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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动的心思,就是在和君行说起后位归属和君行那位林家未婚妻以后,心里烦躁得不行,隐隐明白了点什么。之后一整天,都是心不在焉的,恰好又遇上老师的生辰,就忍不住多喝了一点。 好吧,他承认是不止一点。 在等君行到后堂来的时候,已经想明白了自己心思的程斐瑄心里紧张,不知道怎么面对樊渊,想喝点酒助长点胆量,于是又忍不住多灌了两壶,结果胆量是有了。 哪里是有,简直是有得多。 他都还没想好他知道自己那点心思后怎么和君行相处,就直接毫无过渡地向君行挑明了…… 这简直就是把路走绝了,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焂夜见他脸色难看,同情地叹了口气:“昨夜吧,程恪找到我,我也不好把你送回去,就借了学士府一间客房给你。樊大人酒席散了直接就回去了,我是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的,不过我觉得你还是死了那条心比较好。” 程斐瑄缄默不语。 “人家是什么人?那可是青溪樊家的三公子。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啊,你就算是个公主吧,和已经有了正经婚约的林家小姐抢,这希望是有的,但也不大,樊林两家的婚约可不是说取消就能取消的。何况你还不是个公主呢。”焂夜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程斐瑄,毫无顾忌地挑剔着,“再看看你这长相吧倒是不差了,但我要是个男人,肯定不喜欢你这种一看就凶神恶煞的。人家樊大人那是多少怀春少女的梦中情人,凭什么放着温香软玉不要呢?再看看其他的,高官厚禄什么的,说句大逆不道的,你又不是皇帝你说的不算。再者樊家也不缺什么金银财富,你这一方面对樊家也没什么太大的吸引力。所以说啊,趁现在没有陷得太深,赶紧认清事实,早点脱身。” 程斐瑄安静地听着,等焂夜说完,自己也平静了下来。 焂夜说的这些他不是不清楚,可他这个人从来就没什么耐性,想得到的就出手,喝醉了酒更是没了收敛。事情都这样了,还没有尽力一试就说放手,他怎么可能甘心呢? 焂夜看他神色平静没有丝毫动摇的意思,知道这人是听不进去了,自己刚刚那些算是白说了。 “要不我牺牲一下,替你去抢去?”焂夜知他心思已定,就不去劝阻了,反而开始帮忙出谋划策起来,“我这个郡主的身份还是可以试试的。哎呦,郡马爷和王爷,想想还不错。” “焂夜。”程斐瑄语气有点冷,显然是恼了。 “还是这般开不起玩笑。”焂夜坦然一笑,若无其事道,“好了,你加油,我就不掺和了。有需要可以找我帮忙,价格好商量。” 她轻轻松松来,轻轻松松走,像是缥缈不定的云,没有谁能抓住她,也没有谁能看懂她。 —————————————————————— 樊渊把信交给樊桥,吃了点点心垫肚子,就匆匆去赶早朝了。 尚未入殿,众臣在外等候的时候,三三两两低声交流。 樊渊寻到杨述,也不和他绕弯,开门见山就是问:“子言,渊有一事相询。你可知林家在瑶京都有些什么人?谁能在林家主家那边说上话,且有一点影响力的。” 杨述没有想到樊渊如此直白,还怔了怔才回神反问:“你说的是哪个林家?” “长崖林。”樊渊简短地回答。 话至此处,大家都懂了。长崖府境内不是只有一个林家,但长崖林永远就只有一个。 “君行兄,你这问题……”杨述苦笑一声,“我都不知怎么答了。” “渊并不欲探寻私事,子言还请放心。”樊渊找他问自然是知道杨述和林家关系匪浅的。他和杨述相熟起来,不就是因为他帮杨述引开了林家的追逐吗?林家和杨述的关系樊渊虽然有点兴趣,但他并不会冒昧去直接探寻。 杨述咬咬牙,思虑片刻道:“君行兄可否告诉我具体的事情?你找林家可以说的上话的人,所为何事?” 樊渊也不含糊,微微一笑,看了眼四周无人注意自己这边,才低声道:“送林家一个后位。” 杨述惊讶地差点叫出身,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瞪圆了一双眼看着樊渊,满眼不可置信。好在他心理素质还不错,很快调整过来,就是声音还是有些不稳。 “君行兄,林家没有……”杨述顿了顿,想到了什么,深呼吸一口气,才道,“你要退婚?” “不,是林家要退婚。”樊渊淡然自若地回答道。 杨述可不傻,他听懂了樊渊的意思,也明白了樊渊想干什么了。就是他自己想退婚,又不愿背上主动退婚的恶名,不仅如此,还想赚个受害者当当。 “这事……”杨述想了想,也没去问为什么,“或可行。” 樊渊得到了想要的结果,点点头笑道:“那便下朝后细说。” 虞朝经筵日讲是每年四月中旬起至十月末旬为讲期,逢单日入侍,轮流讲读。樊渊大约四日一轮,今日尚且还不用侍读。也就是今日下朝他是去翰林院当值的。 杨述哭笑不得道:“君行兄你真是会做生意。” 虽然没有去问为什么,但杨述自然不会放弃在心里猜测原因。好端端的说退婚就退婚?莫不是…… 杨述心里想着事,入朝的时候也就一直没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