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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完了。 沈清寒晚上没出房间吃晚饭,也没人敢去喊他,听说丫头们把饭菜送过去他也没开门,嬴嗣音这是又担心又害怕,毕竟这事儿如何说也是自己理亏,想了一大堆说辞最后发现没一句能用的,到底都是狡辩,说的越多,可能沈清寒会越不开心吧。 回房间的时候拿了一盘儿‘桂花糯米糕’,上回吃饭瞧见沈清寒多吃了几口这个东西,嬴嗣音便也就悄悄的记了下来。 只是端着盘子在房门口反复兜了好几个圈儿,也还是没敢推开那扇门。 眼见着天色暗沉了不少,房间里也点起了灯,手指头放在门板上不下十余次,最后还是无力的垂了下来,要说嬴嗣音以前也从来不会把这些事儿放在心上,嬴景文在的时候都没觉着有什么,再说嬴景文那时候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也不少。 可人家沈清寒毕竟是干干净净的跟的自己,突然闹了这么一出,嬴嗣音倒是突然觉得自己当初的确是荒唐放纵了。 他有愧,头一回觉着自己犯了什么天大的错儿。 脑子里一想事儿,这思绪便就飞的远了,屋子里传出茶壶落地声时,还吓得嬴嗣音在门外一个激灵,沈清寒经常摔东西,虽说动用内力能让右手聚起些力气,可你说这人也不能时时刻刻都把内力调着玩儿吧。 再说沈清寒有时候自己也会忘,毕竟不过是做个平时再平常不过的喝水的动作,就那么自然而然的伸手一拎,手腕子跟着刺痛一回,然后东西便落到了地上,摔成粉碎。 嬴嗣音惊慌失措推门进去的时候,手中的盘子都是来不及放便是往地上一扔,上前一步先是把沈清寒拎进了自己的怀中。 下午说是要休息,看来也是真的休息了,头发有些乱,眼珠子也迷蒙的厉害,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嬴嗣音张口正要骂他,谁知道瞧了瞧脚,发现鞋子是好好生生穿着的,又瞧了瞧手指头,看着除了被茶水沾湿了些外,倒是也没受伤,于是嘴巴张张合合好几回,最后还是低头道了一句,“对不起。” 沈清寒没说话,嬴嗣音把他重新放回了床上。 捡了桌子下的茶壶碎片,重新换了一壶热水进来,端着茶杯去给沈清寒送一口热茶进肚子里。 嬴嗣音又说了一次,“对不起。” 沈清寒道,“早上的那句对不起,也是这个原因吗?” 嬴嗣音,“……” 嬴嗣音解释道,“抱歉,虽然这句话说出来很不负责任,可我确实是一直不记得有这么个孩子存在,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的,可大家都说是,我想大概也就是了吧,我发誓没想过骗你或是隐瞒你什么,以前成过亲是真的,可那是……” 沈清寒道,“拜过堂了?” 嬴嗣音垂下头道,“大概,拜过吧,我真的不记得了。” 沈清寒又不说话。 倒也不是生气或是别的什么,他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 他想起嬴嗣音成婚的那年是二十五岁,那男人是二十五岁的话,那自己该是才九岁吧。 沈清寒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跟着父亲一块儿去参加过一位皇子的婚礼,那年是不是九岁他记不清楚,那位皇子是不是嬴嗣音他也不知道,总之那会儿是很小,出门的时候还非得要爹爹背着,一路上买了糖葫芦,买了好多好吃好玩的东西。 他穿着新衣服欢欢喜喜的进了宫,看着人家夫妻两个拜天地拜高堂还觉得很开心,别人扔红包他就跟着到处去抢,可是因为自己从小就瘦瘦小小的跟个姑娘似得,跟那些膀大腰圆的虎头小子怎么也拼不过,所以沈清寒一个红包也没抢到。 因为像女孩儿,所以别人家的男孩儿都不愿意带着他玩儿,沈清寒小时候爱哭,别人一欺负他,他就哭个没完,那天人家大喜的日子他也是不分场合的说哭就哭,哭闹的厉害的时候,沈清寒隐隐约约能记起一个穿喜袍的男人,踏着绣上金线的黑鞋,走到面前,伸手给了自己一块儿‘糯米桂花糕’,桂花很香很甜,糯米黏腻,咬进口中便是沁人的芳香。 沈清寒一直记得那个味道,他一直觉得,那是全世界最好吃的东西。 拿着好吃的,抬头看人家,竟是流眼泪的事儿都忘了。 于是沈清寒就这么抬眼死死盯着嬴嗣音,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当年给自己好吃的东西的人是不是他,那张脸在记忆里已经很模糊了,除了一个大概的轮廓,沈清寒根本什么也想不起来。 小时候即便被小伙伴们排斥,可沈清寒依旧想和朋友们融入在一块儿,那时候大家喜欢爬树,有人起哄让沈清寒去爬,沈清寒不愿意,便是有孩子嘲笑道。 “过分了过分了啊,人家沈小姐细皮嫩肉的,怎么能像咱们这些老爷们儿一样做这么粗鲁事情。” 那时候还没去过昆仑山,性子里还没有如昆仑山的雪一般冷的东西在,旁人随随便便激上几句,沈清寒便是又撸起袖子去爬树了。 颤颤巍巍的好不容易爬上一半,结果因为不小心踩中了一根枯树枝,所以脚下一空便直愣愣的朝地上摔去。 下头孩子很多,但是没一个来接的,大家都是纷纷尖叫着跑开。 还是那个穿着喜袍,踏着金丝黑鞋的男人,沈清寒残留的记忆也不多,他只能回想起入目的都是一片大红色,然后还有一个带着一身浓香酒气的男人,他像天神一样从另一个方向飞过来,然后伸手接住了自己,再牢牢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