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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学会了自娱自乐,在绝望到几乎要把生命压垮的日子里,养出了一副看似乐观的性格。 这种性格其实到现在也没有根本的改变。 ……让人有点心疼。 蒋梅辰的脑海当中闪烁过了这样的念头,但他依旧不动声色地吃着午餐。 因为加了太多的糖,而有些甜的红烧肉在嘴里散发着砂糖的味道。蒋梅辰一口一口将这块红烧肉全部吃掉,任由还带着甜腻味道的酱油汁在嘴里蔓延了一会儿,这才开口吃下下一口饭。 南方人似乎都很喜欢吃这种甜腻的红烧肉。蒋梅辰依稀记得自己上次去拜访创世神家里的时候,所蹭的那一餐,红烧肉也是这样充斥着砂糖味的甜。 但刘郝蕴所放的糖绝对比大多数的红烧肉还要来得多得多。 甜是一种能麻痹人心的东西,这一点即使是对刘郝蕴也是适用的。 蒋梅辰瞳孔当中的颜色微微暗了一下,他不动声色地放下了自己的筷子,将空空荡荡的晚用神力推动着送到水台去自己清洗。然后和看起来开心的碎碎念,实际上神色却有些恍惚的刘郝蕴面对面的坐着了。 “所以说啊,我觉得我们病理课的那位老师实在是太过分了,这哪里是我们这些大一的学生就要学的问题,你说是……”刘郝蕴不停念叨的声音逐渐的平息了下来,他保持着一种忽如其来的沉默的安静,下意识的抿了抿嘴,注视着面前神色严肃的少年。 也许其他人还不能从蒋梅辰一贯冷淡的脸色当中看出对方的情绪,但这其他人当中绝对不包含刘郝蕴。 尽管两个人只是相处了一年,但刘郝蕴可以保证,这世间应该没有比自己更加了解对方的人了。 他当然可以看出蒋梅辰瞳孔当中的严肃,也连带着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漏了馅。 “我……”刘郝蕴小心翼翼地继续开口。 “发生了什么事情,来跟我说说看。”蒋梅辰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顺带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 “你要相信,我是能看出你在想些什么的,你的小动作我都很了解。”蒋梅辰的神色中带着尖利的冷淡,“我下午还有课,你总不想让我在这里跟你磨蹭着把下午的课都一起翘掉吧?” 原本打算开口糊弄过去的刘郝蕴欲言又止的张着张嘴,最终还是复杂着脸色,轻轻的叹出了一口气,垂下了双眼。 “我只是觉得,也许我真的不适合学医学也说不定。” 蒋梅辰顿时皱起了眉头。果然和学习方面的事情有关。从回到家里,在餐桌上看到对方的必修课科目的课本开始,蒋梅辰就依稀的意识到状况有些不对。 因为刘郝蕴并不是一个会在午间休息时间都会把课本带回来的人。 而紧接着,刘郝蕴叽叽喳喳的说了不少这两天所发生的与老师与课堂有关的事情,但仍然没有提到过课桌上所说的那一门科目。 也就是解剖学的相关科目。 这显然与他什么事情都能够说上一嘴的性格同样有些不符。 很明显的,解剖学的课程上出现了什么问题,让刘郝蕴不怎么舒服的同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蒋梅辰的脸色更加糟糕了一些,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一生一生的敲击声就像是死刑前的奏鸣曲一样,缓缓地叩击到了刘郝蕴的心间。 明明刘郝蕴才是两人当中年纪更大一点的那一个,明明刘郝蕴才是两人当中属性更加负面的那一个,但他此时却显得在蒋梅辰面前完败了。 刘郝蕴抓了抓自己的头,叹气。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解剖课上的时候,老师了解了一下大家的异能是什么,在听到我的议论之后就跟我说我绝对不适合做医生了。” 蒋梅辰沉默了一瞬间。 因为那个非常肯定的绝对。 他已经有了联想,而事实也正如他所料。 “解剖课的老师跟我说,手术这种东西大部分时候都是要赌一个概率的,就算概率的成功率是99%,实际上还是一种拼幸运的方法。而如果我的异能是倒霉的话,一旦在做手术的时候,泄露了一点异能,都会让患者步入糟糕的境地,一不小心就失去了生命……” 刘郝蕴说着说着露出了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脸上也带上了哀愁:“解剖课的老师跟我说,没想到我的异能竟然是这么糟糕的东西,他还以为我的异能只不过是会让我自己倒霉而已……他会跟学院的领导和老师反映,把我调换一个专业,从临床调出去的……” “他那么说了之后,我觉得我好像确实不怎么适合临床这个专业了。毕竟虽然现在的我能够控制自己的力量,可要是有一天世界的总能量发生了膨胀,我的力量掌控力度也会自然而然下降的。要是出现了什么真正的倒霉的意外,那就糟糕了。” “——我对自己的运气从来没什么信心,所以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情的话,可能性还是蛮大的——”刘郝蕴越说越是丧气,他看着课桌上的课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就打算露出一个笑容来让自己的小伙伴不要过于担心。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个有些灼热的怀抱拥抱住了。 和冷硬的态度以及神情并不一样,蒋梅辰的怀抱带着一种有些惊人的温度,就像是能够将所有的绝望全部融化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