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未老头先白（上）

    又一道劫雷降下，陆为霜长尾一扫，将陆凤仪甩了出去。陆凤仪下意识地寻找夏鲤的身影，她却不见了。

    陆为霜比之前安静了些，这劫雷力道非常，全然不似化神境的劫雷，落在她身上却像是无关痛痒。

    陆凤仪看着她，诸多疑惑浮上心头。

    为何公孙无哀用法宝对付陆为霜时，夏鲤也会受到影响？

    为何夏鲤和陆为霜似乎有着相同的身世？

    为何她们可以随时随地，不用任何媒介地传递讯息？

    眼前这条龙，究竟是陆为霜还是她？

    陆凤仪想到这里，浑似被那劫雷劈中，一时间天旋地转，脑子里一片空白。

    几位长老已经顾不得陆为霜，只能结界护住自身，见陆凤仪呆呆站在外面，文长老道：“凤仪，这劫雷不一般，别硬扛着，过来！”

    陆凤仪听不见他们的话，他好像看见了迷雾后不可思议的真相。

    段长兴正要过去拉他，陆为霜又躁动起来，龙尾一掀，重重打在他们的结界上。几位长老难以支撑之际，一道剑光天外而来，陆为霜腾身翻转，被逼退数丈，众人如释重负。

    “是陆掌门来了！”

    陆渊赶至金石城上空，见陆为霜这般情形，叹了声气，手持灵符试图封住她的灵力。陆为霜此时也不知他是谁，只知他修为甚高，张牙舞爪冲过去便要吃他。

    夏鲤！陆凤仪险些喊出她的名字，然而她真的是夏鲤么？

    他还是难以置信，放浪不羁，胆大妄为的陆为霜怎么会是他温柔娇俏的枕边人？

    夏鲤会吃她的醋，会说她的坏话，会提防她，她们岂有可能是一个人？

    他这厢千头万绪乱成一团，那厢陆渊与陆为霜一人一龙斗得风云色变，竟不相上下。几位长老看在眼里，不由想起叁十年前死在陆渊剑下的妖王风顷白。

    文长老眉头紧皱，道：“这陆为霜先前我看不过元婴修为，怎么今日再看倒有渡劫修为了？”

    钱仪生道：“莫非真是她杀了那些散修，吸取了他们的灵力？”

    段长兴迟疑再叁，还是开口道：“我总觉得这陆姑娘不像是滥杀无辜的女魔头，当初她抢我的天魔琴，完全可以杀了我却没有动手。慕宗主被她抓去北冥，我们掌门孤身前去营救，两人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不是么？”

    文长老道：“这女子疯疯癫癫，不可以常理论之。今日她这模样，难道还不是女魔头么？”

    段长兴叹了声气，不再言语。

    陆渊不忍对陆为霜下重手，陆为霜却毫无顾忌，锋利无比的龙爪屡屡袭他要害，每一下都看得陆凤仪心惊肉跳。

    劫雷尚未停歇，一声声震耳欲聋，伴随着令人胆寒的龙吟。

    忽而下起雨来，一缕幽咽箫声传入众人耳中，须臾由远及近，却是韩雨桑驾云而至。

    他吹奏着碧玉箫，悠扬曲调宛若清风徐来，众人紧张的心神不觉都放松下来。陆为霜在箫声中也平静了许多，转身丢下陆渊，怔怔地看着他。陆渊没再动手，其他人也不敢上前。劫雷停止，风雨未息。陆为霜眸中血色渐褪，变作人形，苍白的脸上一片湿漉，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走到韩雨桑身前，韩雨桑放下玉箫，因知是惊神铃害她如此，心中歉疚，欲言又止。

    陆为霜道：“雨桑，我错了吗？”

    韩雨桑道：“你没错，错的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