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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日好容易支走夫人单独带会孩子,哪知道小玩意儿这么不待见他。 孩子一到喻旻怀里就安生了,不大一会就拿手指头扣喻旻衣服上的刺绣玩。见着此情此景,喻安还是有些想法的。 喻旻抱着孩子一边给他拍背,一边偷眼瞟父亲。父亲肯抱景桓这事已经足够惊奇,他本以为要让父亲接受这个孙子还需要些时日。 两父子坐在院中又聊一些别的琐事,喻安偶尔逗一逗景桓,每次一伸手小景桓便把头别到喻旻怀里。 不知是不是想多了,喻旻总觉得父亲的神情似乎有些失落。 小景桓的午膳时间到了,如今正断奶,便吃一些特制辅食。桌上摆了一小碗熬得浓稠的小米粥,还有一碟蒸得水水嫩嫩的鸡蛋。 喂孩子这活计喻旻已经做得颇为顺手。小景桓被放在特制的椅子里,许是饿了,盯着喻旻手里的小米粥不动弹。 喻旻一勺一勺喂了好些,景桓便又盯着桌上的蒸鸡蛋。 喻安眼睛一亮,把蒸鸡蛋拢到手里,景桓便眼巴巴地转头望着他,把身子往他这边探了探,喻安大喜。 待喂了五六勺后,喻旻阻止道:“小孩子肠胃弱,鸡蛋不能多吃。”鸡蛋本是佐餐,父亲却喂得欢实的不行。 说着顺势把喻安手里的勺子夺下来。喻安意犹未尽,不情愿地把碟子放下。 小米粥寡淡,景桓爱吃有味道的蒸鸡蛋,见喻安不喂了,便看看蒸鸡蛋,又看看喻安。 “你爹不给你吃。”喻安朝喻旻努努嘴。 “已经吃很多了。”喻旻舀一勺粥喂过去。 喻安看了一会,搓手道:“我来吧。” 喻旻便把碗交给他。 其实他觉得带孩子枯燥且累,特别是奶娃娃,不会说话不会跑不会闹,带着尤其枯燥。平时带不了多久他就得还给母亲,因为今日母亲不在,父亲带孩子的技术尚且不如他,他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带,此时已经有些累了。 景桓吃着吃着便开始不规矩,粥含在嘴里半天不咽,要么就腮帮子一动,舌头往外一推,半勺粥就被他吐出来,弄得衣服上湿湿拉拉。 喻旻看了一眼,他有些轻微洁癖,不太想去收拾。 喻安倒神色平常,随手拿了一方丝帕,替景桓揩衣服上的饭汤。 喻旻定神看了一会,道“我小时候也这般么?” 喻安愣了一下,面露愧色:“你刚出生我便被派驻西川了,回来时你已经能跑能跳能自己吃饭,没什么机会给你喂饭。” 喻旻点头道:“那我娘着实辛苦。” “你小时候很乖很听话,不闹腾人,哭闹都甚少。你娘险些怀疑你先天不足,直到你会说话了才宽心。” 喻旻偶听母亲提过,他小时候摔了跤都不晓得哭,以为他嗓子没长好。 景桓吃饱喝足,困意便上来了,此时被喻安搂在怀里倒不像方才那样哭闹,不大一会便歪在他胸口睡着了。 喻安低头爱怜地看他犯困的小模样,宽厚的手掌在背心轻轻地有节奏地拍着。 喻旻看着父亲动作,突然问:“您会觉得遗憾吗?” 喻安一顿,似乎没反应过来喻旻在问何事。 他看向喻旻,突然明白了,正要开口,却见一个衣着华贵的美妇人被几个丫鬟簇拥着进了院。 喻旻起身唤了声娘,发现母亲今日的装束与平时不太相同。 喻夫人开心地在原地转了一圈,问儿子和丈夫:“好不好看?” 喻旻笑着赞道:“好看。” 喻夫人十四岁及笄便嫁到喻家,十五岁就怀上了喻旻。两人成婚时喻安已经二十三岁,两人算是一对老夫少妻。 喻安对夫人极其疼爱,惹得盛京城中的夫人小姐羡慕不已。按理说两人伉俪情深,但多年也只得了喻旻这一个孩子,坊间渐有传言说喻夫人生头胎时就艰难,伤了身子再生不了了。 城中中意喻安的闺秀便巴巴地盼他纳妾,左等右等也没听说勇毅候有往后院添人的意思。 喻夫人生喻旻时确实艰难,足足生了五个时辰,但并不是不能再生。喻安当时不顾产婆阻拦坚持要陪产,握着喻夫人的手硬生生等到喻旻下地。 看着从产房一盆一盆往外端的血水,听着夫人撕心裂肺地惨叫,喻安心惊肉跳地问产婆:“怎么这么多血,我夫人怎么这样疼。” 产婆瞥了一眼喻安,哼道:“哪个女人生孩子不流血,尊夫人也太娇气了些,胎位正正的,怎的比别人难产的还叫得凶。” 喻安听到难产二字,心像是被揪起来似的,抖着声音问:“难产会如何?你可看清楚了我夫人不是难产?” 喻夫人不会自己使劲儿,又哭得大声,产婆本就急的不行。此时对喻安更加没好气,大声道:“难产会死人!” 喻安被吓得一哆嗦,瞬间断绝了再生的念头。 为了生个娃把夫人命搭进去也忒不值当。便专门开了一副养气健身的避子汤给喻夫人。喻夫人本就比常人不耐痛,生过一回被折腾得不轻,见丈夫如此说便也不想生了。 喻夫人喜滋滋道:“在西吾街新开的一家成衣铺子买的,样式我倒是喜欢,就是颜色招摇了些,绣花也有些繁复。”她还是爱素净一些的颜色。 喻安含笑道:“哪里招摇,你穿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