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 十世轮回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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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公子也不是傻子,女人的身下淌出这么多血来,肯定不是来了葵水那么简单。他赶紧招来了府上的郎中替她诊治,结果正如他所料,这个女子已经怀了身孕,而且已经足足两个月,今夜却是被他折磨到小产了。 腹中的冰凉与疼痛让白薇悲痛欲绝,她与齐世杰的骨肉就这么没了,她本来以为自己也会随着这可怜的孩子一同去了,可是那秦公子却偏偏将她的命给救了回来。 当然,他是不会那么好心的,他之所以不让她死,是因为自己的怒火还没有发泄够。他要留着这个贱人的命,让她这辈子都只能在他的身|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喘息。 小产之后,白薇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心中郁结加上小月子根本没有人照顾她,她落下了很严重的病根,也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那姓秦的畜生时常喝得醉醺醺的便来找她泻火,每一次都弄得她痛不欲生。 如此这般如行尸走肉的过了几个月,已经形如枯槁的白薇只因为心中那一点卑微的期盼而活着,她希望有朝一日能再见到齐世杰,亲口问一问他,为什么要失约。 直到某一日白薇无意间从下人的谈天中听闻了一些消息,那是关于好几个月之前发生的一次刺杀。 当她听闻那刺客已经被斩首,头颅还挂在城门外示众了好些日子之后,她忽然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 因为他们口中所描述的那个“刺客”的容貌与姓名身份,与她心爱的阿杰完全吻合。 心中那唯一一点点卑微的希望和在这一瞬间破灭,白薇再也找不到苟且于世的理由,一根白绫悬于梁顶,她终于有勇气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白姑娘,你真傻……就算那盈香楼的背后是那姓秦的一家又如何?天下这么大,又不止你们那一个国家,你们为什么不逃走?为什么要让他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啊!”十二时镜外的画倾城忍不住落泪,心头压抑得厉害。 没过多久,青石路上缓缓走来了一个女子,她的一袭白衣在那片血红的花海中显得格外的醒目。 和之前的惜儿一样,她登上了那只独木船,船顺着水流将她带到了奈何桥头。 苍无念静静的凝望着她,脚下想动却又一次动弹不得。直到她走到了桥的尽头,他再一次看见她喝下了孟婆汤,木然的踏入了轮回道。 熟悉的眩晕感传来,苍无念知道,自己又往回走了一百年。他伸手抓起自己的头发看了看,果然黑色的部分又多了一些。 抬眼往光幕瞧去,苍无念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想来前世的我失踪的那千年就是停留在此处寸步未离吧?一千年,那就是凡人的十世啊。如今让我再次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看你如何受苦受难的度过这十世吗?可是,风湮……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一点?若是可以重来,不如我们换一换,换成那个去轮回十世的是我,而在这里看着的人,是你。 光幕中的画面是风湮的第八世轮回,这一世,她是个驰骋沙场的女将军。 苍无念终于看见了她的面容,虽然依旧有些模糊,但是已经可以依稀分辨出,那张脸就是画倾城的脸。 头一回看见画倾城身穿战甲的模样,苍无念还是感觉有些惊艳的,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在他印象中总是有些娇弱的让他忍不住想要保护的女子,也可以像西择一般英姿飒爽。 战火之中,女子的头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掀掉了,一头青丝迎风飞扬,她骑在一匹矫健的赤兔马上,左手握着缰绳,右手提着长枪,一马当先的杀入敌军阵营之中。 手起枪出,血水飞溅在她冷毅的脸颊上,模糊了那一张绝世的容颜。 战事看上去甚是惨烈,但是她和她身后的将士们一个个都热血激昂,毫无退缩之意。 画面一闪而过,下一幕她已身在自己的军帐之中,她的周围还坐着几位军中老将,看样子是在商议后面的仗该怎么打。 不过苍无念最在意的是站在她身边的那位年轻的副将,那个男子身材较为魁梧,样貌并非十分英俊,但是却有一股与其年纪不符的成熟稳重的味道。 只一眼,苍无念便没由来的感觉到,那个男子一定对这一世的风湮有意。 “乌雄国扰我大元边境多年,奈何乌雄人天生体格强健骁勇善战,我们这一仗人数又不占优势,若是陛下再不派兵增援,怕是……得弃城了!”一个面色黝黑容貌略显狰狞的中年男子颇为心痛的说道。 “卢将军所言有理,但是这城我们弃不得。若是弃了,我大元疆土少了一块不说,光是止战协议上,我们就又得赔上一笔巨款,那可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 “这些年战事连连已经是弄得民不聊生了,若是再割地赔款,朝中那些不知民间疾苦的狗官只会更变本加厉的榨取民脂民膏。我大元……实在是输不起了,再这么下去不用乌雄来犯,我们自己就已经先垮了。”女将军语气果决,威严的眼中掩藏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娄将军这是说的哪里话?”帐外忽然响起了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在座的人全都因为这个声音而立刻变了脸色。 只见一个身穿锦袍的男子伸手掀开帷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那唇红齿白的模样,若不是胸前没有二两肉,看起来还真像是个女子。 议事的几人虽不情愿,但是碍于对方的身份,还是不得不站起身来对他行了个礼,异口同声道:“陈公公!” 这陈公公全名陈良德,按照辈分说,他也算是这大元国的“三朝元老”了,当今国君也是他亲手带大的。 此人按理说已经是五六十岁的人了,可是除了头发眉毛有些花白,那容颜看起来却像是三十出头的壮年,没有多少衰老的迹象,也不知是练了哪门子的邪功。 名为良德,所作所为却毫无良德可言。他认的干儿子时常在外胡作非为欺男霸女,皇都之中的百姓也是敢怒不敢言。 偏偏当朝国君是个软柿子,也是陈良德一手扶持起来的傀儡,捏圆还是捏扁,全都凭陈良德一句话而已。 乌雄国如今之所以这么猖狂,也和这断子绝孙的狗太监脱不了干系。 女将军敛去眼中的一抹厌恶,对着陈良德拱了拱手,“战地条件简陋,不知公公屈尊于此有何见教?” 陈良德睨着她,眼神之中有些怪异,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阴阳怪气的说道:“哼,咱家若是不来,怕是你娄若男娄将军就要带头反了我大元国吧?” 娄若男,这是风湮在这一世的名字,娄家世代为将,忠心耿耿,可是到了她父亲这一辈,却只有她这么个女儿。从她的名字不难看出,她的父母多么希望她能是个男儿身。 不过娄若男从小就没拿自己当女子看,她始终认为女子可以不输男子,同样可以上阵杀敌,同样可以保家卫国。 事实证明她做到了,而且年纪轻轻便已经成为了守卫大元国边境这些将士们的主心骨,虽然职位还并不高,但是其重要性完全不输主帅。 这陈良德未经通报私闯军营要地,碍于他的身份地位以及诡异莫测的身手,将士们也就忍了,但是他一进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往娄若男身上泼脏水,这些常年在外征战的热血男儿们哪里还忍得住。 先前说话的那个面色黝黑的中年男子第一个开口道:“娄家世代武将,皆是忠于我大元的栋梁之才,娄将军更是巾帼不让须眉,大大小小的战役她总是身先士卒,带领着弟兄们保卫我大元边境。还请陈公公莫要听信谗言,冤枉了娄将军。” “冤枉?”陈良德讥讽的挑了挑眉,目光扫过那男子之后又看向娄若男,“咱家方才在外面亲耳听见的,怎么能是冤枉呢?” 娄若男垂了垂眼,对着陈良德拱了拱手道:“不知末将说了些什么引得陈公公误会了?” “哼!”陈良德冷哼一声,“娄将军方才说,用不着乌雄来犯,我们大元自己就先垮了,这不是想要造反是什么? “我泱泱大元,地广物博,兵士精锐,若不是你们这些当将军的没有尽职尽责的守卫边境,区区一个乌雄何至于打了这么多年还无法剿灭?你们吃了败仗,国家自然民不聊生,百姓无法安居乐业,赋税自然就上不来。 “国库空虚,便给不了军队所需的供给,如此恶性循环,我大元可不就是自己先垮了吗?但是这垮掉的根源在哪里?还不是在你们这些将军的身上?若不是你们无才无德,统领不了大元的将士们,那咱家只能认为是你们想要造反,又或者是串通外敌,好一步一步蚕食掉我大元。” 陈良德颠倒黑白的一通胡诌,说得帐篷内的几位议事将军皆是怒火中烧。他们在这艰苦的环境之中拼死拼活的与敌军厮杀的时候,这个该死的阉人估计还在皇都过着逍遥奢靡的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