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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长言眉眼含笑望着百俊生,扭动一下手腕,正欲割破手掌放血召邪,几片金色的叶子带着尾光从林间飞出,眨眼间将百俊生捆得动弹不得。 “……” 名门之中百家之内,喜欢用金子打造法器武器的少之又少,一来不是人人都和千秋酆家般财大气粗,二来金光闪闪显得庸俗不够风雅。 择叶飞光,化光为丝。 用金丝做缚灵线,有钱又不在乎风雅,除了千秋酆家还会有谁? 百俊生被缚灵线捆住,登时露了原形,颜色大小不一的骨头突兀的拼在一起变成一副人的骨架。 “好你个孽障,竟连襁褓稚儿的骨头都不放过!” 酆儒竹的声音从林中传出,不多时,便见他脚踩两片金叶子飞了过来。 见着他,傅长言略略松一口气,不是宋家的人就好。 再说酆儒竹,眼角余光瞥见傅长言后,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蛋登时露出鄙夷之色,“你怎么在这?”顿一顿,撇嘴哼道:“早知道你在这,我就让妖魅抽了你骨头再出来,哼!” 撇嘴归撇嘴,眼睛又不由多看他几眼,心道几日不见,这小子换个发型更妖颜惑众鹤立鸡群了。 先前的宋知许一介书生,发型自然是规规矩矩一丝不苟,头发全部束起后戴着儒巾帽,外罩一袭洗得发白的寒酸长衣,内着东拼西凑缝补起来的里衣,要多穷酸有多穷酸。且,肤白腰细,娘里娘气,确实像个断袖。 傅长言忍不了,便在偷宋清越怀里的罗盘时,顺手牵羊取走了他的钱袋,用那可怜巴巴的几枚钱币买了把剪刀,将额前长发剪短打碎,路过街尾旧物遗弃处时,又随手捡了件黑衣套上。 他还把儒巾帽给拆了,原想披头散发就好,但风一吹发丝各种乱飞,嫌烦,就剪下巾带做发带用,将头发随便一束。 许是他个人气质所致,外形稍作改变后,病恹恹的文弱书生立即变成了神采奕奕俊秀爽朗的少年郎,容光焕发的模样完全变了个人,若不是眼角那颗泪痣,酆儒竹差点以为自个儿认错人了。 “人模狗样!” 酆儒竹因婴儿肥,容貌一直显得稚气未脱像个小孩,就是心上人,也从来都只拿他当小弟弟。故而对傅长言这种俊俏俊朗皆能驾驭之人,难免有几分嫉妒,何况他还是破坏了他七哥七嫂感情的家伙。 便没什么好脸色,啐了一声后双手环胸甚是高傲道:“看在你和我七哥撇清关系的份上,今日我饶你不死,快滚,别在这妨碍小爷降妖除魔。” “……” 傅长言嘴角噙一抹淡笑,不言不语,泰然自若的立在云雾渐起的树下,伸手从儒巾帽改造的腰包里摸出拆成两半后的剪刀,手指摩挲一下刀身上缠绕的麻绳。 来的人既然是酆儒竹,那他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从前对邪道不屑一顾,如今只有一把剪刀,那他只能试一试了。 以血为媒,天地邪气,供他所用! 傅长言干脆利落地划破手掌,随着鲜血在地上画出符咒,周遭蓦地阴风阵阵,狂风裹挟着落叶乱舞,本就阴沉沉的天际更是黑云压境暗无天日。 傅长言吃了一惊,心内寻思着宋知许的血竟这么厉害,唤出什么了不起的邪祟了? 正想着,一团黑雾斩断几株树木蹿了出来,身躯约莫有三丈高,以乱石和白骨组成,嘴里喷着黑气,现身后对着百俊生发出一声怒吼。 “啊啊啊~~~” 百俊生抖得跟筛子一般,全身二百零六块骨头都在颤抖,尖叫着一蹦一跳想逃。 黑雾伸出一只手去捉,眼看就要碰到它了,几副骨架突地冒出,冲到百俊生身边,扛起它就往傅长言身边跑。 四副骨架八条腿,跑得挺快,眨眼间就到了傅长言面前。 “多谢公子相救,奴家一定会好好报答公子的。” 百俊生忙变成貌美女子的模样,泫然欲泣地眨眨眼。 傅长言强忍着不给它那张脸一巴掌,弯腰扛起它继续跑,边跑边喊:“酆儒竹,你愣在原地等吃屎吗?还不快跑!” 鬼知道后边那玩意是什么东西,反正不是他召出来的,他召唤出来的就那几副野坟里的骨架,除了跑得快之外,一点战斗力都没有。 酆儒竹确实被突然出现的邪祟惊住了,幸亏傅长言喊了一嗓子,他才连忙转身逃命,抬手挥了挥,想用发冠上的金叶子飞走。 结果关键时刻出差错,尚在研制中的灵器金叶子一点反应都没有,没法,他只能用双腿狂奔。 “宋知许,没想到你竟然修邪道!召唤出这么厉害的东西又驾驭不了,你他娘是不是故意的,想报我之前辱骂你的仇?” 傅长言扛着具骨架,跑得没酆儒竹快,被他追上后,他挥手想打他,但被他灵巧地避开了。 傅长言目不斜视往密林里狂奔,嘴里不甘示弱道:“啧,这么多年过去,你的玄门法术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莫说召唤这么大的邪祟得多少血做媒介,就说操控它的人,肯定灵力充沛修为不凡,就宋知许这弱鸡的身躯,你觉得我能召出后面那大块头?” “小爷修的是正道,哪了解你们歪门邪道的事!”酆儒竹大吼,话音未落被一截枯木绊倒。 这一摔就倒霉了,那邪祟瞬间追了上来,嗷嗷叫着要去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