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皮文学网 - 玄幻奇幻 - 穿进万人迷文的我人设崩了在线阅读 - 第97节

第97节

    它一出去, 门就合上了。

    方潮舟一直看着钟离越水,希望对方能有水系法宝,但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 他怔了一下,不由看向门口处。只是视线被屏风所遮,他并看不到门。

    就在他望着门口方向的时候,他搭在池边的手被抓住。

    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他已经被人强行从水里抱了出来。浑身湿透,水珠打湿地砖,连带离他近的钟离越水的衣裳也被他弄湿。

    方潮舟惊愕地看着抱他出浴池的男人,但很快,他就再度开口,“师祖,你有水系法宝吗?”

    脱离了水,他更难受,身体都忍不住发抖。

    素白面庞上水珠盈盈,乌黑湿发黏在脖颈间,红色发带还缠在头发上,但已经从后脑勺的位置,滑落到发尾,岌岌可危。

    钟离越水也看着方潮舟,他抓着方潮舟手臂的手松开,转而拽住那根红色发带,只轻轻一扯,红色发带便彻底脱离长发。

    “水系法宝治标不治本。”钟离越水低声道,“药物已将你识海藤蔓彻底引出,该用其他方法,一次性根治你的病症。”

    他将红色发带拿到手里,一圈一圈缠在了方潮舟的手腕上。

    方潮舟怔住了,等发带绑在他的左手手腕上,他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问了一句,“什么方法?”

    钟离越水盯着方潮舟的手腕,方潮舟本就生得白,平时又喜欢偷懒窝着,不爱晒太阳,之前还在山洞里一睡就睡了五年,这些时间,也不过是把他的皮肤颜色从苍白养得有血色了些,但依旧很白。

    红与白缠在一起,衣袖处仍有水珠滴落,“哒”的一声打在地钻上。

    “我来养你体内的藤蔓,它尝到甜头,自然会出来,到时候便能彻底诛杀。”钟离越水说这句话的时候,抬起了眼,他盯着方潮舟,似乎想知道方潮舟会是什么反应。

    而这话一出,方潮舟一下子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他不仅抽回了手,甚至往后退了退。他坐在地上,手贴着冰冷的地砖,神志因为钟离越水的那句话清醒了不少。

    他听懂了钟离越水的意思。

    “不,不行。”方潮舟说完就抿住了唇,他用力地摇了摇头,转眸看向浴池,几乎没有犹豫,他就准备跳进去,但先一步被人拦住了。

    钟离越水先是一把抓住方潮舟,把人拖到跟前,待看到对方眼里的惊恐,他的手卸掉了一半力气。他眉心拧了拧,又舒展开,极力缓和了语气,“你体内的藤蔓消除,你的记忆也会回来,方潮舟,我并非不负责之人,今夜之后,你就是我的道侣,我会择人选一吉日,办我们的结侣大会。”

    说到这里,他语气变得更为慎重,“生同衾,死同椁,方潮舟,我定不会负你。”

    话落,他勾了下唇,对着方潮舟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

    钟离越水显然很少笑,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眼里还有尴尬,但更多的是认真。

    而方潮舟听到这番话,不仅是神情僵硬,连身体都僵硬了,他愣怔了一会,才抖着声音说:“师祖就算没有水系法宝,也不要这样逗我玩,我还是去泡水吧。”

    他想把手从对方手里抽出来,可抓着他手臂的手一下子用了力,就如今天下午的时候。

    钟离越水皱了眉,“我没有同你说笑,方潮舟。”他微微转开脸,半响,又重新转了回来,“若你觉得结道侣这件事尚未考虑好,你还有时间去考虑,今日先治病。”

    说完,他往方潮舟那边俯身,但方潮舟却用没被抓住的那只手猛地挡住了自己的头脸。

    方潮舟以衣袖挡住自己,其实身体已经很难受了,意识也不大清楚了,但他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

    “谢谢师祖的好意,但请师祖出去。”

    钟离越水动作顿住,他看着抗拒他的方潮舟,脸色不由自主沉了下去,“是因为薛丹融?莫非你真信那只鸟跟你说的蠢话,以为之前你与薛丹融就已有道侣之实?”

    但方潮舟并没有回答他这句话,钟离越水神情愈冷,他抓住了方潮舟抬起的那只手,发现手被扯下来之后,方潮舟脸还是扭向另外一边。

    他眸光更冷,一只手扣住方潮舟两只手的手腕,另外一只手四指与大拇指分开,捏住方潮舟的脸颊,强行让其转过头。

    方潮舟自然不愿意,可他打不过钟离越水,修为平日就被完全碾压,更别提此时,他像一只受伤的兽被厉害的猎人抓住。

    “回答我,方潮舟。”钟离越水像是动了怒。

    方潮舟长睫抖了几下,他咬了下牙,但不够疼,他干脆用力地咬住唇,咬到直至尝到血腥味,才轻声说:“跟他没关系,师祖不必为我这点小毛病费心,我可以撑过去。”

    其实他快撑不过去了,他真的很难受,若不是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他都恨不得用匕首插进大腿,用疼痛来转移现在的难受。

    钟离越水看到方潮舟唇上渗出的血,丹红色,染红略显苍白的唇瓣。他大拇指指腹轻轻在上方蹭了一下,刚蹭,又察觉到方潮舟的抵抗,他不由将人抓得更紧。

    但没多久,他又松开了方潮舟,但同时他也给这间房下了一道结界,让方潮舟无法出去。

    被松开的方潮舟立刻就爬了起来,他先是冲到了门口,发现被设了结界后,重新绕回屏风后。钟离越水已经起身坐在了美人榻上,他只是坐在那里,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方潮舟看着钟离越水,像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转头看向浴池,没有停顿,没有迟疑,就跳进了水里。

    他把自己泡进了水里,忍不了也要忍。

    其实从钟离越水进来,方潮舟已经敏锐地发现对方是水灵根,他闻到了味道,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水灵根的修士身上都散发着香甜的味道。

    薛丹融是,钟离越水也是。

    钟离越水是什么样的人?就算没有以前的记忆,他也知道对方很了不起,天下第一人,修为之高,他这辈子都不能望其项背。

    在对方的对比下,他可能就是一只蝼蚁。得了几分怜爱,应当已是大幸,毕竟跟这样的大能双修,他的修为境界一定会上涨不少,更别提对方是想与他结成道侣。

    若成为钟离越水的道侣,该是何等的风光?众人恐怕都会艳羡他。

    但他不愿意,即使只是一次双修,即使对方能将他的病根治,他也不愿意。

    他的心在排斥。

    *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钟离越水看着方潮舟几次从水里钻出来,又沉进水里,最近一次出来的时候,方潮舟脸已经白得吓人,他一直在抖,甚至不断地摸自己的脖子。

    钟离越水脸色不比方潮舟好看到哪里去,骇人得厉害,若有人瞧见了,多半会直接腿软倒地。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钟离越水猛地起身,他顺着浴池的石阶,一步步入水,潜入水底,将沉在浴池底的方潮舟半搂半抱,带出了水面。

    钟离越水没有离开浴池,他坐在石阶上,让方潮舟的大半个身体还泡在水里。方潮舟此时脸比纸白,唇底色是白的,但因为他不断咬破唇瓣,上面伤口细碎斑驳,渗出的血涂红了唇,被水冲掉后,又再染上去。

    钟离越水看到了方潮舟咬破的唇,脸色一僵,他声音很低,但不难听出他在压抑自己的愤怒,“与我双修,你就这么不情愿?是不是只治病,你也不愿意?”

    方潮舟拧起了眉,他一直在扯钟离越水的手,想把对方的手扯开,同时,也在不断挣扎,想从钟离越水怀里出去。

    但显然,他这种行为惹怒了钟离越水。

    钟离越水直接将人抱出水面,摁倒在了池边,他俯低身体看向被自己抓住的人,欲说些什么,可那些压在胸口处的怒气却在对上方潮舟的眼睛时,被击散了。

    怒气不再,只剩下挫败,这不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无能,五年前是一次,一个月前是一次,这是第三次。

    钟离越水闭了闭眼,他抓着方潮舟肩膀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不知多久,他才说出了三个字,“为什么?”

    这三个字是在问方潮舟,也许也是在问他自己。

    方潮舟抖得厉害,没了水,他愈发难熬,可纵使这样,他也没有主动靠近钟离越水,他只是尽量把自己蜷缩起来。

    因为唇瓣已经咬到没感觉,他只能咬着手背,让疼痛麻痹自己。

    突然,他听到一个声音。

    是很多东西放在地上的声音。

    然后他感觉自己被松开,门口处透了凉风进来,最后凉风消失,满室皆静。

    *

    方潮舟吸了水灵力,缓过神了,才拖着步子回房换了衣服,刚换好衣服,他从铜镜里看到的了荼白。

    荼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了他后面,一直没出声。

    方潮舟愣了一下,转过头看向荼白,荼白轻轻喵了一声。

    此时天快亮了,方潮舟盯着荼白看了半瞬,突然说:“荼白,我们去看日出吧。”

    *

    坐在巨石上,看着远方天际幽蓝被暖红步步逼退,天空分成三种颜色,幽蓝、鱼肚白、暖红,金乌从天地交接处升起,驱散浓雾,眼前一切都变得清晰。

    方潮舟摸猫的手渐渐停了下来,他直直地望着金乌,也不眨眼,望得眼睛泛酸,他才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其实我想他了。”

    这话刚落,他突然听到一声嘶吼声。

    同时,荼白一下子从他的腿上跳了下去,等他看到荼白,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刚刚那声嘶吼声是荼白发出来的。

    荼白从没有用过这种眼神看他,瞳孔几乎竖成一条直线,它怒视着他,喉咙里发出跟平时咕噜声不同的声音,它低吼,弓着背,尾巴高高竖起,甚至尾巴的毛有些炸开了。

    “荼白?”方潮舟被荼白吓了一跳。

    而荼白听到他喊它,竟扭头就跑了。它跑得太快,一下子就不见了踪迹。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后面大修,建议重看,下一章也是。

    金乌彻底冒了头, 驱散清晨深秋寒气。方潮舟看着荼白离开的方向,许久,他重新转回头, 眺望着远方的山雾。

    坐在山顶, 风吹得他的衣袖猎猎作响, 他抬袖将浮到脸颊处的长发理到身后,这一抬手, 就注意到还缠在手腕上的红色发带。

    这是昨夜钟离越水给他绑上的。

    方潮舟盯着发带看了半瞬, 就动手解开, 放进了怀里。

    直至坐到中午, 方潮舟才起身离开山顶, 他回到住处,也不见荼白, 平日里荼白总是跟着他, 这是他第一次找荼白, 还找不到。

    方潮舟将怀中发带重新放进了梳妆匣里,转过身时, 却发现刚刚还空着的桌子上多了一碗药和一个油纸包。

    这药跟之前喝的药似乎有些不一样, 没有那种浓烈的腥味。

    整的一日,荼白都没有出现,钟离越水也是。入了夜, 方潮舟沐浴过后,躺在床上,平时的这个时候, 他都是在搬弄荼白,不是玩对方的尾巴,就是摸对方软绵绵的小肚子。

    荼白不摸就呼噜,一上手,就主动凑过来舔方潮舟的手指。

    他盯着床帐看了许久,最后翻过身,闭上眼。

    这一夜他睡得并不安稳,时醒时睡,快天明的时候,突然感到有一丝凉风送入床帐,他还没睁开眼,就感到床上多了一份重量。

    随后,他感觉放在被子上的手被什么东西轻轻蹭了几下,然后是熟悉的痒感。

    是荼白。

    方潮舟手指被舔了一口,随后,他的脸颊多了一份暖烘烘的触感。微微睁开眼,就看到白色的毛发。

    荼白在方潮舟脸旁边盘着身体,如它以前做的那样。

    方潮舟抿了下唇,重新闭上眼。

    *

    接下来的几日,似乎跟之前都没有什么区别,荼白依旧陪在方潮舟身边,只是它不再呼噜,而方潮舟也再也没有见到钟离越水。

    虽然药每日都会送过来,包括药浴也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