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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身在宁安城的林巉便收到了严泊的传书。 复玄出关了? 展开信件的林巉一愣,随即暗暗磨了磨牙。 这小崽子真会挑时间出关,他等了复玄五年,复玄一个动静都没给他,如今他刚一下山,这小崽子就出关了。 信后,严泊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林巉耐着性子看下去,末了严泊才寥寥写了几句道复玄出关后听说他在宁安,就火急火燎地下山来找他了,应该过几日就能到。 怎么还是这样粘人?那封被看完了的信件在林巉手中无声燃为湮粉,林巉眼中露出了一点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暖意。他理了理衣袍,站起身来,往城外走去。 怕复玄来了找不到自己,林巉这几日也没有乱跑,除了偶尔出城去清除一些零落的邪祟外,他基本上都待在他临时租来的小院子中。 临近腊月,宁安城寒风如刀。一日,林巉照常出城清理邪祟,当他顶着肃肃寒风回来时已经夕阳西沉。 邻家正在扫雪的老妇人穿着厚厚的棉衣,裹得几乎只剩一双眼睛,见到林巉回来,她放好手下的物件,对着一身单薄青衫的林巉说道:“林公子,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有人来找你了。” 林巉一愣:“有人找我?” “是啊,白白净净的,是个好俊俏的年轻人哩。”老妇人笑起来更显慈眉善目,她对着林巉道:“老妇我活了这么多年,除了林公子你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那老妇并没有说什么具体的样貌特征,可是林巉几乎下意识地就想到了复玄。 他冲着老妇道了谢,走到自家门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小院中有两棵枇杷树,虽在冬月中依旧青翠挺立,但寒风急烈,每日都有枇杷叶被风吹下落得满院。刚开始时林巉还有闲心扫一扫,后来干脆置之不理,徒留一院黄叶铺地。 可今日映入他眼帘的却不是往常满地的枯叶,而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庭院。 两棵枇杷树下,立着一个白衣劲装男子。他背对着林巉,裹着袖子,手中拿着一个大扫帚正在扫地。 听到声响,他回过身来,是极熟悉的眉目。 “师父。”复玄轻轻一笑,左颊便露出一个小小的酒窝来。 五年未见,连带着又拔高了不少的身形,复玄的眉目也已经彻底长开,他薄唇噙笑,眉若刀裁,一双琉璃一般好看的眼睛在看到林巉时熠耀生光,左颊边一个小小的酒窝更是给他平添了一点甜意的温良,这点无害的温良之意连带着清阳一般夺目的俊逸,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如玉如光,几乎让人移不开眼。 的确是极俊俏,林巉想道,那老妇人倒是个有眼光的人。 “师父怎么穿得这样单薄?”复玄放下手中的扫帚,举步向林巉走来,瞬息间手上便出现了一件雪色大氅,他抖开大氅披在了林巉身上。 他们离得极近,远远望去犹如在相拥。 “我有灵力护体,无妨。”林巉道。 还记得自己刚捡回复玄时,他小小的一团,成天窝在自己怀里,如今一眨眼竟长到这么高了。林巉略微抬眼看向正给他低着头慢条斯理系着大氅的复玄,在心里默默想到。 “师父在想什么?”复玄看着有些出神的林巉问道。他终于给林巉系好了大氅,抬起头来,目光略微向下与林巉对视,眼中噙着一点隐约的笑意。 那点似笑非笑的意味在他一双清浅的眼中莫名显出一种隐晦的勾人来。林巉看得无端有些手痒,索性直接伸手去捏了捏复玄的脸颊,捏时还故作嫌弃道:“回来时,邻家老妇说有一个极俊俏的年轻人找我,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师父是嫌我长得丑吗?”复玄顺着林巉的话,微微蹙起眉头,有些委屈地看着林巉道。 林巉捏着复玄白白净净的脸,指尖又磨蹭了两下后,才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勉为其难道:“毕竟是本君养大的,就算勉强凑合吧。” 复玄闻言又把脸蹭了过去,道:“或许师父再捏捏就好看了。” 林巉被他这个没皮没脸的模样逗得笑出声来,他抬手推开复玄蹭过来的脸,轻声呵斥道:“多大的人了,还胡闹。” “五年未见,师父都不想我。”被推开的复玄不高兴地小声嘟囔道。 怎么还跟个小孩儿似的,林巉心里这样想着,手上却又不由自主地捏了捏复玄的脸。 “行了吧。”林巉看着又笑得弯起眼睛的复玄,也不自觉地略微扬了扬唇角。 “就知道师父最喜欢我了。”复玄眨了眨眼,轻声道。 林巉无奈地看了一眼复玄,从大氅中伸出手,扣住复玄的脉门道:“好了,闹也闹够了,让我看看你的修为。” 一股温和的灵力从复玄的脉门处流入复玄体内,复玄丝毫不在意自己周身大穴暴露在他人手下,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林巉。 “金丹后期了,不错。”林巉收回了手,满意道。 “可有奖励?”复玄最会顺杆往上爬,他看着林巉,出声道。 他的手虚握着微微侧在身后,一缕极淡玄晦灵力从他的脉门渗出,在他掌心中转了一圈后,轻轻散了去。 林巉并没有发现复玄手中的异常,他看着佩在复玄腰间的一个镂空的小金铃铛,伸手拨弄了一下,那金铃便脆生生地响了几下。当年花灯会上,林巉一时兴起给复玄买的小玩意儿,竟被复玄好好保存至今,成日佩在身上,连一点磨损都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