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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沿着脏街上的小道向前走,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场景一转,依然是脏街上的小土堆旁。 矮个的小男孩外面套了一件长袖外套,正举着只兔子很开心的给高个男生看。 那兔子被养的很好,浑身雪白一点也不怕人,正快速咀嚼着菜叶子,两只眼珠瞪得浑圆,看着便叫人心生喜欢。 高个男孩慢慢碰了碰兔子耷拉下来的耳朵,只是笑。 那天夜晚,矮个男孩醒了,他揉揉眼睛,感觉腹中一阵翻江倒海,一着急脚丫直接踩在冰凉地板上。 从厕所回来的途中他听见隔壁房间里有动静,男孩怕家里进来了老鼠,便轻手轻脚的推开了房门。 房间内部灯火通明,似乎打开了所有的灯。强烈的灯光让房间里的一切都无所遁形。他面前是熟悉的背影,那人神情专注一点也没察觉到他的到来,他坐在矮凳子上,面前摆着什么东西。 他似乎费劲了全身力气劈砍着什么,手起刀落见依稀可见有飞溅的红色碎屑。 那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下摆完全被浸红了,尤其是手肘的部位已经有红色的液体顺着往下淌。像被刚从红色的染缸里捞出来。 男孩突然感觉此刻这间屋子变成了一个舞台,一个专属这个人的舞台。所有的灯光都聚集在那人身上,被灯光炙烤着,于是他表演的更加卖力,挥汗如雨。 “哥?” 男孩忍不住怯怯的叫了声。 那人动作戛然而止,慢慢站起身,没回头,先轻轻放下手中的东西——一把被磨得锃亮的菜刀。 他用满是液体的手指轻轻整理了一下领子,又掸了掸下摆并不存在的尘埃,沉稳的就像马上准备参加一场宴会。 接着那人转过身,语气温和。 “小九,过来。” 那人伸出手臂,有血液顺着指尖滴落。 男孩看向脚下……刺目而黏腻的液体已经浸湿了他赤裸的脚丫。 男孩小腿抖得像狂风中的一面旗帜。不断有豆大的汗珠从额角留下,他本能的一步步向后退,却不察脚后跟正好绊到门槛,一个没站稳竟猛向后仰去。 那双沾满鲜血的胳膊把他牢牢抓住了…… 谢九醒来时感觉汗水已经湿透了衣服,梦境异常真实,他几乎可以闻到扑鼻而来的腥臭和寒毛一根根耸立的恐惧。 而他也是第一次看清那个高个男生的正脸。血液呈点状溅射在那人眼角,像一颗鲜红欲滴的痣。 居然是那个人的脸……谢九感觉身体里的血“轰”的一下全部聚集在脑袋里。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正面临一个巨大的麻烦。 他动不了了。 第40章 女装进行时 冷静, 冷静……深呼吸。 谢九试着抬起自己的一根手指, 不行。就连眼皮都仿佛被胶水黏住。屁股底下硬邦邦的, 像是椅子。 他现在的状态就有点像半夜睡蒙了,一时间找不到自己的四肢放在哪。 但谢九很清楚自己现在已经离开了睡袋, 空气和温度明显和联络所里不同。这里周围满是淡淡的皮革和布料的味道。 目前可以确定两点: 一,他现在已经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二,他并不知道这是谁干的。 但能得到的信息也仅限于此。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身后的换气扇里传来轻微而稳定的响声。 冷静, 静下心。 现在他并没有死,身上也没有感觉到明显的疼痛。手腕处还能感受到袖子里塞着的折刀冰凉的刀刃……看来还没有人对他进行身体检查。 但在不能动的情况下,期望靠着折刀逃生的想法太奢侈了。 与在放逐之地那次的黑暗不同,这次是真真正正的“束手无策”。 经历过这两次事件,谢九以后再也不想玩什么蒙眼捉迷藏了。 未知黑暗带来的只有恐惧。 谢九记得自己明明在睡着前清楚地看见时钟上显示的庆功宴时间已经过了。 按理说一大半危险已经被排除, 当时房间里还有胖子和艾尔, 他不会就这么被悄无声息的转移到别的地方。 如果他现在在正深处敌人的巢穴,那么联络所里的两人生还几率又有多大…… 谢九呼吸急促起来,还有那个梦。 “咔哒。” 门被推开,有人进来了。 但他却没有听见任何脚步声,来人如果没穿着软底鞋那一定是刻意放缓了步子。 谢九暗自戒备, 这种情况全身都动不了, 他坐在椅子上像极了一块等着被粉刷沾酱料的肥羊。 谢九察觉到来人的目光正黏在他身上,这让他感觉有点奇怪。 自己已经被抓来了, 动也动不了, 要杀要剐完全是悉听尊便。来的人盯着他这么久是要干什么, 难道想靠着目光把他生吞活剥? 天生神经敏锐的谢九能感受到面前巨大的压迫感……那人此刻正站在他面前。 但来的人就这么站着,似乎在极为认真的端详他。 谢九感觉此刻自己又变成了拍卖会上的珍惜动物,正等待来宾的估价。 这时,他却突然感觉到脸颊被什么东西轻轻擦过。那东西紧接着在他嘴唇处流连,又来到了脖颈……谢九轻轻磨牙。 要是再往下摸,老子手动不了,咬也要咬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