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贪心不足

    求见好几次终于成功，杨氏忐忑的坐在楚王府的大厅客座上，焦急的等待着洛青鸾。

    从忙碌这件事以来，杨氏已经两个月没睡好安稳觉了，哪里还有以前贵妇人的清闲？就为了多挣那十万两银子，她不顾身份天天和那些低贱的佃户打交道，从来没学过管理这些，现在她也能似模似样的和一些掌柜讨论事情了。

    可不管做的再多，杨氏只为了那十万两银子，手上的冬衣终于做好了三万套，就等着卖出去收钱了。

    想到过去的两个月里，忙碌的犹如陀螺，几乎没停下来，杨氏也有些不相信自己能干出这么多事。在以前，她可没想到手下聚集百多个佃户妇人就能在两个月赶制出三万套冬衣，这会竟然成功了，杨氏自己都有些不信。

    记得楚王妃说的，这好像叫做什么‘流水线’操作，虽然她以前没听过，但不得不说真的很有效。

    那些一个个笨手笨脚的农妇，本来一个月才能只好一匹布的，或者做好几件冬衣的，在这个‘流水线’的操作下，加上银子的刺激，竟然发挥出十倍甚至二十倍的动力。

    杨氏也找了一个最勤快的妇人来问了问，她以前一个月能织三匹布，或者做七八件新衣，但是换成现在的规矩，她只负责最擅长的裁剪，竟然一天能够裁剪出八十套出来。

    当然，这是她的最高纪录，平时一般也就是六十到七十套。熟练之后，这妇人每天就挥着剪子，将一匹匹成品布匹裁剪出来，然后交给另一个妇人专门缝制成衣。

    庄子上定的规矩，每天每人在五十套的任务量完成之后，就能得到二十个铜板的工钱，余下还有时间，多出来的每一套按两个钱算，这妇人基本每天都能拿双倍工钱，一个月就能挣一两多银子，比起以前农闲的时候坐吃山空，那是划算多了。

    虽然这笔钱比起京城的贵人们的花销，那是根本不算什么，但对于这些农人佃户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因此干起来也格外有劲。

    两个月下来，杨氏终于赶制出第一批冬衣，今天就是特意来找洛青鸾商量后续的事情的。对于杨氏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不然她没了洛青鸾的后续支持，到哪里去收钱？就算有女儿做靠山，可苏怡现在怀孕，正是要紧的时候，杨氏可不敢什么事都去找苏怡，万一影响了她的小外甥，那就麻烦了。

    等了好一会，洛青鸾终于出来了。

    “有劳苏夫人久等了。”洛青鸾款款而出，淡淡一笑，坐了下来。

    马上就要过年了，天气越发变的冷，前些天还下了一场雪，然后昨天又是雨，雪被雨浇化了冻结在一起，道路变得滑腻难走，稍不注意就要滑倒。洛青鸾这几天连大门都没有出，穿着厚厚的棉衣，宽松而保暖，走到哪里手里都抱着个暖炉。

    已经怀孕三月了，好在这会天气寒冷穿得多，她也才刚刚有点显怀，几乎看不出来。只是行动上更加注意，不但走路要慢，吃饭要慢，说话也要慢，虽然一开始有些不习惯，但时间一久也没什么了。

    并没有觉得洛青鸾和往常有什么不对，杨氏满脑子都想着那笔银子，等丫头上了茶，寒暄客气了两句之后，她立即问到了这事上：“楚王妃，是这样的，之前你不是说我们合作赶制的那批冬衣吗，现在已经做出来三万套了，是不是可以卖给军部了？”

    生怕洛青鸾误会，杨氏连忙又道：“我可不是催王妃你，只是……”

    她露出一个很是为难的脸色：“这两个月来我们已经投入了三千多两银子，再不收回来点，只怕下个月都没钱给那些佃户发工钱了。而且我也想着，这天气越来越冷，前方将士正是需要这批冬衣的时候，我们这时候赶着送过去，可是雪中送炭啊。”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洛青鸾并没有想着拖延，更没有毁约的打算。前几天南宫煜已经说了，军部那边都准备好了，户部的批文和银子都已经准备好，只等冬衣运过去就可以送往前线，银子也会立马发下来。

    洛青鸾嗯了一声，说道：“苏夫人放心，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你这边呢。”

    一下子心落回了腹中，杨氏忙不迭的道：“那多谢楚王妃了，只是不知道……军部收购这些冬衣，按照每套多少银子的价格收购？”

    有关价格，洛青鸾已经大致问了南宫煜，这些东西都是支援前线将士的，属于军费开支里面。虽然纳兰夜经营暗夜堂多年以来，银子多不胜数的，但这些钱是不会算在军费里的。

    打战所有的支出，都需要兵部事先统计过上报，再又户部颁发出钱粮，再运送到前线。冬天作战是少不了冬衣的，而且价格会比外面正常的价格稍微高一些。其中的门道南宫煜不说洛青鸾都知道，只是这高出的一部分自然不会落到杨氏手里，属于官员之间早就心知肚明的潜规则。

    洛青鸾并没有打算去破坏这些规矩，只要不太过分，不影响到前线纳兰夜和众将士就行。至于小小的赚一笔，无所谓，她这点肚量还是有的。

    大致算了一下，市面上一套价格适宜的冬衣需要二两半银子左右，而军部购买冬衣就贵一些，上下克扣，怎么也要五两银子。能分到杨氏手里的，大概是三两二一件，这还是洛青鸾分文不取的利润。

    “三两二一件？”杨氏一听，顿时就打起了小算盘。

    三两二一件冬衣，那一百件就是三百二十两，一万件三万二千两，她手上一共有三万件，能够卖到九万六千两。虽然没有凑够整数十万，但毕竟才忙活两个月，能挣九万多她是相当满足了。扣除魏阳侯府花的本钱三千两，她是尽赚九万三千两啊！

    果然是一本万利！

    脸上的笑容止不住，杨氏心花怒放，各种讨喜的话更是滔滔不绝。等到确认好货物交接的时间地点后，杨氏匆匆回了府，召集手下一众管事确认冬衣的数量，各种打包，还有和军部交接的人手等，忙完后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杨氏自然给婆婆孙氏炫耀了一番，孙氏高兴之余多吃了一碗饭，但却也多嘀咕了一句话：“这楚王妃全部把控了价格，谁知道军部给出的价格是不是三两二一件？说不定多余的都给她自己了。”

    杨氏心头一咯噔，本来高兴的心情顿时变得怀疑起来。本来她之前没有怀疑过，这下却不由得不这么想，谁都知道军费支出是一大笔银子，这次打仗还是楚王亲自带兵，根本就和楚王妃是一家人，她想要多定价，还是不是楚王一句话说了算？

    “难道真的是这样？”杨氏越想越不对：“楚王妃给我们三两二一件冬衣，可和军部联系的都是她，谁知道真正的价格是多少。而且她说了，让我两天之后将所有冬衣交接给军部，然后拿着军部的条。子去她二王爷那里领钱，我现在才觉得如此波折，怎么不直接就让军部给我钱了？”

    “你懂个什么，军部哪会给你钱，要给也是户部给。”

    孙氏骂了杨氏一句，一副‘你上当了’的样子道：“既然楚王妃都说去找二王爷拿钱了，那他们肯定已经和户部谈好了，就算我们去也拿不到钱。哼哼，这下很明显了吧，她们就是扣下了大头，只留点蝇头小利给我们！你白忙活了两个月，结果全是给别人挣钱去了！”

    说起钱来，两人越发觉得不对，各种猜测盘算，怎么也觉得洛青鸾至少贪了她们几万两。杨氏更是气愤，这事从头到尾都是她在忙活，不管是联系佃户农人，还是支给她们的工钱，都是魏阳侯府先垫上的。现在一想更觉得不对，当初洛青鸾说了，不让她出一两银子，只出人手，这会她已经出了三千两，结果还要让洛青鸾白抠走几万两，她如何不心疼？

    “这个楚王妃，简直是狡猾！出钱出力都让我们干了，她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让楚王抬高价格，把多余的钱都占了，留点残渣给我们！”

    孙氏脸色一沉：“不行，绝对不能让那女人占了便宜，这事是我们辛苦赚来的，她凭什么白得？就算她中间牵线搭桥，到时候我们给她点谢礼就是，也不过一两千两，可这下她默不作声就贪了我们几万两，她这主意才是打的好啊！”

    杨氏更是恨恨道：“难怪这楚王妃主动找到我们，竟然是将我们当做了傻子！”

    看了看杨氏，孙氏出主意道：“不如这样，等去给军部交货的时候，你私下问问那人，究竟每一件冬衣是什么价格，到时候就知道楚王妃究竟贪了我们多少银子。”

    “万一人家不说呢？”杨氏为难起来：“只怕那些人都不敢说，毕竟楚王和楚王妃的名头，谁敢轻易得罪？说出来了岂不是自找麻烦？”

    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洛青鸾将他们的应得抢走？还让她们无话可说？

    忽然，孙氏小声道：“不如这样，你去偷偷问问市面上，那种最便宜的冬衣什么价，我们收购一批充作数量，将原本的抠一半下来，等下个月底你再去给楚王妃说，又做好了第二批，岂不是……”

    杨氏一听就懂了，这不就是低买高卖啊？

    市面上一件便宜的冬衣顶多一两银子，采购一万件也才一万两银子，而且说不定还能便宜些。她就可以从中省下一万套自己的，等第二次再以高价卖给军部，从中赚个差价！

    立马笑了起来，杨氏点头：“好，婆婆，媳妇知道了，这次绝对错不了。这两天我会偷偷找人问一问，放心，我已经认识了好几个做这方面生意的人，正好打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