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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渊会注意的。”樊渊像是突然想起来,连忙道,“对了,羿族使节里有位扶罔案仪说是仰慕二哥你,托渊引见一二。” 樊湛笑意一敛,严肃道:“三弟,小心扶罔瑾。” 樊渊心里有些意外,面上不显,只茫然地询问:“为何?” 樊湛抿唇不语。 樊渊耐心地等待着樊湛的回答,装作没看懂樊湛无形中表达出来的拒绝回答。 终于还是樊渊耗赢了,樊湛犹豫再三才叹了口气,开口含糊解释了一下:“他对我们樊家不怀好意,你别理会他。好了,你别管他这件事了。明日你们就要动身,还是好好休息吧。” 樊湛也没告辞,直接转身就走,看起来十分不乐意提起扶罔瑾。 等到樊湛离开,樊渊才冷淡地说了声:“暗卫,去两个分别盯着樊湛和扶罔瑾,看看他们今晚有没有碰面,有情况就汇报给我。” “是。”暗处传来一声应和。 ——————————————— 程斐瑄此次南下,明着是说代天子南巡,在旁人眼里,却是陛下即将亲政,所以要在亲政前找个由头把摄政王支开,好趁机收拢亲信将齐王的力量清洗一番。 因而这一时间,瑶京里的王公贵族个个都缩起来做人,生怕被清算误伤。也就寥寥几人知道,齐王南下其实是帮陛下办事。 自古以来,土地兼并就是历朝历代的大问题,土地作为重要财富基础,一直被贵族世家所争夺,为了获取更大的经济利益,他们甚至会利用限制法令的缺漏,让皇室统治受到威胁。于是便有了皇族对世家的打压和限制。而当皇族限制不住世家的时候,往往就是一个朝代接替另一个政权的时候了,与此同时新王朝也会进行土地的重新分配。 新朝处立的时候,这些资源刚刚被重新分配,暂时还算安稳。每当一个朝代的鼎盛时期过去了,问题也就随之浮现出来,如此循环往复。 元载帝就是一位立志改革以延续本朝气数的帝皇。而程斐瑄正是为了元载帝亲政后打算推行的变法而探路去了。 南方作为鱼米之乡,粮食的重要产出地,自然就是变法的重心所在,而南方世家又以林樊两家为首。 新后出自林家,选择和林家联姻也是元载帝强行把林家拐上贼船的手段之一。他们不得不为退让一部分利益以维系作为外戚的权势。 相比之下,樊家可就不好交代了。 毕竟,林家和樊家这次订婚又退婚的操作,怎么看也像是皇室对不住樊家了。 程斐瑄从淮轩出来,便到了青溪,即将拜访樊家。 正当此时收到来自樊渊的信,程斐瑄先是被樊渊难得的露骨给羞到了,后面等他兴奋地在小院子里跳完,他才开始思量扶罔瑾的事。 扶罔瑾这个人的资料他也了解过了,这个人是扶罔家族长的次子,听说出身也不高,母亲是个奴隶,但是他天资聪颖,又很会投其所好讨好人。加上扶罔族长子嗣单薄,他也没被彻底忽视,一路也算顺风顺水爬上来,混成了羿族王子的亲信。 按理说,他随和亲队伍来大虞之前应该从来没有见过樊湛,他对樊湛的关心确实很耐人寻味。 樊湛的方家妻子,留夏里羿族的势力,几次三番的挑拨离间和刺杀,樊渊怀疑樊湛的理由…… 程斐瑄隐隐约约琢磨出来些什么,但是不敢确认。 他斟酌再三,才铺开纸,落笔回复。 待到信件写完,程斐瑄突然纠结了起来。总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呢。 樊渊说过,其实齐王殿下最是守规矩。这其实也和自小成长的环境有关,在亲生母亲去世,本人被养在一个半疯的贵妃底下的情况下,也没法不去注意规矩。所以不自觉中程斐瑄不自觉中就会乖乖地不做违规之事以及主动履行职责让人满意。 既然君行把称谓写成了这样,他是不是也该有点表示? 所以“夫君爱鉴”这种称谓最后还是被他乖乖地加在开头。 夫君爱鉴:睽违日久,拳念殷殊。予昨日已至青溪,登云崖楼,惜胸中无墨,难述其奇伟。闻君束发之时,在此楼做赋,才动青溪。有贩欲货以笔墨,悔未曾深研文辞,观之似懂非懂,然料想君行之作定然极佳,令其誊写此赋以做收藏。 …… 另,扶罔瑾之事确也怪哉,若非君之仲兄已有家室,予窃以为…… 齐王殿下说:我很乖。 第一章 错综复杂北流集 樊渊一夜未眠,坐在床边上思索问题。 前世的孟君行只以为是自己的老对头在下绊子,从没想过方家早就勾搭上了羿族甚至不惜截断思亭关的求援,以至于他们孤军独守了那么久。 而现在,二哥樊湛的背后若隐若现的方家,和樊湛对扶罔瑾避之不及的态度,让他开始思索这两人之间到底有何纠葛。 他在等暗卫的报告,不弄清楚真相,可对不起本该死去的“樊渊”和已经死去的孟君行。 窗户被轻轻敲响,看着翻窗而入的暗卫,樊湛忍不住想到:他好像知道为什么某人总喜欢翻窗了。 “扶罔瑾和樊湛大人确实碰头了。樊湛大人支开人去找的扶罔瑾,两个人很警觉一开始低声交流了两句,属下不敢靠近,只隐隐看出,樊湛大人似乎很生气。后面两人情绪稍微有些失控,才听清楚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