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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他明明感受到了,却不肯给些回应。 林瑯蹙了眉,又花了更大的力气将唐玉树抱得更紧了些。紧到已然感受到唐玉树腹部的肌肉被勒得紧张,喘息间的节律也变得紊乱起来。 这才被他轻轻拍了拍腰间的手,听得他笑说了一句:“哥哥要岔气了。” 这个称呼过分亲昵,将林瑯的脸一瞬间激得通红。 于是将力道放松了下来,林瑯觉得当下的气氛里,如此措辞似乎也没那么难堪了。于是开口道:“玉树哥。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啥子。”唐玉树给出了如此回应。 剑已出鞘,索性过个招。林瑯敲了敲唐玉树的后背:“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不说就罢了。” 唐玉树半晌没说话,最后还是挤了一句:“没得啥子话……” 花了全身气力才放出去的招,却被唐玉树轻飘飘地拨去了气力。讨了个没脸,林瑯直接赌气翻身下了马。 唐玉树吓了一大跳,焦急地转回头来:“你干啥子,摔坏了怎么办?要下马就先跟我讲撒,我扶你……” “滚。”林瑯说。 那句话音掺在自己方才大乱方寸后口不择言的叮嘱之中,于是没听清楚。 唐玉树小声问道:“你刚才……说了啥子?” “我说滚。”然后林瑯就转过身去自己往回走了。 ☆、第三十回 第三十回顾虑人不肯露心事 矫情郎偏却放冷言 林瑯先回来的。 原本在嬉闹的顺儿看到林瑯沉着一张脸,就不敢吱声了。察言观色了一番自己家少爷,就又看见唐玉树跟在林瑯身后面牵着马回来,满脸愁容。 “估计是吵架了……”悄悄和陈逆换了一下眼神,便悄悄去干活儿了。 帮唐玉树一起拴马的时候,陈逆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啥子。”唐玉树说,顿了一顿还是叹了口气,悠悠地重复了一遍:“没啥子撒……” 陈逆也不好再细究,只去抓了抹布在水盆里挽了几把,在午时客人来前把桌椅擦最后一遍。 栓完马,唐玉树觉得自己鲜少有今日这般提不起劲的时候,看着大虎的大颗眸子,唐玉树唐突地向它问了一句:“你也觉得我怂吗?” 大虎垂下了眼睑,用额头蹭了蹭唐玉树的手。 唐玉树觉得它的眼神,似乎像是懂什么一般,于是顺势摸了摸它,还想向他倾吐点儿什么,半晌却又只字都未能顺利脱口。 也索性转了身,撑着栏杆跃出了马棚,去了后厨做事。 近了年关,生意却也没有因为人们的忙碌而减少,反而有增多的趋势,应对起来也就手忙脚乱了许多。这本是最值得开心的事情,可林瑯却无论如何都开心不起来——今早那一幕反复在自己脑海里面上演,自己放下身段的纠缠不清,却只换来唐玉树轻飘飘调笑着支支吾吾。越想,便越觉得生气。 院子里有小孩子吵吵嚷嚷的上蹿下跳,在林瑯招呼客人时,还被旁边蹿出的小孩撞了个趔趄——这要是把端着大热锅的唐玉树给撞倒了,不得烫坏他啊——替他担心做什么,烫坏就烫坏,横竖和自己没关系。 横眉竖眼地思索到这里,林瑯看到陈逆拎着茶水往正堂上去。林瑯喊住他:“你招小孩儿喜欢,你去哄哄他们,别让疯了——茶水我去倒。” 陈逆应了,将茶水交给林瑯,便向一边去和小孩子们说话。连哄带骗地安顿好了小孩子,陈逆回了后厨来,见唐玉树正用瓢在舀了水,蹲在水缸前像是在喝水,陈逆道:“玉树哥,有什么活计我能帮你?” 唐玉树吓了一跳,放下瓢起了身来抹了几把湿湿的口鼻:“那来继续跟哥学炒料?” 陈逆兴奋点点头。 凑在锅前听着唐玉树对炒料的细节耐心地讲解时,突然听得林瑯拽着顺儿跑回了后厨里来。两人抬了头,林瑯将后厨的门紧紧关上,透过门上的窗格向正堂警惕地瞧着,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转回头来对身后的顺儿吼道:“要不是我拦着你,你就去打招呼了——你是不是疯了?!” 委屈的顺儿噘着嘴:“可是,那可是沈曳哥哥啊!” “就是因为是沈曳,才不能让他发现我们在这里!” “为什么?”很明显顺儿不懂林瑯在生什么气。 “因为……你看看我现在这幅模样!”——林瑯说着指了指自己,“你再看看你现在这幅模样!”——又指了指顺儿,“你再看看我们住这种地方!”——再指了指四周,“……以往他可是一直围着我转的对我殷勤的,现在要让他知道我这么狼狈?还要我去他面前点头哈腰?这不是要我自取其辱吗?”说完愤愤地踢开了脚边那只唐玉树手打的小板凳,像是踢开什么不能入眼的浊物一般:“反正我不干,我嫌丢人!” 顺儿也赌气地“哦”了一声,就噘着嘴拧着眉低下了头去。 唐玉树看着眼前的画面,觉得像是吃了什么消化不了的东西一样,一阵难受。 待胸口发胀的痛感平息些许,却还是向林瑯开口了:“那……茶水我去送吧。” 走上前来把茶壶从林瑯手里拽过,忽略了背倚在门上的林瑯的分量,只逞着力道将门扇重重拉开,并不顾林瑯失了重的趔趄,就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