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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叫了几声‘殿下’没反应,一叫‘赵泽琛’你就醒了,怪谁?” “你——” 瑞王语塞,困倦且无奈,“罢了,你犯不敬之罪,已不是一次两次,改天有空再一并清算。” “算账啊?殿下宽宏大量,就不能宽容宽容?” “哼。” 宋慎左手提着灯笼,右手搀扶对方,“坐好,醒醒盹儿,到地方了。” 瑞王乍清醒,被灯笼光刺得别开脸,“天黑了?”他动了动,发觉不对劲,低头一看:自己的檀色大氅外,不知何时多了一件黑色披风,温暖厚实;并且,手炉脚炉添了新炭,一直燃着,难怪睡梦中丝毫不觉得冷。 “天黑了。阴沉沉的,起风了,十有八/九要变天。” 瑞王拨了拨不属于自己的披风,灯笼光下,脸庞玉白,俊逸无俦,“你不冷吗?” 宋慎身强体壮,爽朗答:“不冷!” 这时,庆王在车外敲了敲厢壁,“四弟?” “我马上下去!” 瑞王打起精神,侍卫拉开车门,合力搀他下车,改乘软轿,沿着曲折长阶登上矮山,前往建于高处的沅水山庄。 宋慎曾来过几次,熟门熟路,拎着医箱大步如飞,一行人逆着风,逐渐走远,消失在暮色中。 此时此刻·远处树林 “没错,是他们!” “看,庆王和瑞王上去了。” 一队白衣蒙面刺客,趴在雪窝中,埋伏已久,头领耳语吩咐:“天快黑了,他们必定夜宿沅水山庄,盯紧了,等他们回城时,半道找机会动手。” “是!” 同伙擦拭着雪亮锋利的腰刀,庆幸道:“他们只带了十来个侍卫,肯定不是咱们的对手。” “皇子的贴身侍卫武功高强,咱们虽然人多,但不可轻敌大意。”头领提醒道:“主子的脾气,大家应该了解,这件差事要是办砸了,统统脑袋搬家!” “咱们筹划俩月,章程改了又改,不信取不了猎物性命!” 一名刺客嘀咕:“那个年轻大夫,又跟着来了。” “算他倒霉呗。既然开了杀戒,多杀一个,少杀一个,没甚区别。” …… 他们商议半晌,留下三人负责盯梢,悄悄撤离树林,埋伏在深山,等待下手时机。 另一处 庆王领头,率领十余人踏进沅水山庄大门,众管事殷勤相迎。 瑞王初次来,站定观察四周:荒郊野外,人迹罕至,偌大的山庄,入夜后灯笼光星星点点,十分冷清。 宋慎打量对方,“撑得住吗?” 变天了,北风越刮越猛,滴水成冰,瑞王被冻得唇色泛白,“还行。走吧。” “八皇子现在不知清醒不清醒,他神智失常的时候,举止荒诞,胡言乱语。”门槛在前,宋慎顺手搀扶一把,“你们见一面,谈完赶紧离开,谁也没法跟一个疯子理论。” 瑞王长叹息,内心五味杂陈,跟随庆王踏进一间幽禁室,踌躇回头,“你不进来?” “我就不进去了,以免打扰三位皇子谈话。”宋慎把医箱放在门口,踱向长廊,“我在这儿,随时候命。” “好。” 于是,庆王和瑞王并肩进屋,门窗紧闭,初时并无动静,但仅一刻钟后,便传出激烈争执声: 瑞王激动怒斥:“骨肉相残,你简直丧心病狂!” “她该死。”八皇子嗓音沙哑,阴恻恻,嫉妒与怨愤冲天,“皇姐仗着父皇宠爱,蛮横霸道,盛气凌人,一向瞧不起我们,鄙夷奚落我便罢了,她还嘲讽我娘,欺负我妹妹,死有余辜!” 瑞王呼吸急促,“宜琳确实有错,但罪不至死,你、你如何忍心,竟下那般毒手?残忍虐/杀姐姐,手段令人发指。” “不止她,你也该死!病秧子,不知糟蹋了多少药材,废物,你还有脸活着?” 瑞王斯文,不擅争辩,冷冷答:“你虐/杀亲人都有脸活着,我堂堂正正,当然有脸活下去。” “嘁,你个废物。” 争执声弱了下去。 不久,八皇子愉快大笑,“哈哈哈,四哥,瞧你气得,嘴唇发紫了,你既心疼你妹妹,为何不干脆陪同下黄泉?立刻咽气,兴许能追上她。” 瑞王先是脸色铁青,继而脸色苍白,气得说不出话。 “住口!”庆王严厉训责:“八弟,你心狠手辣,罪无可赦,至今不见丝毫后悔之意,太令人失望!” 八皇子愤懑委屈,“三哥,你忒偏心,宁愿帮废物药罐子,也不愿帮我,明明我才是最可怜的。” “杀人凶手,也值得可怜?”瑞王横眉立目,怒火中烧,“宜琳突遭横祸,死不瞑目,才叫可怜!” …… 宋慎耳力过人,即使主动走远回避,也听了个大概,眉头紧皱,担心瑞王受激发病。 不久,房门忽然被拉开,庆王略扬声,“赶紧进来救人!” 宋慎一惊,拎起医箱疾步入内,定睛一看: 八皇子被铁链拴在榻上,脑门额头几处淤青红肿,形销骨立,颧骨高耸,眼窝深凹,天生眉压眼,阴郁斜睨,怨毒质问:“四哥,你和你妹妹一样该死,一个病秧子,却霸占父皇许多宠爱,你获封亲王,何德何能呀?” 瑞王强自镇定,唇色微紫,咬牙问:“当年,投毒案,是不是你主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