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一线生机

    皇上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着沈灵清慢慢的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玉佩上精致的花纹和本体上好的色泽他一看便想起来了此物的来源，那是他亲手给沈灵清的，也是他第一次对沈灵清动心的瞬间。

    那天他和蒲显成和谈完毕，晚上有些心生烦闷，叫了几个暗卫没有通知任何人就去外边散散心，在亭子后看见了当时对月举杯的沈灵清。

    这是皇上第二次见到她，第一次是别人故意想让她难堪，给了她外域奇异的乐器让她弹奏，没想到她不仅会而且还和自己合奏了一曲，那时他觉得沈灵清是个奇女子。

    后面沈灵清看到他以后的表情，震惊的像是看见了什么鬼怪一般，他还没有来得及去深究其中缘由，沈灵清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他觉得她是一只有性格的猫。

    于是第二次在月清如水的氛围下，女子洒脱中透露着一丝寂寥的气质把他给迷住了，像是从天而降的神女却又掩盖不了世俗红尘的影响，举杯对月说着自己内心的不快。

    他觉得沈灵清这个人真是有意思极了，要求所有暗卫不准接近亭子后，他走了出去，看着沈灵清受到惊吓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趁沈灵清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又恢复了以往的庄严。

    那天旁边再无其它闲人，倒是很符合苏轼一篇文章里描写出来的意境：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

    风轻柔的如同细腻蚕丝织出的衣裳，让人身感悠闲惬意，如此良辰美景又有佳人在前，皇上动了最不该动的真心。

    之后沈灵清大概是喝上了头，红着脸说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他那时还以为是沈灵清心系于他表露真情，又因为二人合奏一曲觉得两个人之间开始心心相连了。

    如果不是后来宋景湛突然出现，说不定那一晚他会把沈灵清强带回去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无论之后谁说些什么都不能再抢走这只他看上的猫。

    沈灵清现在拿出来的玉佩，就是当时两人的信物，皇上留下玉佩，还对沈灵清承诺拿着这个玉佩来找他，他愿意答应沈灵清任何事情。

    其实当时皇上是在希望如果沈灵清以后想明白了，能够拿着这个玉佩来找他并对他说，她后悔了，她想嫁给他，她愿意再嫁给他。

    可没有想到再一次见到玉佩，居然是在这样的局面，而拿着玉佩的人心里深深刻着念着的是别的男人不是他！

    皇上想着这些，不免有些失神，他心里清楚沈灵清现在把玉佩拿出来是要干什么，但他还是存有一丝幻想希望沈灵清只是想出狱。

    沈灵清看见皇上的表情，知道他已经想起来了玉佩和当时的许诺，跪着的腿已经开始打颤可腰依旧挺直着，她有些累了，但她不能放弃。

    “皇上，这是之前我们两个在河莱城的时候您亲手给臣女的玉佩，并告诉臣女如果以后臣女拿着这个玉佩来找您，向你提出任何条件你都愿意答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您是北朝君王，您还记得吧。”

    她先不说出条件，她想一步一步让皇上确认一定会答应她提出的要求，不能有任何差错，这是救宋景湛最后的一次机会。

    “我记得。”皇上一个字一个字的回复着，似乎每吐一口气都是极为困难的事情，语气中是两个人都没有发现的悲戚。

    “既然您还记得，那您是不是该做到您的承诺，臣女将要提出的要求，无论是什么您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沈灵清继续紧逼。

    皇上听完全身一震，他突然明白了，沈灵清是想要让他一点一点的确认，不能有任何反悔的机会，不然她的条件随时都有拒绝的危险，而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情况出现。

    皇上陷入了沉思，他是真的喜欢上了沈灵清，可他知道如果强行让沈灵清和自己在一起只怕不仅不会收获美人，反而还有让沈灵清记恨他一辈子的可能，再极端点她的命或许都会放弃。

    如果接下来的那个要求他不答应，那就和把她强行归于自己没有什么两样了，她在这阴冷潮湿的大牢里都没有一丝恐惧，又会害怕些什么呢。

    皇上想了想，决定放纵沈灵清在他心上任性这最后的一次，他沉重的点了点头，握紧了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咬紧了牙关逐字清晰又带着不甘的说道：“是，我会答应你。”

    沈灵清听到这话终于松了一根弦，但心里的石头并没有完全的放下，哪怕现在言之凿凿的答应也有百分之一的可能随时翻盘，虽然已有99%的把握，但在帝权面前万事都要谨慎。

    沈灵清挺立的腰板慢慢的开始弯曲，双手手心面对自己合在一起扣在额头前，最后她的腰不复当初，整个人行了一个完整的叩拜大礼。

    “皇上，您是皇上，刚刚也说了会答应了臣女的任何条件，那臣女现在需要您做到的条件只有一个，竭尽您的所能帮臣女救救宋景湛吧，他是臣女心里最爱的男人。

    我不在乎自己的处境，让我一辈子都待在这天牢里或是将我立马处死我都没有丝毫的畏惧，毕竟之前确确实实但也非我所愿的做出了一些对我国不利的事情。

    或许是会有些不甘心，因为我的确是冤枉的，可我真心希望爱人他能够好好的，哪怕要我付出性命。

    我很高兴能和皇上两次合奏成为某种方面上的知己，也希望这样的情谊能够一直在皇上的心里铭记，请皇上答应我的条件。”

    沈灵清接着又行了一次礼，这一次她不再把手挡在额头前，而是让额头结实的磕碰在地面上，有些蒙灰但依旧娇嫩的皮肤上立刻出现了一丝血迹。

    她很狡猾，故意提出要求的时候还说了说两人的情谊，她也知道自己很过分，但只要能救宋景湛，她愿意成为皇上心里的恶人，哪怕之后皇上对她再也没有丝毫的感情。

    皇上看她这副模样，又听完了那番话，心狠狠的颤了一颤，之前对她还存有的希望此刻全都烟消云散，他知道这个女人的心完完全全的属于宋景湛了，没有一点他能容身的地方。

    的确是个聪明的女人，到最后还不忘利用一把两个人的合奏美名其曰为知己，即让他不得不坚守承诺，也是彻底的把两人划清了界限，想到这他不由得大笑了起来，心彻底的死在了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