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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你八?” “不做。”唐玉树还是丝毫不动心:“他比你有钱多了——他家可是金陵城里数一数二的有钱人!” “哦?”那客人笑道:“金陵城里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在这里开店?” “我们……小本起步,及时止损!”学着林瑯平日里的口吻,唐玉树几乎把肚子搜刮一空才说出来这几个字。 “有见地。”那客人点了点头:“看来这位掌柜有大野心啊。” “那当然,他还走过丝路呢!”唐玉树像是炫耀自己一般不自觉地挺起了胸脯。 “行了。我只奉劝你最后再考虑一下。”那客人整了整衣襟:“狼狈为奸听说过吗?狼就是狼,是该睥睨天下的,何必要背着个累赘走呢?” 唐玉树听不明白那成语,只模模糊糊地觉得那人在骂林瑯,便将头摇得像只拨浪鼓:“不做不做!没什么事了就走吧。今天的事我们道歉,以后两不相欠了!” “行,有义气。”那客人的眼神越过唐玉树的肩头,看向林瑯:“还挺有本事。” 说罢,转身走掉了。 终于打发走了这一伙人,唐玉树把门反锁后又检查好几遍,念叨着“不晓得这伙子人是不是山贼”向林瑯站脚的方向走了过去。 却见林瑯像是生气了一样,转回身去,摔摔打打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本以为是他受了委屈情绪不高,所以迟钝的唐玉树并没有多想。 只眼瞅着林瑯把自己关回屋子里后,唐玉树就回了后厨继续收拾完剩下的碗筷,忙到丑时将近才了结了所有琐碎,然后就打着哈欠回自己厢房里睡去了。 翌日大早是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的。 从被窝里爬出来,唐玉树揉着眼睛将窗户开了一道缝,随声往外看去:只见林瑯正一个人笨拙地试图推起那辆木牛车,看来是打算出门去采买今天的食材。 “怎么没来喊起我?”唐玉树私心揣度:“他那小身板儿,哪能做得了这种力气活儿?” 那辆木牛车是点绛唇开业前几日,两人从西市上花五十文淘来的——买回来时推手断了一大截,车轴也有点问题。被唐玉树洗刷干净了,敲敲打打了好一番;现在早上去买菜时推着,能省不少力气。 把衣服潦草地套在身上时,唐玉树突然把脸一红:“会不会是觉得我太忙了所以想让我多睡会儿?” 自以为被关怀于是怀揣着一腔窝心的暖,忍不住一脸乐意走出到院子里来。唐玉树一边系着头巾一边上前到:“我来吧!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 话还没说完,就遭到林瑯一记冷冷的白眼和一句冷冷的“我来!”。 这种冷冷的反应着实打消了唐玉树心口莫名萌生的温暖,吓得唐玉树打了一个冷颤。 只见林瑯埋下头去,跟一动不动的木牛车较着劲儿。 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而得罪了林瑯,可是在这个关头“毫不犹豫地替林瑯分担”应该才是正确方式;于是唐玉树眼疾手快地伸去胳膊准备拿住推手。 却在还没碰到木牛车之前,被林瑯“啪——”一声拍了开来。 黝黑的胳膊上出现了五道更黝黑的印记。 再抬头——林瑯憋着一股劲儿,那白皙的脸蛋儿此刻涨得通红,喉头间发出一阵一阵闷声,牙关咬得紧紧,几乎要把全身力气都使在车子上。 唐玉树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总觉得似乎再碰林瑯一下,那咬紧的牙关就会猛然张开,咆哮着咬向自己。 而木牛车比一头真实的牛都执拗冥顽,纹丝不动,似乎是在和林瑯过招。 唐玉树低头看去,才发现这木牛车推不动的原因——原是闸棍还卡在后轮子里没抽出来。正胆怯着思索要不要提醒林瑯时,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叽——”,紧紧攥着推手的林瑯,与推手一起重重向前扑倒了,而木牛车依旧纹丝不动…… 赶忙上前扶林瑯起来时又被推开,唐玉树才回神过来: ——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应该是…… ——可是……为什么生我的气? 一面修理着木牛车,唐玉树一面反复拷问着自己这三个问题。 可始终都没想明白答案。 中午的生意还不错,两人忙到申时过半。 按前几日的经验来看,酉时基本就会陆陆续续前来夜食的客人;于是收拾午食客人留下的碗碟和筹备夜食的食材,就被压缩在短短半个时辰内。 平日这个时候,本来是林瑯算账自己洗碗;同样按前几日的经验来看,今天林瑯也本应该兴致勃勃地要求唐玉树讲一些“打仗的故事”,然后在闲聊笑语之间不知不觉地做完手中的活计。 可林瑯今天并没有。 林瑯所在的方向温度极底,吓得唐玉树连洗碗的动静都不敢过大,于是束手束脚地不知该如何自处。 好在如此安静得可怕的场面不消片刻,院子里就响起阿辞的呼喊声来:“玉树哥!还要酒吗?” 点绛唇馆子里的酒水都是由阿辞供应。唐玉树正感激阿辞的到来终于打破了诡异的气氛,赶紧用抹布擦干净手准备起身出去招呼阿辞时,却见林瑯大步流星地先行去到院子里:“我来!” “你?玉树哥呢?”阿辞并不想搭理林瑯。 林瑯却继续坚持:“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