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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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儿,我们快要成功了。”慕祐昌放柔音调,微微一笑,那张俊逸脸庞如朗月清风。 楚青语也在笑,可是笑容却不及眼底,心如铁石,她再不会被慕祐昌的甜言蜜语所打动了。 “这多亏了你,语儿!”慕祐昌浑然不觉楚青语的冷淡,双手热切地握住了她的手,“你真是上天赐给本宫最大的礼物!” 然而,对她而言,他却是她此生最大的耻辱与污点! 楚青语努力压抑着心底的嫌恶,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反抗、挣脱。 她眼帘半垂,看似欲语还羞,分外惹人怜爱。 东侧窗外种着几株青葱的香樟,如一株株大伞挡住天空中的烈日。 风一吹,斑驳的光影摇曳在屋中,树叶的清香也随之飘入,淡淡的香味飘浮在空气中,与角落里点的紫述香糅合在一起,令闻者的心渐渐地宁静下来。 楚青语得体地一笑,“能帮到殿下,妾身就放心了。” 她的笑容更温婉,也更愉悦了。 她是真的高兴。 这一切都按着她所想的发展了。 现在,她只需要耐心地再等等,等到岑隐垮了,等到安平走投无路了,等到封炎陷入绝望的时候,她会去见封炎,给他一个机会。 等到那个时候,封炎就会知道,她和端木绯究竟是谁对他的未来更有用。 他若是还想夺回属于他的一切,就该懂得孰轻孰重。 想着,楚青语的眸子越发明亮,脸庞也显得娇媚起来。 她这番神态看在慕祐昌眼里,只觉得楚青语是在向自己示好,心里一方面觉得厌恶,可另一方面也知道楚青语对他而言,是必须的。 没有楚青语,也会有别的女人,以他的身份,终究要留下一儿半女。 否则,即便是他登上那至高之位,又能传于何人?! 慕祐昌抬手将楚青语纤细的身子揽入怀中,口鼻间的热气喷在了她的耳朵与脖颈上。 “语儿,你放心,本宫知道你对本宫的好。” “本宫必然不会辜负你的!” 慕祐昌在楚青语的发顶上温柔地地亲吻了一下,如一只蝴蝶振翅飞过她的发顶。 楚青语浑身微微一颤,只觉得脖颈后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她的眸子渐渐地浮现起一层阴霾,越来越浓,目光怔怔地盯着那片映在石砖地上的斑驳树影。 “沙沙沙……” 破碎的光影微微摇曳着,就如同楚青语的心般。 她对自己说—— 要不了多久了! 慕祐昌的心底也发出了同样的感慨,两人都笑着,笑得意气风发。 这对看似鹣鲽情深的佳偶,实则各怀鬼胎。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与喘气声,慕祐昌微微皱眉,放开了怀中的楚青语,紧接门帘外就传来內侍尖细的声音: “殿下,岑……岑督主来了!” 无论是楚青语还是慕祐昌,皆是一惊。 两人面面相看,神情中掩不住惊疑之色。 岑隐这件时候来了,难道是想来和自己示好?! 这个念头浮现在慕祐昌的心头,他的眉头扬了起来,带着几分意气风发。 “让岑隐进府!”慕祐昌一边起身,一边说道,“本宫去会会他。” 他得意之下,甚至没用请字。 楚青语连忙站起身来,攥着手里的帕子,道:“殿下,妾身想随殿下一起去见见岑……督主。” 说着,楚青语眸光微闪,樱唇紧抿。 对岑隐这个人,无论前生还是今世,都带着一丝传奇的味道。 在她的记忆中,上一世封炎登基后,年号“安宸”,大盛的朝堂迎来了一番新的清洗。 不少今上手下的旧臣要么被革职查办,要么被降职远调,要么被治罪,谁也没想到的是,岑隐还是在朝堂上屹立不倒,依然权倾朝野。 安辞元年,北燕来犯,岑隐曾带兵亲往北境,当场砍杀当时的北境军大元帅卢嘉靖。 安辞二年,岑隐凯旋归来,圣眷更深,封炎视其为心腹重臣。 安辞三年,岑隐率领东厂查抄了永泰侯府,当场斩杀永泰侯父子几人,血洗侯府,那浓浓的血腥味几乎随风飘到了与永泰侯府只隔着一个巷子的成府。 至少有整整一年,楚青语宁可绕道也不要从永泰侯府前走过。 一年,两年,三年,四年…… 各方势力都坐等着岑隐倒台,可是岑隐没有倒下。 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督主,深受封炎近乎盲目的信任。 满朝文武,岑隐说用就用,说杀就杀,说调就调…… 整个朝野上下都怕岑隐,所有人闻其名就胆战心惊。 一个宫中的內侍如此深受两朝皇帝的信任,在历史上也就岑隐这一个! 从前世起,楚青语就畏惧岑隐,这种畏惧就像是铭刻在了她心中,一直持续到现在。 她也很想亲眼看看岑隐低头,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想把她对岑隐的畏惧自心头彻底抹去。 慕祐昌有些意外,楚青语很少提出这样的请求……不过,正因为她很少这样请求,慕祐昌沉吟了一下,就应了。 ------题外话------ 小剧场: 阿炎:虽然被封府了,但是可以跟蓁蓁在同一屋檐下!好!开!心!啊! 阿隐:(阿纭一定很担心,把端木首辅留在宫内我就可以单独见上一面了)好!开!心!啊! 绯绯纭姐姐:姐姐来找我了/妹妹没事儿,好!开!心!啊! 阿隐os:酱紫我去抄家的时候就不会有人在秀恩爱了吧! ——by夜神月海砂 第520章 怕了 夫妻俩一起从院子出去,慢悠悠地走往前院,一路走,还偶尔停下赏赏池塘的鲤鱼,又或者慕祐昌拈花一朵戴在楚青语的头上。 两人把一盏茶的路程生生地走成了两盏茶,才抵达前院待客的正厅。 正厅里,着一袭大红麒麟袍的岑隐已经到了。 他就悠然地坐在西边临窗的一把太师椅上,身边还站着安千户和一个小內侍,厅堂门口的两边守着四个面无表情、腰侧挎刀的东厂番子。 哼,都到了亲自登门求人的地步,岑隐这阉人还是这般装腔作势! 慕祐昌心里暗暗不屑,脸上还是笑得温文尔雅,慢悠悠地与楚青语并肩走进了厅堂中。 岑隐正在凭窗赏鱼,他随意地从一个匣子抓了一把鱼食就往窗外的池塘里撒去,姿态悠闲。 慕祐昌瞥了岑隐一眼,没有主动上前招呼,直接就撩袍坐下了,气定神闲。 楚青语也在他身旁坐了下来,身姿优雅。 安千户眼看着慕祐昌夫妇俩竟然敢无视自家督主,皱了皱眉,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庞上,一双浑浊锐利的眼眸只是稍稍一眯,无形间就释放出一股慑人的气势。 一个区区不得势的二皇子也敢用这种态度对待他们督主?! 真是不知死活! 岑隐从窗外的池塘收回了视线,抬眼看向了几步外的慕祐昌。 他那双狭长魅惑的眸子还是如平常那般深不可测,仿佛要把人给吸进去似的。 慕祐昌动了动眉梢,心里不太舒坦。 曾经自己有求于岑隐,希望得到他的扶持,岑隐这么“高高在上”也就罢了,今时不同往日。 现在是岑隐有求于自己吧? 现在是岑隐想来找自己投诚吧? 现在是岑隐陷入了前有狼、后有虎的危机…… 慕祐昌的嘴角无法抑制地微微翘了起来。 待丫鬟上了茶后,他端起茶盅,随意地用茶盖拨了拨茶汤上的浮叶,神情淡淡地问道:“岑督主,不知今日大驾光临寒舍,可有何指教啊?!” 岑隐又随意地洒下了手里剩下的那把鱼食,下方池塘里原本已经游走的鱼儿闻到了食物的香味,立刻又甩着尾巴,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仿佛一朵在水中展开的大花般绚丽。 岑隐那血色的薄唇微微翘起,勾出一抹浅笑,令得这张脸妖异得仿佛那自血中绽放的地狱之花。 厅外,一个东厂役长带着两个东厂番子匆匆地跑了过来,其他人在厅外停下,唯有役长大步地跨步入厅,对着岑隐禀报道:“督主……”他们已经把皇子府包围,任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没等役长说完,岑隐抬手打断了他,只说了一个字: “搜。” 这个字似乎是在回答方才慕祐昌的疑问,又似乎是在对着属下们下答命令。 慕祐昌当然听到了。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手一抖,那盛满热茶的茶盅就从手间滑落。 “啪!” 茶盅在石砖地上砸得粉碎,热茶汤飞溅上慕祐昌的皂靴和衣袍,脚上传来的灼热感令得慕祐昌的脸色更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