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坐忘经》
楚王府二总管叫楚勇，名字有些勇武，但行为做派却恰恰相反。楚勇是一个身高七尺的白面中年，小翠找到他的时候，这个二总管的身高只有四尺。 “哎呀八少爷，瞧您说的，您这样说不是折煞奴才吗！那老东西不识相的话我打断他的腿！八少爷看中他的田地那是他的荣幸！”楚勇的表情一会儿献媚，一会儿严肃，一会儿又嬉笑。 坐在凉亭内的楚王府八少爷楚易赞许的点点头，抬眼看到小翠站在远处，脸色一沉。 楚勇看到楚易的脸色两眼一瞪，呵斥道：“你站在那里干什么？见到八少爷在这里还不过来行礼！” “八少爷，二总管。”小翠行礼后怯生生的站在那里不敢抬头。 二总管化身九尺天神，俯视着小翠斥责道：“有事吗？没事别站在这里，赶紧把八少爷的院子再打扫打扫。” “二……二总管。”小翠深吸一口气，取出一百两银票，“我不想在王府做事了，我想去月牙湖别院照顾三少爷。”在小翠心里楚征虽然脾气暴躁，但很护短，也尊重他们。而八少爷那里已经有三个侍女被生生打死，还有一个投了井，她不想去这个人间地狱。 “三少爷那个废物也需要你照顾！”楚勇飞快扫了楚易一眼，义正言辞说道：“伺候八少爷是你的荣幸！这件事我不批准，现在马上去给八少爷打扫院子！” 待小翠走远，二总管献媚的说道：“八少爷，这丫头不服管教，还得八少爷多操心操心。”冷哼一声，“那个废物以前仗着修为高不尊重八少爷，奴才早就看不过眼了。现在他想把小翠赎走？奴才就让他眼睁睁看着他的侍女受苦，他却只能干瞪眼。” 小翠低垂着头沮丧着脸走进小院，发觉楚征站在那里，努力露出的笑容有些僵硬。 “少爷，二总管说赎身的手续还要报备玉京府衙，所以小翠暂时不能离开王府，也不能服侍少爷。”小翠的头越垂越低，她撒了个谎。 楚征深深看了她一眼，平静的说道：“这件事我会处理。你父母还在楚风郡？” 楚风郡为大周四大门阀楚门的封地，也是楚门发源地，包括立法税赋军队等等都由楚门辖制，可谓是国中之国。小翠的父母如果在楚风郡，那么他们的生死完全由楚门掌握，肯定会让小翠心生顾忌。 听到楚征的话小翠莫名的有些安心，心里却有些复杂。少爷如此问想必也知道自己的难处，她有些害怕少爷不管不顾的将她带到月牙湖别院，以前这种事三少爷干的出来。虽然没有人会因为她这个丫鬟强闯别院，但自己在楚风郡的父母肯定会受到牵连。只是现在的少爷虽然深沉却如此体贴，让她更想飞出如同牢笼一般的楚王府。 楚征没有多说什么，现在说什么也没有意义。只有尽快找到自己的出路，才能照顾身边的人。 在小翠的服侍下楚征梳洗一番，换上一身青灰色长袍走出他所居住的小院向经廊走去。 虽然楚门根基在楚风郡，但在玉京城的经廊也是重中之重，四周三十余人护卫，门口四名修武者四名修法者站立两排。修武者目放精光气血沸腾，修法者却目光深邃飘渺出尘。 法修九境界炼气成精、开脉凝气、百窍聚灵、境由心生、筑基、金丹、元婴、分神、洞天。 武修九境界炼筋、炼骨、炼血洗髓、半步先天、先天、练气成罡、不死之身、天人、破碎。 四名修法者都是境由心生境界，四名修武者是半步先天，周围三十名护卫都是开脉凝气的修武者。 出示身份玉牌顺利进入经廊。经廊内四周环廊围绕，环廊内摆放着诸多典籍道经，中央有一凉亭，凉亭内端坐一名身着青色长袍面目温润中年。中年闻听脚步声抬眼看向楚征，双目神采一闪，楚征顿时感觉如同山岳般的压力笼罩全身。 “这就是练气成罡者气血压迫吗？”楚征面色不变继续前行，距离中年五六步处躬身行礼,“拜见三叔公。” 此人名为楚公允，人如其名。虽然面相只是中年，实则已经八十余岁，修为更是达到了练气成罡的境界，实力在玉京城楚门内也能位列前三。 楚公允微微点头，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神色，“一百六棱棍先天之下八死两生，修法者筑基之下九死一生。生死间有大恐怖，生死间也有大领悟！骤然死亡者不说，这家法六棱棍对于人心的压迫非同一般，八死两生，生者也终日恐惧。你道途尽毁又修为全废，却能面对我气血压迫而面不改色，想来是超脱了生死。” 楚征躬身道：“原来的楚征已经死了，现在的楚征还活着。”不但回应了楚公允的说辞，也为自己前后行为的差异提前打个掩护。或者说给对方心里烙下了一个心理暗示的种子。 已经死过一次，这一世就是白来的。虽然不会毫无顾忌肆意挥霍，但对于生死楚征也看开很多。 楚公允神色不动右手探出向右侧一抓，经廊内一卷兽皮卷在无形气劲之下自动飞到他的手中。 楚门战技擒风手，根据坐禅寺战技擒龙手衍化而来。 大周皇帝自称真龙天子，坐禅寺整天弄个擒龙手那不是找死？所以现在没有了坐禅寺，只有化作尘埃的坐禅寺废墟！这一部擒风手虽然没有得到擒龙手真髓，但却非常实用。尤其是修武者对修法者战斗之时更是如此。 将兽皮卷放在身前的案几上，楚公允说道：“你先天根骨强壮气血强盛，受气血冲击气感非常弱。你确定不死心，确定要再经受一次打击？”。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楚征微微欠身，拿起兽皮卷。展开一看正是自己要寻得的《天阳纳气诀》。 修法道经等级分为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个品级。荒品提升一倍以下纳气速度，洪品提升两倍以下速度，宙品是三倍以下。楚门的《天阳纳气诀》是宇品绝顶，提升纳气速度接近四倍。 修武道途已毁，他需要再次尝试修法一途，所以他才到经廊寻找《天阳纳气诀》。而楚公允也洞悉了他的想法，所以问都没问直接取来这部功法。 楚征双手捧着兽皮卷盘坐在凉亭外的青石上。 所谓功法就是道经佛经魔典，本身不会告诉你如何修炼，文字也是晦涩难懂，不同的人对其解读也能南辕北辙。 《天阳纳气诀》一千余字，半个时辰内楚征已能做到倒背如流，只是没能从其中整理出完整清晰的修炼脉络。 卷起兽皮卷皱眉沉思，依旧不得要领。这时旁边传来楚公允淡然的声音：“如果还不死心，你可以回祖地。修武功法还比较明确，修法的道经很难明晰。祖地道法天途上有祖师画像，通过观想画像能提高对道经道术的领悟。” 楚征欠了欠身，放下兽皮卷转身离去，虽然暂时没有明悟但他不会轻易放弃。至于返回祖地虽然有用，但那只是最后的尝试。而且虽然会离开玉京城，但绝不是现在。他不是那种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睡下的人，他不会随遇而安，更不会允许敌人暗中潜伏自以为得计！ 楚公允平静的看着楚征的背影，直至楚征早已离去依旧看着他消失的院门。半晌后仰头望向天际，怅然道：“帝都的风雨要来了！” 楚征返回自己的院落盘膝坐在修炼场上，仔细参悟《天阳纳气诀》。 本来他的神庭穴就在不停的鼓胀，参悟道经消耗精力甚大，片刻后脑仁发紧和神庭鼓胀的双重感觉下不得不放弃参悟。虽然心中急迫，但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他还清楚，再参悟下去神魂就会受损。 缓缓闭上双眼神庭内虚影浮现。依旧是无边无际的混沌虚无，楚征一步步向前走去……，在这里没有时间概念，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 突然间，好似依旧遥远的那一点紫光猛然迸发出夺目的光芒，一颗紫红色篮球大小的太阳屹立在楚征面前。随即漫天紫光充斥虚无…… …… 高达数百丈的青铜色石碑，石碑后方是看不到边际的天青色广场，更远处依稀紫光蒙蒙，后方是蜿蜒向下的山道。山道的材质和广场一样，似玉似石，只是非常巨大，每一石阶都高达十余丈。 再次恢复意识之时楚征就站在石碑下方。 警惕的扫视一眼四周，不见任何异常。楚征沉思片刻伸手触摸青桐碑。 “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身为苍生心已超脱不入轮回，是为神魂观想之《坐忘经》……”恢弘广大的声音响起，一篇每一个文字闪着金紫色的光芒的道经流进楚征脑海。道经文字晦涩，有飘渺难寻意味，但楚征却感觉到自己对道经非常熟悉，理解的很透彻。而且随着道经文字流入脑海，其隐隐作痛的神魂变得无比清明。 紧接着刚刚还没有领悟的《天阳纳气诀》化为一个个金紫色文字照耀神庭内混沌虚无，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兽皮卷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虚空中，片刻后却又再次凝聚并熠熠生辉。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些《天阳纳气诀》的文字四周都浮现着更多虚幻的文字。这些虚幻文字都是对《天阳纳气诀》每一段话的注解与出处。虽然大部分道经文字都有着不同的注解，但却也将楚征疑惑不解之处彻底明了。剩余的只是选择而已。 楚征依旧微闭双眼，神庭内的这些字体都烙印在脑海中，而每一个注解都是源自于他曾经看过的书，甚至有些只是一扫而过，但依旧呈现在脑海中。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嗡…… 突然间所有虚幻文字散去，在楚征神庭内留下一篇道经。道经依旧是《天阳纳气诀》，每一个文字同样金光璀璨，但已经不是千余字晦涩难懂的《天阳纳气诀》道经，而是万余字浅显直白的《天阳纳气诀》。紧接着万余金色文字就像是被漩涡吞噬一般飞快缩小，最终化作一粒暗淡的星光，没入神庭内浩瀚虚空中。 “《天阳纳气诀》大成，炼气速度三点九倍！” “楚门老祖创立《天阳纳气诀》就是借鉴这些典籍，而老祖更是将这些典籍传下。楚门中传授学识原来一直都有着深刻意义。” 这一刻楚征有所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