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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云泱懒洋洋地半眯着眼,猫儿似的伸出舌头舔了舔汤勺,感受到热度适宜,便毫不客气地张口吞下。 此时便显示出二人的默契,这厢他刚刚咽下一口粥,苏巽已经温好了另一勺递来,伴随着暖糯的粥液入腹,胃中刮绞的痛意逐渐缓解,段云泱不禁满足地叹息:“前辈,我真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被你这般照拂。” 闻言,苏巽持勺的手略一停顿,嗓音中随之染进了几分暧昧不明的情绪:“……我早已不是玄霄阁中人,还是莫要这般唤我为妙。” “那唤作甚?”段云泱伸指勾起他散落榻上的一缕青丝,细细捻动着,“你年长我些,不以前辈相称或有不妥……或者,用你以前的代号相称,烛阴兄?烛阴哥哥?哈哈哈……” 话音未落,他自己便绷不住笑将出来。 苏巽无奈地摇摇头,抬袖将他嘴角的粥沫拭去,沉吟片刻,神情整肃地道:“我名唤苏巽,你直呼其名便是。” 段云泱既已识破他身份,想必对他的身世背景同样有所了解。然而,他却没来由地生出某种冲动,想要亲口将姓名告诉他。 一如十余年前,他心向往之,却力不能至的那般。 作者有话要说: 欧吼吼吼!!!他俩是小时候就见过的缘分哦~有没有小天使猜到哇? 第19章 知心 “巽,乃八卦之一,为木为风,”段云泱喃喃道,“真是个好名字。” 闻言,苏巽神情黯了黯,沉吟良久,才极轻、极冷地吐出一口气: “原本取的也并非这个字,充其量,也不过是让我少生妄念罢了。” 段云泱显然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暗自想道,苏巽怎么说也是大梁前相独子,定是被掌上明珠般宠着爱着的,起名这般重大事宜又岂能儿戏? 心中不悦,他便避开了苏巽喂来的鲍鱼粥,闷闷地道:“你怕是在敷衍我吧。” 他的语气很是幽怨,说罢还赌气似的将头偏向里侧。 苏巽见他这副模样,感到微微好笑,索性将粥碗放在桌边:“我敷衍你做甚?” “我怎会知道。” 段云泱依旧爱搭不理,受伤后无力的身体却随着动作歪倒下去。 苏巽伸手搂住他肩膀,让他在自己身前靠得舒适妥帖,轻笑道:“怎么,这是生我气了?” 那清丽绝伦的容颜近在咫尺,气息相闻,腾腾的热流迅速泛上段云泱耳根,呼吸也随之一滞。 他眨眨眼,抿着嘴一言不发。 视线从段云泱耳后的绯红掠过,苏巽恍若未觉,只淡淡地道: “说来也奇怪,父亲母亲疼爱我是真,却似乎格外抗拒我在外抛头露面。故而从记事起,我便成日待在丞相府内不见外人,除国宴等重要场合必须出席,其余时间未曾迈出府门半步。” 段云泱的好奇心几乎爆棚,险些忍不住询问详情,转念一想又觉得时机不当,只得将疑惑压在心底,掉转话头:“那你为何能认出我的真实身份?” 苏巽浅笑着摇了摇头。 “我原在阁中有些职权,故而能对所带领新人的身份有所了解,知晓你的真名并不奇怪。况且掩饰形貌容易,变更习惯却难,你惯使的锁链、说话的语气和动作变化并不大,相识已久,我又怎会错认。” “原来如此……” 只怕重逢的第一面,自己便在他眼中无所遁形……段云泱啊段云泱,枉你自诩聪明,可这些把式在烛阴面前,显然是不够看的。 他不由觉得深深挫败,此时脑中昏昏周身发烫,再多俏皮话也说不出口,原本飞扬的气势陡然弱了下去。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缘故,他愈发感到那人熟悉的、纵横睥睨的风姿颇有些回归的迹象。 心中暗自恼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是没那么快拆穿他身份,徐徐图之,即便是你瞒我瞒,或许能顺利抱得佳人归也未可知…… 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晕眩滚烫的感受更加强烈,段云泱本能地眷恋起苏巽微凉如玉的肌肤,腆着脸蹭开他胸前单薄的衣衫,喃喃道:“那你如今武功全失,又是怎么回事?当初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你额头好烫……”苏巽感受到隔着衣衫透来的灼热温度,担忧地道,“毕竟受了毒伤,护城河水又加之污损,此时身体怕是禁受不住发起高热……不若你先行睡下歇息,以上话题我们嗣后再议?” “不要。” 段云泱干脆利落地表示拒绝,温度飙升的面颊终于如愿贴在了苏巽胸膛上,沁凉的触感教他忍不住满足地叹息出声:“若是现在不问个明白,倘若来日你寻故推脱,我该如何是好?” 见他伤重之下执意究根知底,苏巽喟叹一声,终究是心软,在空闲的左手处凝聚起清凉的气旋,贴上段云泱热度惊人的前额:“真是……服了你。” “想必你奉命追查我行踪,天吴早已将相关信息告知于你,当初,我与少昊接到的密令,便是潜入大梁宫廷,刺杀当今圣上。” “此事原本仅知会了我一人,而念及皇宫内部固若金汤,任务难度极大,故而特地指派了少昊协助行事。说来也属诡异,玄霄阁以铲除作恶豪强为业不假,然而刺杀当权者,却是我在任多年首度得见……但我并未就此回绝,组织纲纪在所不论,毕竟也算是遂了自己的一点私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