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报仇
林森永远记得，他双手紧握方向盘，开车与文秀玉擦肩而过时，她眼里晶莹剔透的眼泪。 那是他骄傲如白天鹅一样的姐姐啊，如果可以，他希望时间停留在那一刻，文秀玉也永远是那个眼里含着纯净泪水的女孩儿。 当天晚上，林森正戴着耳机，在自己房间里看书。 冷不丁房门被人推开，文秀玉怒气冲冲站在门口。 “弟，你太过分了！” 林森漠然抬起头，盯着她身上滴滴答答淋在地上的雨水，看来她还是冒着雨赶回来的。 “我怎么了？” “你竟敢顶嘴！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难道不清楚？谁让你去伤害他的？他是我爱的男人！”文秀玉怒吼道。 “姐，你一直都聪明绝顶，怎么这次却看不透呢？那个老男人，他有妻子，有儿女，你以为他会为了你离婚？爸妈是怎么教我们的？可你竟然自甘堕落，去做他的情人！”林森忍无可忍，怒声道。 “啪！”一记响亮的 耳光传来，林森捂着脸，错愕地看着愤怒的文秀玉。 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没有打过他，可是现在为了那个外人，她竟然对他动手！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告诉爸妈，我立刻就离家出走！”文秀玉气急败坏地吼道。 林森冷冷盯着她，语气漠然：“已经迟了。” 她怔了怔，慢慢转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父母，正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玉儿，刚刚小森说的话，都是真的？”保养得宜的林父林母脸上同时出现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品学兼优的女儿，竟然会做出这么离谱的错事。 “你怎么能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来？我们林家白养了你这么一个女儿啊！”林母到一阵眩晕，差点就倒在地上。 “妈！”文秀玉扶住她，满脸紧张，却被她重重推开。 “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你哪里都不能去！”林母生气地推开她，声音嘶哑，“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去见那个老男人，我就打断你的腿！” “妈！”她跪下来，泪流满面地央求，然而林母根本不为所动。 从从那以后，文秀玉就被关在了林家。 然而爱情其实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有时候越是阻拦，感情反而会烧得更加火热，文秀玉就是烧红了理智，不顾一切地想要到顾长海身边去。 就在某个雨夜，文秀玉跳窗逃走了，那是林森与他记忆中的姐姐最后一次相遇。 期间，他也有想过去寻找她回家，然而林家父母坚决不肯，说宁愿她这个败坏门风的女儿死在外面是最好了。 可谁都没有想到，一个月以后，文秀玉自己回来了。 那天，刚好是林家父母出门旅游的日子，林森回到家，就见到了蜷缩在沙发上的她。 他走过去，低声说道：“姐，你还是回来了。” 文秀玉背对着他，声音颤抖地开口：“小森，你见到我，千万别害怕……” 他愣了愣，总觉得此刻的文秀玉，似乎哪里看起来不太一样，但是又说不出来。 他点了点头，轻声道：“只要你回家就好，爸妈一定不会……”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了她慢慢转过来的那张脸，有那么一瞬间，林森整个人僵化了，他知道他的眼睛里一定流露出了恐惧的神情，不然，她不会那么快就转过去，泣不成声地抽泣起来。 “你还是觉得害怕，对吗？我就知道我的脸很怕。小森，我也不想的，我以后该怎么办？” 仿佛从梦中醒来，林森飞快地拽住她，重重将她拉了回来。 他的目光死死地在她脸上逡巡，似乎要看清楚每一道疤痕，文秀玉白玉般的肌肤上，半边脸都交错着可怖的伤疤，那些伤口都已经痊愈了，只是留下的纵横交错的伤口，却令她变成了一张阴阳脸。 左边美丽清纯，右边布满刀疤，既冲突矛盾，又可怕难看。 “到底是怎么弄成这副样子的？你不是去找那个人了吗？姐，你到底是怎么了？”林森怒吼道。 “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捂着脸，忍不住哭泣。 文秀玉的毁容，对于整个林家来说，都是打击。 林森想要送她去整形，可她始终不肯。 她像精神失常的病人一样，常常自说自话，幽魂一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整夜都不睡觉。 有时候看见她这副模样，林森感到心疼，他比任何人都想找出凶手，文秀玉却只字不提。 直到有一天，文秀玉在噩梦中喊出了顾长海的名字：“长海，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林森用力握紧拳头，这才明白，原来是那个男人下的狠手。 可他始终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会导致顾长海让她毁容。 而他千辛万苦地出现在顾越清的律所，本来想借着顾越清接触到顾长海，可没想到，顾越清竟然会那么快离开律所。 眼下，他只想亲手送顾长海进监狱，为姐姐报仇之后，再对时笙表白。 想起时笙，他眼中忍不住浮起一丝温柔，车子停在时笙暂住的小区，他忽然按响了车喇叭。 寂静的小区居民瞬间不满地打开窗户，冲他咆哮：“吵死了！按什么按！” 他锲而不舍，继续按着车喇叭，很快，亮起来的灯越来越多，居民们纷纷探出脑袋，神情愤怒地盯着他。 他旁若无人地提高嗓门：“我找时笙时小姐！她要是不出现，我就一直这样吵下去！” 话音刚落，有人重重踹了他车胎一脚，他愣了一下，滑下车窗，看见一张小脸凑近。 是时笙没错了。 她似乎刚刚出去运动，穿着休闲运动服，神色清爽，长发披肩，满脸不悦地瞪着他。 “林大律师，你想害死我吗？” “上车，我带你去吃夜宵。”林森打开车门，微微一笑。 时笙摇摇头：“不了，我还要回去陪希希写作业呢。” “今晚是我的生日！”他脱口而出，忽然有些懊恼，怎么会找出这么一个烂借口。 她愣了愣，回头看着他，神情古怪：“可你不像是没人陪的样子。你家人呢？” 林森老实回应：“都出国了。” “也好，看在你这么孤单的份上，今晚我请你吃宵夜，当是给你庆祝生日了。”她双手插兜，笑着上了他的车。 时笙哪里知道，就在小区公寓不远处，一辆车在那里停了很久，车里的男人神情冷淡，薄唇紧抿，冷冰冰盯着她上了其他男人的车。 直到林森的车消失不见，他才打开车门，掏出一根烟，默默抽了许久。 烟火明灭之间，他背影孑然一身，显得有些孤独。 一个小孩儿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一脸乖巧地递上一瓶饮料。 “顾叔叔，你这样伤心，我妈妈也还是看不到的。” 见是希希这个小鬼头，他淡淡笑了，弯下腰，摸摸他的脑袋：“你怎么知道我在楼下？” 希希一本正经地回答：“邻居阿姨们都知道啊。她们全都在阳台围观叔叔抽烟呢。” 顾越清抬头一看，有些哭笑不得。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阳台上竟然聚集了一群穿着睡衣的女人，老中青三代都有，全都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冲他指指点点，眼神带着花痴模样。 他握拳轻咳一声，抱起希希朝楼上走去：“回头不许告诉你妈妈，我来过这里。” “可是不说，妈妈怎么会感动呢？顾叔叔又怎么能追到我妈妈？”希希疑惑地问。 他揪了揪他酷似自己的脸蛋，低声笑了：“等你长大就会明白，有时候男人的脸面胜过一切。” 环顾房间四周，这才发现，是个面积极小的一室一厅，和西山别墅完全不能比。 想到她们母子俩住在这么寒酸的地方，顾越清的心情瞬间沉寂了下来。 他刚准备坐下来，结果长腿就磕到了茶几，再一伸手想要将茶几搬开一些，手臂又带倒了桌上的杯子。 “哗啦”一声响，玻璃杯掉在地上，被砸了个粉碎。 希希无语地盯着地上的玻璃碎片，皱了皱鼻子：“顾叔叔，你和我们家犯冲，一出现就犯错。以后你还是不要来了。” “希希，如果你不喜欢住这里，顾叔叔给你安排一处好地方，好不好？”顾越清低声道，“这里太挤了，不适合你们。” 希希刚要说话，忽然有人敲门。 他从沙发上跳下来，奔到门口打开，乖巧地喊了一声“吴阿姨。” 那女人温柔的 声音瞬间响起：“希希，不是跟你说了好多次了吗？要喊我吴姐姐。”她一边说着，一边硬挤了进来，视线在房间里四处打量，直到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顾越清，瞬间眼神亮了起来，跟发现金矿差不多。 “希希，原来你家里来客人了呀。长得这么英俊潇洒，该不会是你什么叔叔舅舅吧？” “吴阿姨，你来我家，有什么事吗？”看出了吴雪娇的花痴，希希提防地挡在顾越清面前，希望能阻止她的靠近。 一阵香风拂过，吴雪娇跟一条蛇似的，灵活地从希希身边绕过去，自来熟地坐到了顾越清身旁。 “你好，我叫吴雪娇。是一名职业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