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页

    第81章

    少年玉成璧将沾满鲜血的脸从狼腿上抬起，然后眯了眯眼，看清了站在不远处的那个人。

    那个人应该是父亲吧，上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玉成璧有些记不得了，他只记得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里，茅屋里虽然很冷，但是母亲升起了暖和的火，还烤红薯给他吃，所以他觉得很幸福。

    然而红薯刚刚抱在手里的那一刻，茅屋的门被推开了，寒风立刻卷了进来，架在地上的火堆上的立马暗了暗，花碧衣的影子也跟着摇曳了两下。当时的玉成璧从未见过除了花碧衣以外的人，他往花碧衣身后缩了缩，抱紧了怀中的烤红薯，从缝隙中悄悄的偷瞄门口的那个人。

    那个人挺拔俊逸，神色温柔，在崖底同他们一起住了几日，还手把手的交了他一套剑法，然后便又消失不见。再后来的事情，玉成璧不想再回忆了。

    他默然的看了那个人一会儿，什么也没说，那个人也没说什么，只是一副温柔慈爱的神情看着他。玉成璧皱了皱眉，他觉得这个人似乎不是来杀死自己的，好像也没什么别的事，那就足够了。于是又低下了头，继续去咬那韧性极大的狼腿肉。

    这个时候玉玲珑终于说话了，“壁儿，我是来接你回去的，对不起，是我的疏忽让你受委屈了。”那声音似乎饱含着歉意和自责。

    玉成璧听了他的话，停下了撕咬狼肉的动作，然后再次抬起头，黑亮的眼睛看着玉玲珑问道，“去母亲那里么？”

    玉玲珑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问，所以答道：“是，我带你去见你母亲。”

    玉成璧站了起来，又问道，“那母亲当时候为什么抛下壁儿一个人走了？”

    玉玲珑道，“因为她死了。”可能是觉得玉成璧不一定理解死是什么意思，他又补充了一下，“所以今后你只有我一个亲人了，我会像你母亲一样疼爱你，不会让你再孤单害怕。”说着他张开了双臂，似乎想要给他一个拥抱。

    但是玉成璧却没有动，他黝黑的眼睛此时有水光闪过，他知道什么死亡，不久前他自己也在死亡的边缘徘徊过，那个滋味并不好受，但是娘亲告诉过他，人总是都会死的，不要害怕。最后像是接受了这个答案，玉成璧眨了眨眼，对玉玲珑说到，“那我们走吧。”然后避开了玉玲珑的怀抱，走到他的旁边。

    玉玲珑看着玉成璧那漆黑的眼睛，叹了口气道，“有的东西看来真的强求不得。”

    玉成璧也静静看着他，眼睛中是无边的荒凉与冷漠。

    然后玉玲珑带着玉成璧到了生欲殿，大殿的的中央，摆放着一只水晶棺，里面躺着的正是消失三个多月的花碧衣。

    玉成璧沉默的看着那棺中之人，玉玲珑也没有说话。

    半晌，玉玲珑道，“行了，该你了壁儿，是时候了。”说着抽出一柄剑，就将玉成璧刺去。玉成璧闭眼，知道这一剑他无论如何也躲避不开。

    然而电石火花中，玉成璧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相反他整个人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他睁开眼，来人一袭银白色的法衣，有如谪仙，此时抱着他后退十数丈后，与玉玲珑遥遥对峙。

    玉玲珑挑了挑眉，看着白月棠说到，“没想到你不仅能够突破幻境，还可以进入成璧的记忆，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们！”

    玉成璧叹了一口气，然后在白月棠怀中扯了扯嘴角，他揉了揉眼睛，感觉之前太多痛苦的回忆让他有些疲惫，但是好在那个人还是来了。

    幻境破碎，万古长夜，涌现微光。

    战场上，玉成璧和白月棠同时醒来。

    玉成璧睁开眼睛，发现四周血雾弥漫，之前外围的一些低阶修士已经全部消失，但是身为魔祖的他一下子就察觉到了空气中的血腥之气，又感受了一下这些血雾，毫不意外的发现此时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大阵之中了。

    白月棠率先醒来，他走进玉成璧，关切问道，“成璧，你还好么？”

    白月棠知道之前玉玲珑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玉成璧身上，而且对玉成璧了解的也更多，所以他经历的幻境也更加逼真，更加严密，难以突破。

    玉成璧已经很久没有在想起来那些痛苦的记忆了，处于自我保护，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选择尘封这些记忆，他没有故意去忘记这些东西，但是他只是很少去想。这一次，玉玲珑为了在幻境中培养出玉成璧对他的依赖与爱戴，所以专门挑着这些能够刺激他的回忆制作幻境。

    听到白月棠关切的问候，玉成璧笑了笑，摇头道，“无碍的。”

    虽然他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是实际上却并没有说到太大的损伤，因为两人都没有落入玉玲珑的圈套中。

    两人从幻境中脱离出来，之前一直站在两人中间的那个神色有些呆滞的玉玲珑眼中也恢复了神采。他望着白玉二人，手中握剑，毫不犹豫的像两人攻了过来，似乎已经彻底放弃了对玉成璧的企图，这一次是真的要下杀手，决心一举杀掉两人。

    白月棠挥手之间，无尽冰域弥散开来，百里之内立马银装素裹，寒气逼人；玉成璧也没有迟疑，无尽雷海顿时出现，覆盖在冰域上空，与冰域相互呼应，一攻一守。玉玲珑的身影在雷海中穿梭，不时的躲避着上空的一道道紫金魔雷，同时还要提防下方冰域之中种种幻象和冰霜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