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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先得到风声,就等于谁拔得了头筹,能低价购进原料,然后高价卖出第一批成品,就算是分到了第一碗战争带来的肉羹。 他问这些,虽然不合理法,也算符合身份。 但是韩将宗心底觉得他刚刚未出口的话不是这个。 “六万两白银,买这个消息不知道够不够呀,韩将军?”骆深问。 “够是够了。”韩将宗心说:你把我勾搭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见他不语,骆深继续说:“若是有困难,还可以追加一万两,不作为军饷,只作为答谢韩将军的私人谢礼。” 韩将宗挑了挑眉。 身居高位,送礼的不少,但是大多都打着军饷名义送,鲜少见到这么光明正大的贿赂行为。 “若是不够,还可以再加。”骆深道。 这前后加到一起,满打满算近十万两白银! 财大气粗也不至于这么敞亮。 韩将宗若是个女子,肯定以为他是垂涎自己的美色,想着重金博欢心…… 不对! 韩将宗猛然想到这骆家大少爷的‘爱好’,不禁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骆深还在等他答话。 韩将宗口腔充盈浓厚香酒味道,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买消息是足够了,图别的,我还要再考虑考虑。” 骆深垂眸笑了一下,呼出一口气来,垂着眼皮儿轻轻慢慢的说:“将军位高权重,不敢有别的。” 他端起酒杯来,往前一递,声音珠圆玉润:“将军爽快,我也干脆,十万两现银后日备好,韩将军何时告诉我消息都可以。如此,咱们就算朋友了。” 然后扬手,饮尽了那杯酒。 确实够干脆的。 同时,韩将宗心中念着‘朋友’俩字,心道:你这么费劲勾搭我来,又是重金又是引诱,竟然‘别无所图’。 就是单纯的为了拿到消息? 还要跟我交朋友?? 花十万两! 竟然只跟我交朋友?!! 骆深放下酒杯站起身来,朝他一抬手,恭敬的说:“寒舍备下午饭,将军若是不嫌弃,不如留下来吃一顿。” 本来打算多吃几顿,还要多住几日再走的韩将宗迟疑了。 骆深等在一旁,再次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韩将宗随他站起身。 他很高、很壮,一起身,厚重结实的胸膛竖起来,气势如有实物般沉甸甸的压迫在别人身上。 骆深半步未退,仍旧站在原地等。 两人离的很近,韩将宗垂眸看他,透过舒朗眼睫看向透彻清透的眼睛。 恰逢骆深一抬眼,韩将宗瞳仁动了动,舌尖的话转了半圈就要吐出,之前跑走的家仆“登登登”又跑了回来,看到景象差点自戳双目。 “少、少爷,秦掌柜说……之前买过盐的家户都要求退钱,小人在那处等了一会儿,场面已经十分混乱了!” 骆深收回视线看向家仆,那仆从眼皮也不敢抬,埋着头,站在楼梯口,整个缩成了一团。 骆深自顾移动两步,看向楼梯口处,对那家仆说:“继续说。” 仆从已经说完了,不知道还要继续说什么,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之前买过盐的住家户听闻有人吃出来了沙子,都嚷着要一起退钱,秦掌柜说当初卖的时候是好盐,不给退钱,于是打起来了!” 骆深眉间一动,似乎是在考虑。 韩将宗前进一步,并在他肩侧,道:“走吧,我陪你去一趟。” 这话说的太顺溜了,与他的身份不大相符,甚至有点自来熟的感觉。 骆深看了他一眼,突然眉目间一松。 “好啊。”他慢条斯理的笑着说。 家仆听他答应下来,匆忙下楼去准备马车。 骆深同韩将宗一道下了楼,站在楼下回首望了望金雕玉彻三层高的吊脚楼,“南方多用这种方法建造高层,一来为了避雨水,不至于淹了,二来同当地景色相符,看上去也顺眼一些。” “在北方不常见。”韩将宗说。 骆深:“若是将军喜欢,可以多住些日子,看够了再走。” 二人从容往外走,路过遮天蔽日的合欢树,走过拔地而起的云桥,虽然知道铺面出了问题,骆深却一点也不急,仍旧同他慢慢聊着天。 十分淡定。 韩将宗不置可否,沉而短暂的“唔”了一声,带着嗓子里特有的磁砂感。 骆深唇角一陷,轻轻笑了笑,眉目间染上了合欢花色,整个人又暖又温柔,秋凉风霜都不得近他的身。 韩将宗瞥见他别在后侧腰上的一把折扇,这个时节随身携带扇子,用途就只剩下了一样。 好看。 红玉做骨,若是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红木制作成的,琴方样式的扇头,扇钉一眼看去像是象牙质感,轻巧一把别在腰间,同他周身贵气潇洒的气质很搭。 扇子压出衣衫一道细褶,将窄腰线条横空破坏,竟然也不觉可惜,自成了一种错落凹凸有致的美感。 不仅好看,而且诱人。 第8章 韩将宗收回视线,脚下不停,随他一道出了大门。 他驾驶来的马车仍旧停在门外,几口宽大木箱上盖着半新不旧的黑毡绒布,上头结结实实捆着绳子,棕色大马垂着头不时晃晃,想在平整干净的地面上寻找到一个地缝,嚼几棵草出来,找了半天徒劳无获,鼻孔烦躁的喷出一股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