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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当日,在公主冲出去后,胆子大些的子兰便立刻跟了上去,远远坠在后面,看到化身怪物的昆潇公主神行诡异而迅速的袭击了一名深夜掌灯的宫女,并匍匐在其身上大快朵颐起来,那恶心的场面令子兰当场吐了出来。 而后她也发现,吃饱喝足的昆潇会自行回到寝殿,躺回床上,除了一身的灰尘以及可怕的血迹,就仿佛一直安静的睡在床上一般。 子兰当机立断,逼着颤抖不已的子梅给昆潇清理干净身体,而她则是拎着水桶,跑去清理昆潇吃人时留下的一滩血迹,再将碎骨、烂肉捡起来偷偷的扔出宫去。 白日里的昆潇便什么都不知道,如同往常一样,却又有些不同,她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健康矫捷,吃的东西却一日少过一日。 子梅看着白日里正常的公主,欲言又止,次次打算走上前去告知真相,却又被子兰拖走训斥。 而昆潇被恢复健康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根本注意不到她白日里的吃食远远少于一个正常人,她只知道她可以亲自去战天国,查明她皇兄的死因,亲手为她的皇兄报仇。 子兰的神情却一日阴沉过一日,子兰幼时不过是个仆人的子嗣,自小受尽苦难,被昆潇兄妹解救,心中自是怀有大恩情想要报答,可是日日看着夜晚如同怪物般的公主,她面上冷静,心里却并非如同她表现的这般镇定。 昆潇所需要吃的人越来越多,这诺大的皇宫的确消失一两个人不足为奇,可持续的、经常性的消失宫人,已经引起到了别人的注意,此时宫中也四起了些不大不小的传闻,这些传闻,早晚会烧到公主寝宫。 就在子兰一筹莫展之时,昆潇获得了请示,前往战天国,以去和亲求和为借口。 昆国天子野心颇大,却受战天制约多年,此时有个面容姣好的公主站出来主动请缨,虽心知在战天掀不起大的风浪,但也至少能恶心一下战天国帝君战,便在未与战天联络之时,早先一步将昆潇送了过去。 这一路上不提子兰与子梅是如何困难重重的替昆潇遮掩夜晚的异状,如何在白日里哄骗昆潇消失的侍从所去何处。至少到了战天国帝宫,让子兰稍稍松了口气,也算是意外之喜,所居之处竟然靠近战天帝宫中传闻闹鬼的废殿,着实让她心中有了解决拖延的计策。 可世上哪有万无一失,到底是在一次意外中害死了子梅。 子梅死后,子兰不敢再隐瞒,便将此时告知了其他的宫女。 沈默身附子梅生前,感受到身体被活生生啃食的剧痛,那剧痛似乎顺着他的神魂蔓延,要将他生生撕碎一般缠绕着他。 突然一股大力袭来,生生将他从入神中拽离。 缓缓睁眼,沈默发现他正紧握豪素,额际全是汗水。 宿源欢见他醒来,挑眉问道:“如何?我观你神情痛苦,可是劳累过度?连连入神两人,我虽不了解这神乎其乎的入神之术,但想来此等逆天的法子定然不会轻松。” 沈默缓慢的呼吸,许久才缓过神来,说道:“昆潇的确不知道自己会变成怪物,而她的侍女子兰、子梅、都知道,这一切,又与那黑衣人有关。” 宿源欢问道:“黑衣人?可是槐树村教习诱导过水生的那个神秘之人?” 沈默点头,“正是。” 宿源欢:“如何?还要回去再审问一遍那几个侍女吗?” 沈默沉默片刻,轻轻摇了摇头,“昆潇已死,那几个侍女知道的事情,我据已悉知,再问也毫无意义,回帝宫吧。” 宿源欢勾唇:“也罢,昆国送来了个公主,不过月余就凄惨身亡,我倒要看看我们战天伟大的帝君打算对外处理此事。” 沈默转头静静的看了宿源欢良久,说道:“你似乎,很讨厌当今帝君?” 宿源欢也转头与沈默对视,平凡无奇的面庞上是恰到好处的诧异,“怎么会呢?我是那么真挚的,效忠于帝君,我的忠心,天地可鉴。” 饶是善于观察的沈默,彼时,也看不出神色玩味又认真的宿源欢所言是真是假,可这诺大帝宫,众人皆心思各异,又岂是他沈默可以多管闲事的? 此时,沈默脑海轻微震荡,他探入脑海中的算卦系统,便看到兑换录上浮现了一行黑字。 “山水蒙,兑寿时一年。” 至此沈默知道,这件事,是彻底结束了,关于那枚最终没有完整送到昆潇手中的雕花玉佩,关于来自昆国的一对苦命兄妹。 可那在帝宫中来去自如的蓝衣斗笠人,神秘的黑衣人,却仍旧是疑云重重。 沈默跟着凛暮学习怎么把此次复杂的案件避重就轻的整理成了一本冠冕堂皇的奏折递给了帝君。 而帝君也并没有任何让宿源欢感兴趣的反应,他并不为昆国公主不过月余就惨死在战天国帝宫内而感到愧疚,反而就被昆潇伤害的一杆子侍卫向昆国倒打一耙,逼着昆国承认他们公主失德、教女无方,并送来珍宝无数。 此事已了,一时间帝宫又平静了下来。 沈默趁着清闲,跑出了帝宫,回到他刚来此地时待过的九重闹市的街角,展开破烂的算命幡,再次开摊算卦。 此时因帝君战突然封了新国师,百姓们听到了些似是而非的风声,对算卦不再那么抵触,沈默的摊前一时热闹了一翻。 可这些求卦的百姓们,所求所问不过具是些小的不能再小的事,而这些卦,并不能为沈默增加哪怕一天的寿时,所以除了每卦十文外,沈默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收获,而此时他贵为战天国国师,日日三餐皆有供应,又无其他所求,这累积起来的铜钱碎银,反倒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