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业的第二十二天
姜孟珝没有回答苏又朗的疑问，而是狡黠一笑，指了指他的脖子，“你的玉牌呢？” 苏又朗蹙眉，“你怎么知道我有玉牌？” “玉牌一离身就出事，看来你的体质比我想象的还要阴。”姜孟珝绕过苏又朗，径直往公园中心的方向走去。 苏又朗心里十分讶异，玉牌的作用他和谁都没有说过，连他的贴身助理吴昊都只以为这块玉牌是他从小戴习惯了而已。 他自小就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时常撞邪，直到他爷爷请了一位道长为他做了这块玉牌后，怪事才没有再发生过。 那位道长特别提醒他，玉牌不能轻易离身，不然轻则生病，重则有生命危险。 事实也正如道长所说，苏又朗有了玉牌后终于恢复了正常人的生活。 到现在过去了二十多年，他有时都快忘记了玉牌的用处，甚至怀疑是不是已经不再需要它了。 不过今晚的事情让他知道还是离不了它。 苏又朗满心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 “来救你的人。”姜孟珝忽然转身，柔软的马尾辫发梢轻轻扫过他的脸庞，留下一股橙子的淡淡香味。 “那我们要怎么才能出去，现在连路都快看不清了。”姜孟珝的出现莫名让苏又朗觉得安心了很多，这个寂静诡异的公园也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姜孟珝轻轻松松道：“那是你看不清。” 苏又朗哑然，他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被鄙视的感觉了。 姜孟珝慢悠悠往前走着，手里拎着的塑料袋发出的刺啦刺啦声此刻显得格外清晰。她从塑料袋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包着两个油墩子。 她刚住进这家酒店时，就在附近的美食街发现了一个卖油墩子的小摊，老板用的是最新鲜多汁的白萝卜丝。刚刚炸好的油墩子，酥脆鲜甜，味道极为正宗。 她就是专门下来买油墩子，才会在路过公园时发现里面弥漫着不正常的阴气。 苏又朗和姜孟珝并肩行走，余光忍不住停留在她的身上，大晚上吃这么油腻的东西，这还是个女明星吗？ “你要不要尝尝？”姜孟珝拿着油纸包的手往他面前一伸。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姜孟珝立即收了回去，嘟囔道：“不吃算了。” 苏又朗：“......” 她根本就没想给他吃吧。 姜孟珝一直带着苏又朗走到湖边，此刻的湖中心雾气最重，平静的水面下好像暗潮涌动。 她咽下最后一口油墩子，目光凝视着湖面。 只见姜孟珝一言不发，脸色沉重，苏又朗不禁有点担忧，轻声道：“很难解决吗？” 姜孟珝摇摇头，淡定开口：“我在给她一个自首的机会。” 苏又朗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湖中心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从漩涡中缓缓升起一个白色的身影。 苏又朗心头一震，就是刚刚遇见的那个影子。 白色身影看不清脸，面部全部被乌黑的长发遮住，扯着阴冷尖利的声音喊道：“就是你破坏了我的好事？” 姜孟珝冷笑一声，“小小的水鬼不安分守己，还敢作妖。” “干你屁事，我要的是他。”水鬼发狂起来，长发扬起，像利箭一样直冲苏又朗而来。 姜孟珝勾起嘴角，把苏又朗挡在身后，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往水鬼头部用力掷去。 霎时金光一闪，水鬼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密密麻麻的长发缩了回去。 姜孟珝手上动作不停，不停往回拉，那水鬼像是被一条线缠住了一样，就被她轻轻扯了过去。 就在水鬼即将到达姜孟珝的眼前时，她又甩出一张符咒贴在水鬼脸上。 “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模样。” 水鬼停在半空挣扎了好一会儿，遮住面部的长发消散，露出了被泡得腐烂不堪的脸部。 水鬼抖着要掉不掉的嘴唇颤颤巍巍道：“大师，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错了。” 苏又朗早被姜孟珝一顿迅猛操作惊呆了，此刻乍一看到女鬼真实的模样，不禁吓得后退半步，心想还不如用头发遮住。 姜孟珝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你身上没有沾染杀孽，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设鬼打墙迷住他。” 水鬼抬起肿胀的双眼皮，很委屈地说：“人家只是想追个星而已。” “什么？”姜孟珝指着苏又朗不可思议道，“你喜欢他？” 水鬼瞥了一眼苏又朗，羞涩地点点头，“我是他的粉丝，平时又接触不到，今天他好不容易来这跑步，就想和他打个招呼嘛。” “你还真受欢迎，鬼界都有你的粉丝。”姜孟珝涩涩说道。 苏又朗出道以来什么疯狂的粉丝没见过，鬼粉丝还是头一回碰见。 那他该怎么做，签名还是握手？ 这是个问题。 苏又朗小心斟酌了一下，说：“额，谢谢你的喜欢，不过下次还是不要这样了，理智追星。” 水鬼见偶像肯搭理她了，又来劲了，“其实我以前也当过群演来着，我还想和你切磋一下演技，行不行？” 苏又朗：这倒不必。 “别得寸进尺啊，要不是看你身上没有杀孽，我现在就收了你。” 还是天师的话管用，姜孟珝一开口，水鬼立马闭嘴，什么旖旎的幻想不都敢再有了，她只想马上回到水底的快乐老家。 好不容易上岸一次就碰上天师，真是鬼生艰难，美色误鬼啊。 姜孟珝冷冷地警告她：“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有害人之心，我必定会收了你。” “嗯嗯，再也不敢了。”水鬼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在姜孟珝的首肯下，水鬼依依不舍地朝苏又朗挥手告别，逐渐沉入湖底，同时带走的还有漫天的雾气。 当水鬼消失在水面的刹那，周围立刻变得清明起来。 高楼的霓虹灯闪耀着光芒，不远处的群演还在专注地练口条，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化，但确实又有东西已经变了。 回去的路上，苏又朗逃过一难，仍心有余悸。 “之前我一直在猜你到底在田磊一案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是天师。” 姜孟珝笑眯眯说：“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你为什么不收了她，天师不都是捉鬼驱妖的吗？” “她又没害过人，如果我遇到的每只鬼都要收，岂不是要累死我。” “那你为什么帮我？”苏又朗望着她的眼睛开口，声音充满了磁性。 姜孟珝轻笑一声，“就算换成是别人被困住了，我也会去救的，这是我们玄门之人的责任。” 苏又朗失笑，一副赞叹的语气，“好一个侠肝义胆的天师，那我就不用道谢了，反正是你们的责任。” “那不行，一码归一码。”姜孟珝脱口而出，“我也不用你怎么谢我，之前欠你的人情算扯平了。” “你倒是会算计。” 说话间，两人快走到酒店。 姜孟珝停下脚步，义正言辞道：“我先进去，你过十分钟再进去。” 苏又朗瞥了眼酒店门口，有零星一些粉丝候着，便明白了她的顾虑。 “你就这么怕和我扯上关系？” “我这样的小演员可经不起流言蜚语。” 姜孟珝蹦跳两步上了前，头也不回地朝后挥挥手，“谢谢配合了。” 苏又朗不想难为她，等了十多分钟后才进去。他一回到房间，就开始找玉牌，却不见踪影。 他打电话把隔壁房间的吴昊喊了过来，吴昊一听玉牌不见了，赶紧帮忙找。 “我当时就放在你的外套口袋里啊，后来我没动过。” 苏又朗把房间几乎翻了个遍，“不见了。” 吴昊一脸愧疚，毕竟是他收起来的，“那玉牌是你的传家宝？” 苏又朗很认真，“比传家宝还重要。” 吴昊一听心里更着急了，“会不会落在剧组化妆间里？我现在就去找。” 苏又朗一把拉住他，“都这么晚了，别去打扰剧组的人了，明天再找吧。” 吴昊一晚上都没睡着，天还没亮就去剧组前前后后翻找了个遍，仍然一无所获。 他笃定道：“肯定是被人藏起来了。” 那块玉牌用的是上好的和田玉，做工精致，本身就是件值钱物。 苏又朗让吴昊不用自责，去找制片人说一声，让他给剧组人员发个通知，谁捡到了玉牌送回来必有重谢。 “我这就去。”吴昊正准备给制片人打电话，就有电话进来。 他递给苏又朗，“是川哥的电话。” 原来他和姜孟珝昨晚还是被狗仔拍到了，已经有新闻出来。 像苏又朗这种级别的明星，很多事经纪公司已经管不了了，包括婚恋。然而明星恋爱结婚对事业来说也是个坎，有的对象会让事业更上一层楼，但也有可能一恋爱结婚就糊了。 而姜孟珝这种没作品，风评又不咋地的十八线小明星，就是经纪人眼中的大忌。 张川语重心长道：“如果你真的想谈恋爱，我们肯定是不会拦着你，但是你要考虑清楚。” 苏又朗语气平平，“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