,骑马直奔上冶。

    将近午时,上冶城的门楼出现在视野中。燕府就坐落在城西,占地面积很大,府内亭台楼榭、石桥曲廊,移步换景,颇具江南的婉约清丽之美。

    萧绝翻身下马,仰头看向大门上方牌匾中鎏金的“燕府”二字,头顶烈日高悬,晃得他眼花头晕。

    快二十年了。

    距离记忆里那个飘雪的冬日,他被那个男人丢出家门,竟已将近二十年。

    他收回目光,偏头看了眼门侧的石雕,状似无意地问:“是狮子吗?”

    燕飞霜把缰绳丢给家仆,笑道:“公子,这是镇宅的貔貅。”

    萧绝说:“看起来有些年岁了。”

    燕飞霜点头:“是啊,我记事起门口这对貔貅就在了,爹爹说貔貅辟邪开运,比狮子要好。”

    也对。

    燕无计把他们母子赶出府邸时那般迫切无情,恨不能即刻消灭一切他们存在的痕迹。自然,那对儿沾了他这个“杂种”污秽血气的石狮,也必定会被换掉。

    “走吧公子,日头太毒,别晒着了。”燕飞霜冲他招招手,率先跨上白玉阶,朝府中走去。

    萧绝面上一派肃杀之色,正欲前行时,袖口下微微颤抖的拳头被握住。

    “紧张什么?”傅少御安慰地用手指点了点他的手背,道:“燕家不是什么虎穴狼窝,你不必害怕。”

    萧绝甩开他的手,冷声道:“你哪只眼看我怕了?”

    傅少御却不再跟他斗嘴,长臂一展,带他跨过燕府门槛:“紧张也好,害怕也好,你若是觉得不自在了,就多笑笑。”

    萧绝不解地看向他,灿灿艳阳下,傅少御迎着他的目光也看过来,半真半假地说:“你一笑,就教人看痴了,也再没人会分心注意到你眼里的杀气了。”

    第17章 小哑巴

    一入大门,就是块玉石照壁,上刻飞禽走兽,栩栩如生。

    绕过照壁,穿过四方的前院,就是燕家家主平日接人待客的大厅。

    管家听闻离家出走的小姐回府了,急匆匆跑进来:“小姐您再不回来,夫人就要亲自出去找人了。”

    燕飞霜心虚地眨眨眼,朝厅外张望:“爹爹呢?”

    “老爷去了平川沈家,要过几日方归。”

    管家向施奕和傅少御行了礼,又看向面生的萧绝。

    燕飞霜介绍道:“这位是萧绝萧公子,”她刻意强调,“是傅大哥的好友,风伯你去让人把西苑收拾出来给两位贵客居住。”

    傅少御颇负盛名,向来是燕府的座上宾,听闻萧绝是傅少御的好友,管家更不敢怠慢,连忙应声去了。

    “表哥你们先去膳厅,我去厨房看看!”

    燕飞霜转眼就跑没影了,施奕便领人穿过大厅去往后院。

    恰逢四月,春阳温和无害,如水般流泻下来,将花园里抽枝吐蕊的景色洗刷得越发明媚热闹。远远望过去,新绿嫩粉交织在一起,闪着细碎银光,好看极了。

    萧绝一时间看痴了。

    他好不容易从那间暗无天日的小屋子里偷溜出来,小腿倒腾得飞快,连滚带爬,惊险避开几名仆役,这才来到了花园。

    园子里的假山奇石、曲廊池桥,只一眼,就再也忘不掉了。

    出逃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他最喜欢趴在水塘边的那块假山后,看风吹过来,花瓣扑簌簌落在水面上,特别美。

    只是花粉经常飞进眼睛里,又疼又痒,很不舒服。

    揉了几次都不管用,萧绝红着眼圈儿惶恐地四下张望,确定没人,才小心翼翼地将眼罩摘下来放到一旁,挽起袖子探向水面。

    娘亲不许他摘掉眼罩,睡觉都得戴着,若是被发现了,她会生气。

    趁四下没人,他洗把脸就得赶紧再戴上。

    正想着,后背忽然被狠狠踹了一脚,幼小的身体摇摇晃晃,摔进了浅浅的池塘里。

    岸上传来了不怀好意的嘲笑声。

    萧绝扑腾着胳膊刚从水面上冒出脑袋,又被一脚踹了回去,几次挣扎过后,岸上的人才停了这种恶作剧。

    头发湿淋淋地黏住了他的大半张脸,狼狈的模样又引来那人一阵大笑。

    在水里泡得有点冷,萧绝抱住双臂,怯生生地问:“我、我能走了吗?我好冷,我想找娘亲。”

    哪怕娘亲从不抱他,甚至都不愿看他一眼,但这种时候,他还是本能地想找到她。

    被打骂一顿都行。

    太冷了。

    “你是哪家的小孩儿?鬼鬼祟祟在我家池子里做什么呢?”岸上的人在池边蹲下来,手里拿着一截儿树枝,戳了戳萧绝的脑门。

    萧绝偏头躲开,打量了对方几眼,小声嘀咕道:“你也是小孩儿啊。”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这是我家。”

    “你家?那你叫什么?”燕星寒被他气笑了,树枝不停乱晃,险些戳到萧绝的眼睛。

    萧绝“我”了半晌,也没有再说出别的字,岸上的人更加嚣张了。

    “我什么啊?说不上来了吧?你怕是没打听清楚燕府的公子姓名,就悄悄溜到人家府里来偷东西的吧?”

    “不、不是的……”萧绝赶忙摇头,本来惨白的小脸此刻憋得通红,“我……没有名字。”

    院子里的人都用“那个谁”称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