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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身体有多虚,脾气就有多大。 赵肃刚进来,就看到家丁耷拉着脑袋任叶瑞宁随意打骂的场面,他靠在门边嗤笑:“不是病了,病了的人还有力气冲人发火,看来也没有多严重。” 叶瑞宁看到来人,乌黑如珠的眼睛哗地一下睁大,汗湿的头发贴在他两鬓,薄薄的衣料贴着身,有的地方汗浸湿了,显出一点点肉色来。 粗俗的蛮野山民居然闯入屋中,还将他生病的样子看了去,叶瑞宁质问:“你怎么跑进我家里来,出去!阿六把这人给我撵出去——” 阿六默默抬头看了看赵肃,再看自己,小声和叶瑞宁提示道:“少爷,我和阿七两个人加起来,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赵肃这人天生就带着一股煞气,旁人随随便便被他瞅一眼都要被震慑,叶瑞宁有点害怕地看了眼似笑非笑的高大男人,气不敢冲着对方撒,只好继续拿家丁出气:“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回去本公子定让我爹把你们赶出叶府!” 阿六苦着脸讨饶,换来叶瑞宁的连嘲。 叶瑞宁骂完,喘不进气的躺在床上缓缓,若换成往时,他一生病哥哥和爹都要心疼他,围着他哄了,而现在他只能独自撑起这副孱弱的身躯,没用地躺在山村里。 这村子又破又山,没有叶府的豪宅府邸,没有下人伺候,更没人心疼他,连跟来的家丁也不听他的命令。 叶瑞宁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脸上都是汗和眼泪,赵肃头一次围观一个男人流眼泪,比女人还要能哭。 叶瑞宁侧过头把被子拽出来扔出去,小声吼着:“看什么看,都滚出去。” 他没有力气再吼,虚脱无力,眼皮掀不开了,光线愈发暗沉,是昏倒前的预兆。 家丁只顾着埋头跪地,还是赵肃眼尖地发现叶瑞宁昏倒,他疾步过去把叶瑞宁抱起来掐住人中,心中暗叹这小公子明明身体虚得不行,也要撑着一口气发火,当真是伤害自己身体,落个自作自受的地步。 赵肃对叶瑞宁提不起一点同情心,反复掐了几次人中后,叶瑞宁才慢悠悠地转醒。 叶瑞宁现在就是一只病弱的小猫,火气随着身体的虚弱迅速泻去,在病痛的折磨中,朦朦胧胧的把赵肃当成自己哥哥。 “哥哥。” 他抱上赵肃,低低声地开口:“哥哥,他们不听我的话,你把他们赶出去好不好。” 阿六无言地擦着一头冷汗。 最后叶瑞宁白白喊了赵肃几声哥哥,也没换来他荣笙哥哥对他的回应,等大夫跟随村长赶来,叶瑞宁看着一屋围观他的人,乌黑的长睫一抖,在他张嘴骂人前,却被赵肃巧妙地点去哑穴,说不出话呢。 他怒视赵肃,奈何在赵肃面前,他就是只跳不起来的病猫,手指头戳他一戳就只能羸弱无力地躺下去,乖乖任大夫给他号脉。 叶瑞宁体虚气弱,又动肝火之气,长久下去,易折损寿命。 大夫的一番话叶瑞宁不知听过多少次,从前他哥哥千方百计的不让他听,后来他无意知晓,伤心也伤心过了,脾气仍是改不过来,即便有一天他真的去了,他也要死在他哥哥怀里。 至于他爹爹,还是不要看到为妙,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大好,叶瑞宁不愿意爹为他伤怀。 没有人知道眼前娇纵的叶小公子心底想些什么,看他安分下来,除了赵肃,其余几人都松了口气。 大夫诊完开出几副药,这些药材叶家给他备的另一辆马车里都装有,家丁按照大夫叮嘱的跑出去煎药,叶瑞宁这会儿躺着,赵肃面无神色地想道没他什么事情,早该离开了。 外边那头村长听完大夫的话后陷入沉思,眼下这位叶家来的小公子最需要人伺候,小公子性情娇纵,带来的两位家丁根本压不住。他收下叶家一笔不小的钱财,倘若小公子在他的地方出现问题,那真是件天大的麻烦事了。 村长在心底排除身边能过来伺候小公子的任选,待看到大步出来的赵肃时,顿时计从心起,他要找的最合适的人,此刻不就在他的眼前。 要论赵肃,素有活阎王之称的他在村里谁人不怕,多年来十里八村的地方上有谁是赵肃治不了的人? 村长捋须一笑,掂了掂腰上的钱袋子扯下,迎到赵肃面前,道:“赵爷,老夫有一事想和你商量。” 他打开钱袋子露出里面的银子,送到赵肃手边:“若赵爷肯接下这活儿,事成后还有另一半银子。” 第4章 叶瑞宁病起来就是件大事情,若放在仙阳城,不光叶家上下忙起来,城里的大夫也得跟着忙活。 可如今他落到灵河村这样的小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寻常山民生病大多随意煎服常用的药草喝点姜汤即可,叶瑞宁体质虚弱,用土办法对付可不好解决,万一闹出个麻烦,叶家断然不会轻易放过村长了。 村长收下叶家一笔不小的钱财,继而听闻叶小公子的脾气心性非常人所能受得了,山民们虽无身份地位,说没脾气也有,若派他们去,只怕没镇住叶瑞宁的脾气不说,还将事情办砸。 赵肃是他们村里的活阎王,人见人躲鬼见鬼怕,从前村里闹出过多少起霸王事件,全给赵肃一个人摆平,只要村里能维持安宁,村长对赵肃那些以暴制暴的手段并不反对。 而方才看叶瑞宁乖乖趴在赵肃身上那副切怕的神色,想来对他心存惧意,赵肃面孔虽然凶恶,爱教训人,但也秉持着一定的原则,村长把照顾叶瑞宁的重担交给他在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