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去赎罪
“帮忙？帮什么忙？”宫亦臣一脸不解的看着对方道。 “去蒋院长家啊，蒋钦三天后出殡，蒋院长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孩子，现在出了这么大变故，我们这些做学生的自然要去帮忙的。”那医生情绪有些低落。 宫亦臣也意识到自己的确应该过去帮忙，毕竟蒋钦的牺牲和他们有很大的关系，要不是蒋钦，恐怕当时他们那些人一个都离不开。 宫亦臣联系了母亲，让帮忙照看一下苏陌，他这才和那医生一起匆忙去了蒋院长的家里，宫亦臣其实真的有些不太敢踏入这里，毕竟蒋钦的死和他们有很大的关系，可是他们却根本没有选择，或者说这些痛苦，原本应该是他们承担的。 蒋院长在看到宫亦臣的时候，不由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小陌怎么样了？” “小陌现在并没有什么大碍，还在修养当中，您节哀顺变！”宫亦臣冲着蒋院长微微弯腰行礼。 蒋院长苦笑了一声，他怎么可能节哀顺变，他唯一的儿子都不在了，这份痛苦落在任何人身上都无法承受，可是这又能怎么办？只能忍受着这一切，因为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啊。 蒋院长就这么看了一眼宫亦臣，这才有些费力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根本就处理不了这些，要不是自己这群学生的帮忙，或许他现在都撑不住了。 宫亦臣也忙碌了起来，期间先生也到访了一次，对于蒋钦授予了烈士的称号，只可惜这一切又能怎么样，蒋钦的母亲早已经哭的不成了模样，她唯一的儿子就这么没了，她一想到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感觉心在滴血。 先生看着蒋院长，他知道这种时候，不管有多少话，终究没有办法抹平他们心里的痛苦。 先生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会让这些人更加的痛苦，他给蒋钦上香之后，这才离开，打算去医院，虽然已经知道女儿醒来了，可是他却也没有去看看。 苏陌身体倒是好的很快，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只是不是很自然，脸上有着淡淡的伤疤，先生看着自己的女儿，想到女儿受到的伤害，再想到蒋钦的离开，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他其实不想让女儿继续去军区了，可是女儿的脾气自己是知道的，就算他说再多恐怕也没有什么用。 “爸，您怎么来了？”苏陌还在病床上看着书，就看到赶来的父亲，多少有些意外。 先生有些哭笑不得。“你是我女儿，我怎么能不来看看？” “我这不是担心您忙吗？您可以先去忙您的。”苏陌知道父亲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在这里陪着自己，她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他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很多时候，很多事，不是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先生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他就算再忙，终究，他还是一个父亲，孩子从小就没有了母亲，加上一直寄养在别人家里，他都没有做到一个父亲应该做的。 “我刚刚去蒋钦家里看了看。”先生原本以为她知道，毕竟宫亦臣在那边帮忙，只是这话一出，苏陌就愣在了当场，她想到了自己当初看到被烧焦的蒋钦，想到了现在蒋伯伯和蒋伯母承担的痛苦，苏陌的心在这一刻犹如刀割一般。 看着女儿的模样，先生这才意识到她不知道，有些后悔告诉了这些，毕竟现在她的身体还在康复之中，之前那件事自己也是知道的，或者说是自己授意的。 “他什么时候出殡？”苏陌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有些颤抖。 先生看着她，想让她好好休息，可是看到女儿那倔强的神色，他知道自己要是不告诉她，她不参加葬礼的话，恐怕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安宁。 “明天，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今天我去过了。”先生虽然知道自己说这话，她根本就不会听，可是自己作为一个父亲自然不想看到女儿如此。 苏陌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先生离开之后，苏陌挣扎着从床上走了下来，她虽然现在不能走的太快，但是行动倒是并没有太多的影响。 苏陌就这么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刚好碰到从外面回来的王美丽，王美丽拉着苏瑞雪，有些急切的说道：“你怎么下床了？医生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苏陌看着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起的雪花，苦笑了一声，眼眸之中满是泪水，道：“我都知道了，我知道蒋钦明天出殡，他是为了救我而死，我也知道他喜欢我，只是这份喜欢我给不了他什么，他的葬礼，我难道也要错过吗？” 看着苏陌那悲痛的神色，王美丽也不好受，轻轻摇了摇头，道：“我并没有打算阻止你，只是现在穿着病号服去总是不好的，我带你去买一套黑色的衣服吧！” 苏陌感激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曾经的婆婆，又看着儿子，嘟囔，道：“孩子，妈咪不要求你以后多么有出息，但是记住了，一定要做一个有良心的人，知道吗？” 苏瑞雪虽然智商和情商都很高，可是毕竟是一个孩子，母亲的话，他只是听的半懂，有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走吧！”王美丽搀扶着苏陌，走出了医院，就在医院附近买了一套黑色的西服之后，换上衣服之后，苏陌并没有打车过去，这里离蒋伯伯家不算很远，他们二老这把年纪了承受着丧子之痛，自己这点疼痛算什么。 天空之中的雪花在微风之中摇摇晃晃的落下，很快整个地面都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看起来好像也在缅怀曾经那个善良而又温柔的男人。 苏陌走到那边的时候，所有人都有些惊愕，要说蒋家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大概就是苏陌了，蒋院长倒是还好，他知道这不能怪苏陌，可是蒋伯母，还有蒋家其他人不一定这么想了。 果然，那边几乎快要哭晕的蒋伯母在看到苏陌的时候，整个人好像彻底失去了理智一般，就这么冲着苏陌而来。 “你这个杀人犯，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还有脸来？我家小钦到底做错了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他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的女人，为了你，他甚至都不顾自己的性命，可是到头来呢，他就让我们这些人白发人送黑发人！”蒋伯母一边哭着，一边骂着。 苏陌就这么站在那边静静的看着一边的蒋伯母和蒋伯伯，扑通一声跪在了雪地之中，她重重的向二老磕了三个头，声音颤抖的说道：“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让他复活。” “你给我滚，滚啊，当年我们看你可怜，甚至不惜和宫家为敌，不断的在暗中帮你，可是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你这算什么威胁我们？”蒋伯母显然无法接受自己儿子被人害死这一消息。 一边的蒋院长看着苏陌，想要上前将这孩子搀扶起来，可是他又怕这样会更加惹怒了自己的妻子，妻子的心情他是能理解的，毕竟自己活生生的儿子就这么没了，不管站在那个角度上，这件事都和他们扯不上关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是可以，我宁愿死的人是自己，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事情会这样，我也知道蒋钦喜欢我，我也知道这个男人深深爱着我，可是我给不了他，他想要的。”苏陌早就哭成了泪人儿。 不少人都不忍心看着一幕了，很多时候，很多事，发生了就无法改变，就算不管怎么样，事情终究是发生了。 宫亦臣看着一边的苏陌，也跟着跪在一边，苏瑞雪也是跪在了母亲的身边。 “起来吧，这件事……”蒋院长原本想让苏陌先起来，毕竟苏陌现在身上还有伤，可是这话还没说完，那边的蒋伯母就有些激动的不能自己了，直接给了蒋院长一巴掌，身体颤抖的怒视着他，道：“你现在还在为这个女人说话？要不是因为她，儿子怎么可能会死？怎么可能会不管我们？” 蒋院长看着苏陌，眼眸之中带着几分歉意，希望她能理解自己妻子的丧子之痛，或许发泄出来，对她有好处，要是一直憋着，他真的担心妻子想不开。 苏陌怎么可能不明白，她就这么跪在地上，声音有些沙哑的传来。“我知道，不管我怎么做，不管我多么的自责，他终究是因我而死，我也知道这一切都不能改变，您不管打我，骂我，都是应该的。” 苏陌知道自己欠了这一家人太多太多，当年要不是蒋院长的照顾，当年养母离开人世，她恐怕都撑不下了，可是再看看自己干了什么？ 她不是不知道蒋钦对自己的那份感情，可是终究，终究…… 天空之中的雪花不断的落下，苏陌跪着的地方有着血迹渗出，染红了周围的一片白雪，所有人都知道苏陌能做到这一步，真的已经很不容易了，她并不想害死任何人。 正所谓我无心害死伯乐，伯乐却因我而死，这一切都是事实。 “伯母，我知道您对我是真的好，这些年要不是您，我现在恐怕早就撑不下去了，我也能知道您失去了蒋钦，让您根本无法接受，我也接受不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不管您要怎么惩罚我，我都会接受。”苏陌眼眸之中满含着泪水道。 “惩罚你能让我家小钦复活吗？”老太太看着苏陌，其实她自己也很矛盾，这两个孩子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这个孩子的善良自己是知道的，可是一想到儿子因为她而死，她怎么都做不到，做不到轻易原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