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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予风眼里一片阴霾,语气不善,“都是过去的事情,大哥还提它做什么。” “好好好,不提不提。”沈半舟憋着笑,“二弟快去见母妃吧,她已经等候多时了。” 镇南王妃四十出头的年龄,依旧风姿绰约,一貌倾城,般般入画。她的几个子女,唯一的女儿沈芍蓉无论是外表还是性格都最像她,在十年前的除夕夜上,刚刚登基的少年皇帝对她一见钟情,不顾群臣的反对娶了一位异姓王的嫡女为妻。大婚后,帝后伉俪情深,举案齐眉,只是武帝英年早逝,只留下二十出头的沈芍蓉和六岁的小太子。沈芍蓉如今贵为太后,垂帘听政,大权在握,而她远在南疆,几年都见不到一次。 至于另一个儿子,外貌比她和姐姐更为出众,只可惜年少时乖张顽劣,把整个王府闹得鸡飞狗跳,一日都不得安宁。镇南王忍无可忍,直接把他丢给一位江湖高人教养。谁知没几天他就从师父眼皮子底下溜走,闹了半年失踪,回来就告诉家人,他已拜入臭名昭著的红灯门门主座下,气得镇南王痛打他一顿,又是把人轰了出去。做母亲的自然心疼儿子,一有机会就找人回家,可如今父子之间还有嫌隙,王妃一想到此事就头疼不已。 此时,王妃正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听到沈予风的脚步声,缓缓睁开眼,“回来了?” 沈予风搬了个椅子坐在王妃身份,“母妃近来可好?” “不好。” 沈予风抓起王妃的手,两根手指置于其手腕上,片刻之后故作惊讶:“母妃脉象很稳,不像是身体不适之人呀。” 王妃抽回手,美目一瞪,“沈予风!” “母妃莫生气。”沈予风弯唇一笑,“我知道母妃是想念我,那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王妃冷哼,“你倒是和我说说,上次回府是何时?” “大概三月前?” “你也知道!”王妃越说越生气,“上次好不容易回府一次,听闻摄政王要为你指婚就忙不迭地跑了!一顿饭都没吃!” 沈予风知道王妃色厉内荏,不会轻易动怒,仍旧满不在乎道:“这摄政王想找人去和亲,竟然把念头打到我身上。他自己不也未婚娶么?为何不自己上?” 最近不知为何,沈予风耳边总能听到摄政王这三个字,每每都能让他想起年少时的经历,着实可气。好在他在江湖上浸染多年,早就可以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就算是摄政王本人就站在面前,他沈予风自信还是能保持一贯的潇洒肆意。 王妃睥睨,“你以为你的婚事能自己做主?到时候还是不得太后和摄政王赐婚,太后一向敬重摄政王,所以最后还是摄政王说了算。你逃得了一次,能逃第二次?” 沈予风双手一摊,“所以,所谓的天潢贵胄有何之好?我看以后还是少回府,最好让所有人都忘记我还是镇南王府的人。” 沈予风自幼就喜爱无拘无束的生活,拜在红灯门下更是犹如脱缰的野马,几年就游遍了大楚的大好河山,还觉得不过瘾,跑去西域待了几个月。王妃知道儿子的德行,得知之后心惊胆战,生怕他带一个黑发碧眼的混血儿回来。 王妃闻言直接坐起身,指着沈予风,“你敢!” “自然不敢。”沈予风笑吟吟地握住王妃的手,柔声道:“所以母妃也别逼我了。” 王妃闭了闭眼,“也罢,你也长大了,我想管也管不了。只是有一点,你在外面养的那些莺莺燕燕,若有特别顺眼的带回府中也无妨,你年纪也不小了,房里也该有个人吧?” 沈予风随后拿起桌上的荔枝,剥下一颗放进嘴里,笑道:“清甜可口,好吃,只不过荔枝就该配美人母妃,我能带一些走吗?” “你若在府中,要什么美食没有。”王妃嘴上这么说,却是命人挑几串最甜的荔枝,又加上了几样沈予风爱吃的点心一起装盒。 沈予风陪着王妃说了半天话,一家人吃了一顿饭,沈家兄弟便一同去探望祖父。沈迟峰已是七十高龄,从一年前开始就缠绵病榻,看了多少郎中吃了多少药情况都只是时好时坏。这次病情更是来势汹汹,从前几日开始就一直昏睡不醒。 沈予风替祖父把了把脉,蹙着眉不说话。 沈半舟问:“如何?” 沈予风只道:“我回红灯门拿一些奇珍异药,说不定有效。” “那就有劳二弟了。”沈半舟也知道祖父身体情况不容乐观,不欲多谈此事,见沈予风起身,变问:“二弟这就要回去了?” “嗯。”沈予风笑笑,“下次就不要去百花楼找我了,有损大哥一世英名。” “咳咳,”沈半舟面露尴尬,摸摸鼻子,“所以啊二弟,你平日里还是少去那些地方。想要什么美人,大哥都替你找来。” 沈予风微微扬眉,“大哥哪里找来那么多美人?难道也在外面金屋藏娇?” 沈半舟吓得双手乱摆,“二弟你莫要胡说!” 看着自家大哥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沈予风就忍不住戏弄他。“行了,我先走一步,替我照顾好母妃。” “那你何时再回来?” 沈予风丢下“说不准”三个字,一抹红色从沈半舟眼前晃过,等他回过神来,弟弟早已不见踪影。 沈予风提着精致的食盒回到百花楼,带着能看到荔枝美人图的念头推开房门,“阿礼?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