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满脑子只剩他的手,他的声线,他的气息,哪还看得进去茶水单。 最后只能草草点了杯大吉岭奶茶,跟程宿确认了下他需要,才取出手机问店员:“可以微信支付吗?” “安?”女孩眼底一震,望望程宿,又望望她:“肯定免费的啊,我哪敢跟老板娘收钱。” “不不不……” 突然被冠上的身份如千斤顶,蒲桃忙着辩解,不免结巴。 程宿只低笑一声,没有讲话。 几秒后,他收敛起面色,扬了扬下巴:“你就让她付吧。” 女孩眨巴眨巴眼,对他们的play一下子不能领会,但还是点头道:“哦,好的,我扫你。” 蒲桃慌手慌脚调出微信支付界面。 滴一声,她心才下坠一点,不再像蹦极之前。 作别女孩,他们俩往里走,脚下是一条窄道。 曲径过后,豁然开朗。 偌大的书架四面环绕,有古籍,有读本,还有些外国的收藏作品,灯光将纸页染成陈旧黄。 再跨过一道门,就是另一个世界,墙面素白而斑驳,视野通明,布置也变得时新,是现代读物的领地。 往后走,有方不小的院子,花木别致,错落点缀着些复古风格的桌椅。 客人们在这边品茗饮咖,几人对着笔电办公,约莫要一待一下午,他们互不打扰,讲话都压低声音,怕搅浑这片幽静。 程宿领着蒲桃找空桌。 一落座,蒲桃就小声问:“这都是你设计的?” “嗯。” 她又问:“另一家店在哪?” 程宿在她对面坐下:“天府大道。” 蒲桃环顾四下,惊艳且好奇:“山城的也是书店?” “对,山城也有两间,有家总店,”程宿蹙了下眉,倚回椅背:“怎么,调查我身家?” 蒲桃拿双手遮唇,怕自己得逞笑得太明显被他察觉:“哪有,就觉得你好厉害。” 完美的不像话,她现实里一定碰不到,这么一想,好他妈庆幸。 蒲桃垂眼看自己掌心,肯首:“嗯,回去要把这个手供起来,因为被厉害的人拉过。” “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她态度格外认真。 程宿弯唇,不知是环境使然,还是心情缘故,他看起来有些惬意:“说说你呢。” 蒲桃指自己:“嗯?我?”她努嘴:“就贫困打工仔。” 他很坦率,她亦然。 蒲桃接着说:“我之前不是总跟你说画图吗,因为我做地质测绘,就是对着电脑画图,1:1000的比例,用mapmatrix这个软件采集,采集之后用南方cass编辑,编辑是为了让整个图面看起来美观一点,采集的时候要戴眼镜,很像看3d电影那种。” 她一说就滔滔不绝,接着还取出手机,调出一张图,翻转给程宿看:“这个图是用手机在电脑上拍的,你看不出来,但戴上眼镜其实就能看到这些山和地了,它们都是立体的,就像坐在飞机上俯瞰下面,刚开始做这个的时候,我还比较感兴趣,甚至有点中二,感觉自己拥有上帝之手,可以描摹世界,当然,现在就只剩枯燥了。” 讲着讲着,她突然警醒:“你听得懂吗?” “重要吗,”程宿看着她:“觉得你很厉害就行了。” 蒲桃控诉:“你要一直学我讲话?” 程宿勾唇,垂了垂眼,自嘲:“被你发现了啊。” “对啊。” 程宿重新看回来,似乎也很无奈:“看着你,我就不会说话。” 他眼睛深而静,似幽潭。 蒲桃完全不敢对视,装傻:“我也是诶。” 她将整个上身背过去:“要不这么交流?” 程宿被她逗乐:“转回来。” 蒲桃回过头,双手掩面:“这样呢。” 程宿无奈:“能不能放下。” 蒲桃揉头:“那怎么办,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我们都太尴尬了。” 程宿不假思索:“坐我旁边来吧。” 蒲桃愣了愣,耳温急剧上升:“这样就看不到对方的脸了是吧。” 程宿“嗯”了声:“应该比现在好点。” 蒲桃拖着椅子挪位,在他身侧坐定。 她坐正身体,煞有介事平视前方,用余光找他:“我这么坐行吗?” 程宿扫她一眼,弯了眼:“行。” 蒲桃追问:“然后?” 话音刚落,身畔人动,她手遽然被捉过去,握住。 太意外了,蒲桃心跟着砰砰直跳,跳得要死了,一刻间,竟不知道怎么动作。 程宿重新靠回去,像是终于逞心如意:“陪我坐会。”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蛮喜欢写面基这段的 想写出那种细节的真实感 第18章 第十八句话 庭院里静悄悄,他们也静悄悄,只有风在叮咛,草在舞蹈。 不知牵了多久,蒲桃心慢慢平复,这一刻,哪怕只字不言,气氛也不会变得窘迫。 中途店员端来两杯饮料,瞥他们一眼,就快速离开。 蒲桃胸口微微起伏着,突地,她手机一亮。 屏幕上的时间显示,快三点了。 她回头问程宿:“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程宿看回来:“几点了?” 蒲桃单手拿起手机确认:“三点。” 程宿前倾身体,也扫了一眼:“嗯,是要回酒店了。” 不舍的感觉在蔓延,蒲桃抿了抿唇,担心他被耽误:“走吧,我怕你赶不上车。” 程宿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好。” 手依然没分开。 没黏强力胶,也没人逼他们这样。 两人一同起身,程宿拉着她走回书室。 蒲桃窃笑:“要一直牵着吗?” “嗯。”程宿想也没想答。 蒲桃笑容加大:“手都拉的没知觉了。” 程宿顿足回头:“换一只?” 蒲桃摇头:“还是这只吧。” 程宿笑,继续往门外走,顺道跟店员道别。 女孩见他们要走,惊讶问了句:“就待这一会?” 蒲桃隔空指指程宿:“他要回山城。” 女孩“哦”了一声:“原来你们异地啊,我还以为是来蓉城玩。” 她一口一个老板娘,一口一个异地恋,兀自定义了他们的关系。蒲桃百口莫辩,最后索性什么都不讲,至于程宿,他始终好整以暇,默许着一切。 尧棠公馆跟寺水街挨很近,他们直接步行过去。 走进酒店大厅,民国风扑面而来,随处可见低调简约的欧式美学。 放眼望去,人少而清净,灰白墙面高矗,嵌有浮雕,有种峻冷的优雅。 但蒲桃还是没缘由地忐忑起来,因为电梯近在咫尺。 在成人的世界观里,酒店极易引人遐思。 她悄悄打量程宿,男人面色寻常,并未因为环境而出现相应的变化。 她在想什么七七八八。 蒲桃内心掩面。 电梯上行,金属墙壁里影绰绰映出一高一低的身影。 蒲桃偏移视线,面颊熏热,找话讲:“我听锦心说,你昨晚就过来了?” 程宿“嗯”了声。 蒲桃问:“那怎么没跟我讲?” 程宿说:“怕你紧张失眠,cd都不敢来。” 蒲桃抗议:“我有这么胆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