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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师姐有难,我不能不帮。”宋慎抬头,眼里盛着月光,“将来清哥若是有难,我一样全力相救,否则,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徒?” 周彦清心里一暖,却板着脸,“令师娘不能生养,像你这么孝顺聪明的徒儿,她究竟有什么不满的?另外,不准把我和夏莉相提并论!” “好好好。”宋慎伸出食指与小蛇玩角力,调侃道:“副阁主一向嫉富如仇、从不贪财慕势,相信定有好姻缘,小弟谨祝兄长早日觅得佳偶,到时我替你们张罗结契礼,保证比今天阿晋的更热闹,怎么样?” 怎么样?很不怎么样。 心仪之人近在眼前,相识十二年,至今未能挑起其情愫。 周彦清心里发堵,却语气如常,讥笑说:“别光催我,你小子二十七岁了,玩世不恭,四处留情,却至今连个暖床的人都没有,假如外人知道,必定笑掉大牙。” “谁四处留情了?冤枉!再说了,我怕热,不需要人暖床。况且,长幼有序,兄长尚单着,小弟不敢抢先。” “你小子,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伴?不要太挑剔了,当心挑花了眼,孤独终老。”周彦清忍不住试探。 宋慎严肃答:“我啊,一直想找个绝色。” “呵。”周彦清撇嘴,却下意识坐直,并悄悄抻了抻袍摆,“断袖还要求忒多,也不照照镜子,你配得上绝色吗?” “断袖怎么了?断袖就不能挑剔了?” 宋慎昂首,不露痕迹地避开义兄试探性的眼神,坚定表明:“今生若不能觅得绝色,我宁愿孤独终老!” “……”周彦清内心堵得慌,把皇榜卷成筒状,抽打对方,怒斥:“贪求美色,肤浅!” 宋慎敏捷避开,笑眯眯,“对,我肤浅,天生的,改不了。”他面朝竹林,探身捞了一根竹枝,随口感慨:“我的师门山脚下,竹林连绵数百里,可壮观了,比此处不知美多少倍!” 话题被岔开,周彦清黯然起身,意欲靠近,却第无数次被毒蛇吓退,“又想家啦?” 宋慎颔首,坦言答:“有时候,我真想把紫藤阁盘出去,咱们带着积蓄回南境,开个药行,过清静日子。” “傻!” “不行!” 周彦清断然反对,遥望远处灯火辉煌的皇城夜景,束发金冠光灿灿,“咱们历经千辛万苦,耗费巨大心血,艰难经营十年,终于在都城站稳脚跟,你居然想离开?简直傻透了!” 宋慎苦恼拍拍栏杆,“唉,想想罢了,咱们正被平南侯府缠着,解决麻烦之前,产业无人敢接手。清哥,等救出了师姐,我得回南境一趟,祭祖扫墓并安排师姐留守师门以将功补过,到时,阁中诸事照例由你全权打理。” “你又要出远门?” “必须回家一趟。不然,列祖列宗要托梦骂我了。” 周彦清稍一思索,“到时我陪你回去,速去速回。” 宋慎诧异问:“哟,奇了,你不是最讨厌出远门吗?” “有什么办法?你小子太傻,我怕你被夏莉欺负。”周彦清斜睨,“怎么?不乐意我跟着啊?” “哪里?小弟求之不得!” 宋慎乐呵呵,抬手,本欲拍拍义兄肩膀,转瞬却缩手,改为逗弄小蛇,愉快说:“等我给瑞王母子看完病、等解决了手头的麻烦事,咱们仨就回南境,回家乡过年!” 周彦清叹了口气,“事成之后再聊过年吧。三日之后入宫?” “对。” “坐下,咱们合计合计。” 宋慎依言落座,小蛇盘在他肩上,兄弟俩仔细商议入宫治病及应对仇敌事宜。 与此同时·皇宫 宫墙高耸,庭院深深。 一队队禁卫带刀巡夜,当路过弥泰殿时,恰起强风,将殿内焚纸烧香气息与哭灵声刮了出来,烟似雾,打着旋儿,扭曲变幻。 冷月冷秋风,悲恸呜咽声,阴森可怖。 “嘶,好渗人!”一名禁卫缩着脖子,搓搓胳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另一名禁卫耳语问:“大公主死了这么多天,怎么还不抬出宫?怪吓人的。” “已经结案,估计快抬走了。她死得太突然了,听说,死相凄惨,是被虐/杀的,遍体鳞伤,脸蛋几处皮开肉绽,死不瞑目。” “虽然宣告结案,但听说——” 这时,小头领转身,压着嗓子训斥:“闭嘴!大公主的死,轮得到你们议论?不准议论道听途说的事儿。” “属下知错,知错。” 禁卫走远后,殿内走出一群人。 “琳儿!我的女儿,你死得不明不白,我、我咳咳——”惠妃憔悴不堪,眼睛红肿,嗓音沙哑,几乎发不出声音。 瑞王从昏迷中清醒后,强撑病体,特来灵堂送别胞妹,劝道:“母妃,节哀,您要保重身体,倘若哭伤了,妹妹的在天之灵恐怕难以安息。” “我的女儿,我的孩子,死得咳咳、咳咳咳——”惠妃悲痛欲绝,嗓子哑得快咳血。 瑞王吩咐随从:“送娘娘回寝宫歇息,好生服侍,不得有误。” “是。”宫女太监领命,连劝带哄地搀走了惠妃。 瑞王披着白披风,脸庞隐在暗处,目送生母离去后,凝望夜空,沉默不语。 须臾,两名太监拎着食盒找来,“公公,殿下该服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