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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巉急忙从休徵君的身上爬起来,他不想管休徵君的死活,但休徵君刚才确实是护住了他,他不能置之不理。 四周一片漆黑,如今林巉周身修为又被压制,几乎与凡人没什么不同。 他只能感觉到休徵君在他的身旁,却看不见休徵君的情况。他伸手摸了摸休徵君,只摸到了一手的温热。 是血。 林巉轻轻摇了摇不知死活的休徵君。 “楚独?” 俄尔,休徵君抓住林巉摇他的手,缓缓坐起身来,压抑地咳嗽了两声,嘶哑着声音道:“还死不了。” “你受伤了,在流血。”林巉抽回手,对他说道。 “没事。”休徵君缓了缓,用力想要站起身来。 山洞中弥漫着的血腥味更浓了。 “你别乱动。”林巉皱眉呵斥道,心里想着这休徵君怎么跟自家徒弟一样,受了伤也藏着掖着,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 难道这姓楚的一家都是爱逞强的性子? 林巉把想起身的休徵君又摁坐回了地上,他动用不了灵力,储物空间也没办法打开,只好撕下自己衣袍上的一段料子,粗糙地把休徵君的前胸后背裹了起来。 哪怕看不见也知道很丑的休徵君:“……” “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制了我的修为,我现在一丝灵力也使不出。”在包扎好休徵君后,林巉坐下来道。 眼睛逐渐适应了如墨一般的黑暗后,林巉依旧看不清休徵君的状况,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轮廓。 “我也是。” 休徵君站起身来,对着想制止他的林巉说道:“这点小伤还奈何不了我。” 顿了顿,他又说到:“我可不像你徒弟那般金贵。” 明明是一句讽刺的话,却带着一股极轻的笑意,竟有些像是在对他抱怨着撒娇? 林巉被这种诡异的感觉震了震,他不确定休徵君这句话的意思,想了想,只淡淡地说道:“我的徒弟哪里都好,纵是被我养的金贵些,也是没关系的。” “左右我是能护住他的。” 休徵君似是没想到林巉会这样说,他愣了一下,随即一双眼睛竟在黑暗中泛起些许亮色。 林巉:“?” 什么情况?他夸自家徒弟休徵君兴奋个什么劲儿? 似是察觉到林巉的奇怪,休徵君垂下了眼,藏起眼中神色,他对着林巉道:“真君,我们往前探探?” 林巉点了点头,没有再执着刚才的怪异。他向前走去,却不自觉间放慢了步伐。 以为林巉会来扶住他的休徵君:“……” 但不久他便发现了林巉放慢的步伐,有些不愉的心情瞬间放晴,他微微勾起唇角,紧紧跟上了林巉。 山洞里伸手不见五指,林巉看不清东西,身后又跟着跟伤势不明的休徵君,不得已间走得极慢。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隐隐传来阵阵水声。 林巉在转过一个路口后,眼前忽然传来微弱的光芒。 一片广阔的地下河在他面前缓缓流淌,河中游着发着细微光芒的鱼,鱼群连成一片,在黑暗中犹如蜿蜒的绸缎,发出的毫光略微照亮了周遭的黑暗。 林巉站在河边,河面的粼粼波光映在石壁上,隐约照亮他的身形。他一身尘土,衣袍破碎,那双极好看的眼映着细碎摇晃的波光,仿佛盛着流光星河。 良久,休徵君才克制性地敛了敛目光,缓缓走到了林巉身后。 “真君可看出什么来了?” 林巉沉吟了一会儿,道:“如果我没认错,这鱼名为予梦,生于黑暗却能身泛毫光,触之即可入梦。” “入梦?”休徵君微微蹙了蹙眉头。 “跟心魔差不多,不过它是能让你在梦中得到你最想得到的东西。”林巉一脸云淡风轻:“勘破即可。” “若是勘不破呢?” 林巉看向休徵君,轻轻挑了挑眉:“那三界日后怕是再也没有休徵君这个名头了。” 休徵君看着眼前巴不得他勘不破的林巉,轻轻笑了一声,把目光移到河中。 “所以,这是这方主人给我们的第一个考验?” 林巉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真君在想什么?”休徵君看出林巉的欲言又止,问道。 林巉看着河中的鱼群,缓缓道:“我……” 他顿了顿,似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但是面上偏偏又装得一派从容。 休徵君挑了挑眉,好笑地看着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林巉看着眼中尽是戏谑的休徵君,面色不由得更冷。 “本君……水性不佳。” 休徵君看着绷着脸,耳朵却悄悄红了的林巉,没忍住笑出了声。 第24章 入梦 “无妨,我水性好,可带真君。”瞧见林巉又有炸毛的趋势,休徵君连忙敛了笑声,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道。 “怎么带?”林巉皱了皱眉。 洞中波光粼粼,水声清悠。鱼群在水中游曳,散发着斑斓飘渺的毫光,周遭恍如梦境。 休徵君扬了扬眉,眼中依旧残存着未尽的笑意。他对林巉伸出手,原本冰冷的面具被洞中水光抹上了一层瑰丽的色彩,那双极好看的桃花眼专注地看着林巉,竟给林巉一种真心实意的错觉。 “如此,便冒犯真君了。”休徵君弯了弯眼角,带有一点雀跃的意味。在他周身隐约的邪气荡然无存后,竟露出一些干净的孩子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