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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林巉紧了紧背上的复玄。 “师父,你先放我下来。”他抬起手,微微挣了挣,力度虽小,但林巉背着复玄已走了半日的山路,手上难免酸痛。复玄这一挣,林巉的身形便微微偏了偏。 “狗崽子。”林巉稳回身形,皱眉斥道:“你再乱动试试?” 复玄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笑,他趴在林巉肩上,迷迷糊糊道:“师父,昕白不是小狗。” 林巉听着这句话,略微恍惚了一瞬,他也笑了笑,想道,怕真是烧糊涂了。 夜色寂寂中,背上的复玄不知何时又昏了过去,林巉知道他的情况并不好,当日复玄吸纳睚眦之骨,虽痛苦,但有他在一旁相护,倒没有大碍。如今他灵脉尽封,连御剑的灵力都使不出来,虽说可用传送阵,但复玄已经承受不起再传送一次的空间力了。 林巉无声而又担忧地叹了一口气,他什么也没说,只加快脚下的步伐,只要到了人界,哪怕重山派不在风墟城,复玄也会安全许多。 山林间的夜晚,总是格外的阴冷,林巉满额的冷汗,被山风一吹,额间沁入的凉意让他醒了醒神。 林巉忽然停下了脚步,他走到一棵古木下,将复玄仔细放了下来,将他靠在树干上。 下一瞬,他连鞘提起凌霜剑,电光火石间,一柄泛着寒光的剑恰恰刺在了凌霜剑鞘上。 林巉转手击在偷袭之人的手腕上,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凌霜剑鞘划破风声,狠狠击在那人胸口,将那人击飞出去。 那人剑锋刺地,直直地掠出极远才停住身形。 “你们倒来得快。”林巉冷冷地看着那蓝衣隐卫长道。 那隐卫长压抑地咳了两声,直起腰来,扯了扯嘴角笑道:“为主效命,自是不该怠慢。” “今此为我煞狼族之事,真君若是现在抽身而退,改日我煞狼族必定携重礼登重山派相谢。” “携礼登重山?” 林巉冷笑一声道:“我竟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腌臜东西都能登我重山山门了。” 那隐卫长闻言,面色渐渐地沉了下去,“真君这是执意要与我煞狼族为敌?” “论身份,我徒弟是老狼王独子,身份贵重无双;论修为,我徒弟未至百岁,便修为绝绝;论手段,我徒弟恩威并行,十方妖会撑足了煞狼族的威仪。”林巉衣衫微乱,鬓边浸汗未干,周身仪表虽不如往常端正,但一双墨色的眼如霜如刃,看得人心中泛寒。 “如此种种,尔等不择正统,反择一逆贼为主。一群作乱犯上的乱臣贼子,又有何脸面代表煞狼族在本君面前叫嚣?” “真君是要跟我们作对到底了?”那隐卫长看着林巉道。 林巉敏锐地察觉到四周气流微妙的变化,他手中提着凌霜剑,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将复玄护在身后。 “南隐卫长真是好大的威风,本尊从前倒是小看你了。”不知何时醒过来的复玄倚靠在树干上,正微微睁着眼,他神色淡淡,额发被血浸透,湿漉漉地贴在眉尾旁,一双琥珀似的眼像是沾染了眉尾血气,显得杀气内敛。 似是没想到复玄会忽然醒过来,隐卫长的脸色有了片刻的僵硬,而后又迅速地恢复如常。 “一朝东风一朝臣,殿下是坐过尊位的人,这道理应该比我们更明白。” “如今我等顺势而为,还望殿下黄泉路上莫要怪罪我等。” 他话音刚落,那隐在暗中许久的数百隐卫便带着刀剑从夜色中掠出,泛着亮色的刀剑携着凌冽灵力向着林巉与复玄袭来,几乎照亮这片暗林。 林巉身手利落,一脚踢开离复玄最近的一个隐卫,寒光一闪,凌霜剑出鞘,逼人的剑气又将剑锋相对的数个隐卫震退,剑锋随着手势一转,一刺一挑间便将一个隐卫的长剑挑落,掌风紧接一扫将他击退。 “结阵!”隐卫长呵声未落,围攻林巉与复玄的众多隐卫就迅速四散而开,掐着灵诀的身形在夜中划出诡异繁密的弧度。林巉心下警惕,刚想退回复玄身边,夜色中便窜出无数的灵力线向他掠来,在他身前结成一面广阔的灵力网。 他们将林巉困在网内,狠狠向后一拽。林巉一时不察,直直被拽得倒退百十步。隐卫长见林巉被困住,抓住机会便向复玄提剑袭去。 “尔敢!” 林巉死死地抓着灵网,细而韧的灵力网勒进他指间的血肉,林巉却犹似浑然不觉。被他提在手中的凌霜剑像是在飞速酝酿着什么,不断响起沉闷的剑鸣,裹起的剑风震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正当那隐卫长掠到复玄身前时,原本靠在树干上的复玄却忽然抬起了眼,他眼底如潮水般地蔓延开骇人的猩红之色,隐卫长被那双眼惊得愣了半瞬,恰是这还未来得及眨眼的半瞬,复玄已经扼住了他的喉咙。 “你……” 他话还没说完,便听见一声清脆的骨裂之声,那隐卫长的眼底的惊恐便迅速凝固了下来。复玄将他软下去的尸体丢到一旁,他撑着站起身来,倚靠在身后树干上。他的体表又开始涌出鲜血,糟糕到极致的体内不断传出的一波更甚一波的剧痛,复玄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都要裂开来。 一滴血从他眼睫上迅速凝聚着滴落,周遭数百隐卫见状,忽然一瞬间动了起来,无数的剑影对准着复玄,刃锋映着月光,折射出几乎让林巉心窒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