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蕾
「老公……」 「我叫你别再扰乱我!」 「老公,我爱你……」 「你……!你这女人!」 啪! 我整个身体随着迅速右移的视线短暂地失去重心,左颊热度刚刚升起,脖子就给一隻粗大的手勒紧。 「闭嘴!闭嘴!贱女人!我叫你闭嘴啊!」 好痛……好痛啊!喉咙闷紧着无法换气,他还越掐越紧,我整张脸涨红,快受不了了!情急之下我对他又踢又打的,他被我惹毛了,大吼着松开手,我刚呼吸,肚子就挨了一拳。 「你敢反抗?你他妈反抗我?」 我抱着肚子往后退了几步,心头却是害怕和兴奋两头烧。我怕他下手不知轻重把我怎么了,又很期待他昂扬的股间带着那身坏脾气侵犯我。 脑海浮现出昇哥对我的支配,那简直比不上眼前吴大哥带给我的刺激与危险。 我发抖着蹲在浴室墙角,抬起头望向正竭力压抑怒气的吴大哥,在他看似快要復原的时候,嘲笑地对他张开大腿、兴奋地喘着气说── 「老公……我爱你……我想要你。」 「你这贱货……!」 吴大哥被我一再弄得几乎失去理智,他又打了我巴掌、掐我的脖直到我快无法呼吸,然后揍我肚子……我抱着肚子他就改揍胸部,护着胸部就打肚子,两手都挡住就甩我巴掌。 一开始我被吓到了,我以为他失控会搞死我,但是从他二度掐我却适时放松这点看来,我放心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儘管嘴上哭喊求饶,心里却享受他施加在我身上的暴力。 「贱货!你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说话啊!女人!」 他连甩了我好几巴掌,双颊都红了还流下鼻血,儘管如此我仍在他逼问我时故作轻佻地说道: 「因为我爱你,老公……我爱你!」 「该死的荡货!」 啪! 这一掌出力与先前截然不同,他是认真甩我这一掌的,以致于我整个人毫无防备地摔向地面,瞬间加重的热痛度使我陷入短暂的呆滞。 吴大哥简直气昏了头,压上来的瞬间惊醒我。我目光紧盯着他充血却只在半空晃动的阴茎,迎向我的是一记狠狠打在左乳上的拳头。 「好痛……!」 他使劲抓紧我的双乳,用膝盖把我腿推开,下半身磨蹭了一会,老二对准阴道猛然插入。 「噫噫……!」 心脏噗通噗通地快速跳动着,我知道自己盼的就是这一刻,然而我的悲鸣亦是打从心底喊出来的。 阴道是湿的,但是吴大哥动作完全失去理性,一插进来就是不断地猛干……才一会儿我就感觉阴道里面好像破皮了,炽热与刺痛盘踞着我的下体,被他揍到瘀伤的双乳也在掐紧的掌心下痛得我频掉泪。 好痛,好爽,我正被男人强暴。 确实的痛楚、刻骨的恐惧,使我体认到自己正被眼前的男人视为发洩对象而存在,只是个女人,只是个东西。 吴大哥边弄疼我边干我,他的手不是掐住双乳就是扯着我头发并锁住喉咙,我被他干得好痛、好痛……痛中又是一阵病态的快感。 红花花的鲜血从我阴道内流出,滴在纯白色的纹路磁砖上,被我随他晃动的屁股粗糙地揉开。他抹起一滩污红放入我嘴里,用他所能想到的下流字眼与脏话骂我,边干边骂。 他插了很久都没射精,中间几度流露出懺悔的目光,可是他没能消气,因为我不断低声刺激他,反覆在那多毛的胸口重燃愤怒之火。 「女人!给我趴下!」 「是的……!」 我越是唯唯诺诺,他越亢奋,怒气在不知不觉中也从暴力转向到支配慾上,而他用来支配区区一个女人的力量,就是性慾。 「我要插烂你的屁眼!臭女人!去死吧!」 「噫呜……!」 吴大哥掐喉的力道开始失准,好几次掐到让我呕吐,他赶忙松开手以免我被呕吐物噎死。我翘着屁股在他前面摇晃着吐得一塌糊涂,浓黄汁液还垂在嘴边,灼热的括约肌跟着传出不妙的强烈脱力感。 我在他面前呕吐又失禁,因此挨了几下掌嘴,打到我虚弱地抽泣。他没停下动作,依然干着我流血又脱粪的肛门,过了一下子才抓起莲蓬头转开冷水,把我屁股连同地板上的脏东西全部冲散给水流带向排水孔。 白色地板登时染上一层浓厚的深褐色,再来是稀释许多的污黄,水流很快就重回清澈,但仍有许多细微的粪块尚在流动。 吴大哥用水冲了我脸又灌了些水逼我吞,折腾我能使他快乐,于是我再痛苦也硬是忍下去。 他继续掐紧我脖子动起腰,我再度失禁,大便喷得乱七八糟。他照样用莲蓬头冲得一乾二净,还把排水孔盖拿掉好让粪块全部滑下去。最后免不了的,又逼我喝水喝到吐才甘愿。 我丧失了时间概念,只知道身体好痛又好爽,两者黏在一块都分不开来了。 吴大哥似乎也无法再将性慾和愤怒分开来,他不再一味地动用暴力,而是暴力与性侵双管齐下。 我被他干到前后穴都破皮流血,肛门还被干到连续失禁,没东西好拉了依然急着想将体内的东西排出去。他尽情地翻开我的肛门,继续干,再翻,再干,再翻再干再翻再干……这过程中我亦不断往外推、往外排……结果我竟然被他弄到脱肛了,直肠外翻成一颗小球状,被他裹在掌心按揉着…… 我再也没有力气反抗或刺激他,不光是脱肛,全身力气都跟着脱散。 吴大哥对着我屁眼上的小红花射了精,他不断地摸着、揉着、以手指挖弄着……最后他揪紧我的头发,拖我到马桶前,把我头按入马桶内冲水洗我脸。 他看我用尽任何可以用的力气做出极其微弱的挣扎,重覆用马桶水冲我的脸并指姦我的脱肛屁眼,直到我在他的凌辱下彻底失去意识。 § 我在吴大哥怀里醒来,脑袋很昏沉像是同一个姿势睡太久把头给压疼了,抬头看时鐘却停在二十叁点,意味着我睡最多不到五小时。 脸肿起来了,轻轻一压就发出刺痛,胸部到腹部也有几处瘀伤,我迟钝地来回确认好几遍,才想起是吴大哥失控打的。 私处与肛门随着清醒的脑袋炽热起来,阴道内有两、叁个持续发热的点,后庭则是肛门那一带残留着热度。我伸手抚摸尚且乾黏的阴道口,吴大哥或许在我昏迷后仍继续强姦我。 我在他怀里惦起稍早的滋味,已经没了恐惧,心头充斥着淫秽的喜悦。 我让吴大哥为我疯狂……并将我视为他曾经重要的女人,用他最原始的爱意去折磨我。 我感到非常满足。 「时蕾,你醒了……」 「老公早安。」 「别这样了,我要的是时蕾,是你。」 他说,然后吻了我的额头,把我拥得更紧。 要不是他声音充满了疲惫、动作也显得很虚弱,我还想继续将他唤入疯狂。现在这样就算疯也疯不过癮。于是我声音一转,甜甜地撒娇道: 「吴大哥,你好强壮,我喜欢跟你做爱。」 「可是我弄伤你了,我很抱歉……」 「不会,我玩得很嗨,而且……」 见我欲言又止,吴大哥一副了然于心的口吻接着说: 「而且你想要更嗨,所以故意刺激我,对不对?」 「……嗯!」 「以后别再这么做好吗?我不要伤害你,我只想好好呵护你。」 「可是人家很满足……吴大哥也很满足吧。」 「好了停止这话题,我们来聊聊别的。时蕾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让我好好补偿你。」 我含着食指放空了一下,让他以为我在思索,然后看着他的眼睛拋出早已备妥的答案: 「我想继续嗨。」 「你身体该好好休息。」 「人家就想嘛。想要被你抱着,然后……呀,你身上有带那个东西吗?」 吴大哥点头,起身到他外套口袋取出皮夹,再从皮夹中拿出一小袋白粉。我们在巴拿马吸过类似的玩意,因为顾忌所以称它做「那个东西」。 他拎着白粉上床吻我的嘴、左耳、颈子到乳沟,接着跨到我肩膀上,把他那根有着清楚包皮割痕的老二贴在我鼻孔前,叫我伸舌舔舐下侧。在我轻舐的同时,他小心翼翼地将白粉倒在龟头和老二上,让我吸食后帮他吹,直到药效开始发挥。 我在他怀里自在地神游。 半夜清醒,换吃另一种药继续嗨。 一大早打了针继续做爱到累垮。 连用叁种毒品会害死我们,事实上我们却安然无恙,也没人知道我们连嗑叁回。 到了晚上办理退房时,我仍轻飘飘地偎着吴大哥。每当他温柔地看着我,总让我想起他掐紧我的奶或脖子、扯着我的头发,并且用他股间的巨物彻底征服我的模样。 店员还是那么没礼貌地白眼我们,他不知道吴大哥多厉害,有眼无珠的笨傢伙。我们对那些笨蛋的报復就是当眾热情地舌吻、让吴大哥尽情揉我的奶,然后扬长而去。 吃完晚餐我给吴大哥载回家,我想留他过夜,但他好像有很多事要忙,在家门口抱抱我就走掉了。 一踏进家门,就看到爸妈守在客厅,两人都忧心忡忡地望向我。妈眼中闪烁着焦怒的火光,气冲冲地走过来,我心想要挨骂了,却得到一记拥抱。 「你……回来就好。」 爸在沙发上对我点点头,要我安抚妈……我摸了摸妈的背,没多说什么。 他们俩在客厅等我时看起来似乎比较平和,但是从我回家后就恢復成昨天那种冷战。 饭菜都凉了,我既不想吃也不想卡在他们中间,决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什么也不做。 我想到小秋,告诉自己别再磋跎,明天就去小秋家上香。 这夜平静到令我不知所措。 爸没有过来,妈则是跟人讲电话讲到好晚,好像是跟她老毛病有关的事情。我忽然觉得我们家同床异梦了,爸跟妈冷战,妈跟我屈就,我跟爸乱伦……我们各自想的不尽相同,好比爸在我抗拒时硬要我,如今我想要他却不过来,彷彿只是一时意乱情迷,只是个错误。 等到妈也睡了,外头静悄悄,已经凌晨快两点。 室温低到需要厚被子的程度,我仍脱光衣服走出房间,裸体在家里走来走去,因为我有预感能在黑暗中遇见爸,像他赤裸着闯进我房里勾引我那样。 可是我没找着,爸好端端地在他们的卧房,或许才跟妈做完爱呼呼大睡。 我很不高兴,又没勇气进房确认,只好自己到处晃、到处摸,最后懒懒地瘫在长沙发上抽菸。 桌上电话旁放着纸笔,我透过菸头温吞的橘焰检视每张单子上的斗大标题,那好像是妈的诊断书。本来我没什么兴趣,只想看个几眼就放回去,但上面写的东西却让我混乱了。 病患名:李时蕾。 病因:偏执型思觉失调及戏剧化人格违常。 ……这是什么?为什么有我的名字?思觉失调?人格违常?不,这太夸张了,开这种玩笑也太恶劣。难道是为了报復我不告外出还在外过夜?可是妈才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爸应该也不会…… 我知道了,是昇哥。他知道我家,他趁我们全家不在时偷偷来这套,想让我担心受怕去依靠他。他曾腻着我好几天,肯定是按捺不住渴望了才耍诡计。 我把菸熄掉免得从外头看得见火光,躡手躡脚地到门口、窗边、后门巡了一遍,没有动静,但远方有车灯。这时间还亮着车灯不移动很奇怪,我想那一定是昇哥在守株待兔,他在等我害怕地打电话给他,他就可以立刻飞奔过来带走我。 我才不会上当,但我必须排除这情况。 昇哥依恋我,我很高兴,不过他不该使这种手段,只要好好地说一声,我就会去陪他了。我们曾经交往过,分手后依旧打得火热,他该知道我是愿意花时间在他身上的。 我披了件外套在睡衣上,向着屋外亮起乳黄车灯的方向走去。 是那台红色老福特。 里头的人见到我靠近,便打开车门闪了出来,果然是昇哥。 他好憔悴,两个黑眼圈掛在眼眶四周,头发凌乱不堪,身穿丑死的格子状衬衫配牛仔裤。他一见到我就快步上前抱个死紧。 「小蕾,你来了!」 「阿昇……」 本欲飆他几句,但是他为了我变得那么憔悴,又怕失去我似地抱好紧好紧……我心软了,抚着他的背安慰他,告诉他我不会离开,我会陪在他身边,我要他。 瞧他哭得像个孩子,我还能怎么办?只能陪着他了,不然我怕他会自杀。 然而才正要上车,有个人就从后头叫住我们。 「乖宝贝!你不许去!」 是爸,天啊,爸怎么知道我在外面?这很快就不重要,因为他蛮横地推开我,硬是把昇哥扯到一旁去叫嚣。 「又是你这坏胚子!你要带走我女儿?想都别想!」 「啊……!」 爸对昇哥拳打脚踢的,昇哥挨了几下也开始反击,两人就这样扭打成一团……每当他们有人吃拳头,我就害怕地大声尖叫。 「爸!住手!别打了,我说别打了!阿昇,你们不要打了啦!」 「乖宝贝闭嘴,我要好好教训这王八蛋!」 「小蕾,快帮我拉开这疯子啊!干,干!」 他们扭打在地脚乱踢一通,我没办法靠近,好不容易才接近一次,拉住爸的手马上又被挥开。我根本无法阻止打斗,只能独自扯着嗓子大叫。 邻居们一个个从窗户、阳台甚至下楼一探究竟,我求他们帮忙架开两人,却没有人帮我。 我急哭了,我不懂为什么那些人可以冷眼旁观?事情闹成这样爸和昇哥也没打算住手,都打到鼻青脸肿了…… 稍后警察赶到时,妈也急忙到了现场。我声音都哭哑了,求警察赶快介入,警察却眼睁睁看着我毫无作为。 我不懂啊! 为什么人这么多却没一个肯帮我! 就连妈也无视爸跟昇哥,只顾着抱住我好声安抚,我在发抖她都没感觉到吗? 「时蕾,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担心,没事了。」 「不,你不懂!快叫爸住手,阿昇会被打死的!」 「你先冷静,没事了,冷静好吗?时蕾。」 「不要叫我冷静!你怎么可以!跟那些人一样不帮他们!」 妈用力抚着我的头发、我的背,用她压抑的哭腔对我耳语: 「那些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时蕾,你看清楚,那里没有人!时蕾,天啊,我的时蕾……」 § 我直到七岁为止都相信圣诞老人。某天班上同学告诉我那不是真的,我陷入混乱与质疑,信任的裂痕随着时日越来越张狂,而真相就藏在信任之墙的背后,只有当墙完全崩坍,才能得知足以说服自己的真相。 在百分之百确认真相以前,儘管抱持诸多怀疑,我仍会试着修坑补洞。 我要自己搞清楚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不能光听凭妈和那位好像跟妈很熟的警察说词,难保她们别有居心。 这天早上我醒来时已经接近中午,睡得很饱,可是很晕。妈带着派出所那位女警进我房间,在床边摆了两张椅子,说要是我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她们。这似乎不是第一次这么做。 我问,昨天到底是我的幻觉,还是大家真的袖手旁观?女警彷彿猜知我会问这个问题,拿出笔电播放昨晚的巷道监视器画面。 我,一个人在画面上演着独角戏。 没有昇哥、没有爸,就只有我。我一个人感动、一个人惊吓、一个人哭叫、一个人责怪每位看不见那两个男人的围观者。最后妈出来抱着我、安慰我,在警察帮助下把我带回屋里。 ……好吧,说实话我无法接受。因为我确实看到昇哥,他抱我、渴望我、他憔悴的脸、因我而欢喜的表情,那些都是那么真实不容质疑。 「我觉得这东西你们动过手脚了。」 我不客气地盘起手表示不接受。妈想开口,女警向她示意后温柔地对我说: 「时蕾,监视器画面是没办法把人拿掉或加上去的。」 「我不知道你们怎办到的,但一定是动过手脚。」 「为什么你这么坚持是这样?」 「为什么?因为阿昇确实在那,我抱着他,你看,画面上我是抱着人的!我甚至可以打电话请他来做证!」 女警脸色一沉,拿出手机递给我说: 「你希望他协助证明的话,可以打给他。」 一副摆明我不可能办到的样子,真是教人生气。我没好气地取过手机,输入昇哥的号码,等着让那两张死不承认的蠢脸吃鱉。 可是话筒却传来令我摸不着头绪的声音: 「您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查明后再拨。」 我不懂。 号码没错啊。 再试一次看看…… 「您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查明后再拨。」 不可能。 这没道理。 我看向女警,皱起眉头说: 「他一定是换手机还是怎样的,我现在联络不上。」 「打不通吗?这样他就无法替你做证了。」 「还有爸。昨晚爸追出来跟他打成一团,他也知道我打过电话给昇哥。」 这回换妈无奈地叹了口气,让我感到我说的话甚至是我这个人都被否定了。女警以为妈要开口,等了一下没反应,就主动跟我说: 「时蕾,你爸爸在你高中时就离开了。」 真是荒谬。 我快受不了这种交谈了。她假装刺探我,其实要让我脑袋更混乱。我不知道她为何这么做、也不知道妈为何配合她,或许爸抱过我让妈很不开心,但是对我扯这些谎就太超过了。 我放慢语气,一字一句清楚地说出口,表示我极其认真地看待以下的谈话。 「爸从派出所载我跟妈回家,我们一起吃晚饭,他晚上……我……总之我们晚上在一起,隔天妈还跟爸冷战。就连前天妈要去看医生,也是爸载她去的。」 女警缓缓地点头,彷彿认同了我,却又在开口时背弃她传达给我的亲切感。 「时蕾,当天你们母女俩是搭计程车回家的,你妈妈看医生时……」 她望向妈,我不安地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妈点了点头接着说: 「我是搭计程车看医生的。时蕾,你爸走快十年了,所以前天早上你对我说『爸不吃吗』的时候,我……我……」 「可是你看到了,对吧?爸有身体,又不是鬼魂,他当时就在客厅……」 「我没看到!我根本没看到他!天啊!我以为这次可以撑久一点,没想到你早就看见幻觉了!」 「……幻觉?好,妈,我觉得这话太重了,你是不是故意这样说的?我明明看见你们在冷战,我知道是这样,因为你晚上听到了吧!爸偷偷进我房里,要我跟他……」 妈声音在颤抖,有点泣不成声。女警一边摸着她的背,一边代替她说: 「时蕾,别说了。」 「为什么?你们在否定我的亲人耶!就算他品行不好,也该针对他的品行,而不是不承认他。」 「时蕾……拜託你先别讲话了,我们都需要一些时间调适一下心情,好吗?」 「不好!」 我明确地设下临界点,她们却还是踩下去,这让我无法再继续跟她们谈话了。 「我要出去了。」 女警迅速拦住我。 「你要去哪?」 「随便。昇哥家吧。」 「让我跟着好吗?我不会打扰你的。」 我狠狠地瞪她一眼。 「你已经在打扰了。」 我想甩掉她,但是妈从刚才就一直哭,让我觉得好像做了亏心事。女警坚持不肯退让,换了套说词想说服我: 「不然当做证明我是错的,让我看见你说的那个人,我就向你道歉。」 老套但有效。我咬住她放的饵,打算一口气将她拖进海里。 「好啊,走着瞧。」 我打不通昇哥的电话,爸又不在家,没车子只好让女警载,妈也跟着坐上车。 奇怪的是不用我指路,女警也知道该怎么走,她熟悉到可以走小路抄捷径,好像对这一带很熟悉。 搭了二十分鐘的车来到回龙昇哥家的别墅,敲了门没人回应,电话还是不通,于是我从包包里抽出钥匙开门。 「你怎么有他家钥匙?」 「我们很要好,不行吗?」 女警耸了耸肩,示意我带她们入内。 「好了你们看到了吧,这就是昇哥的……」 我话没说完,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噤口。 室内没有任何一块漂亮的磁砖,只有看似未完工的水泥地板、水泥墙、水泥天花板、水泥柱……阳光透过窗户与入口射进室内,照亮出了荒凉脏乱的空间。 「怎么可能……?」 我慌了,急忙跑到屋外确认……这是最后一间没错,是昇哥的家,我一回国跟他在这腻了叁天啊! 一定是眼花了。 我快步衝回室内客厅,闭紧了双眼数到十秒再睁开,眼前仍是一片荒芜。 「现在是怎样啊……!阿昇!你听到了吗?阿昇!」 「时蕾,别叫了,你说的那个人……」 「他在!妈的,你别想唬我!我说他在,他在这里!不信的话到卧房去看啊!」 裂痕扩大了,隐约察觉到真相是在墙壁另一端的我,见到同样空荡的水泥卧房时……整个人失去了力气、倚着乾硬的墙壁跌坐在地。 「骗人……」 里头真的有一张床,可是看起来很旧了,床头尾栏杆还铺着一层灰,只有一些女用内衣、垃圾跟用过的注射器散在地板上。 我直觉到那全是我用的东西。 这里只有我生活过的痕跡。 「时蕾……阿昇这个人不存在,他是你幻想出来的男性。」 不要。 「他没有电话、没有住址、没有身分,派出所完全查不到他,附近居民也从没看见这个人。」 别再挖了。 「至于这里,你每次离家出走都会闯进来,所以你妈妈买下这间空屋,修建一些基本设备,让你在这也有水电可用。」 裂痕越来越大了。 「时蕾,你能理解现在的情况吗?」 我…… 「时蕾?」 我不行了。 我已认知到昇哥是……可能是我的幻觉……起码这地方真的跟我记忆中不一样,况且我也找不到他。 如果妈跟女警说的话是真的,代表爸可能也已经走很久了。 需要我的叁个男人竟然有两个是幻觉……我好害怕,完全无法承受,忍不住哭了出来,身体频频打颤。 我只剩吴大哥了。 但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 § 又过了两天,我在妈和那位热心的女警陪伴下,渐渐能够接受昇哥与爸是幻觉的事实。再加上吴大哥电话也像昇哥那样成为空号,使我更加确定──需要我、渴望我的男人们都只是我的幻想。 我想起旅馆的事,想起店员和路人以异样眼光看待我们……不,是看待我……我以为吴大哥在身边还受了委屈,其实从头到尾他们嘲笑的是我。 可是我无法理解,既然他们是幻觉,又怎能和我做爱? 妈说我该去见医师,我会在那儿得到答案。 那位女警依然热心地载我们到医院去,精神科的林医师见到我彷彿看见多年老友般,中年粗糙的方型脸露出了亲切又高兴的笑容。 「李时蕾小姐,很高兴看到你来!」 医师请我坐在一张宽敞的双人沙发,我和妈一起坐下,我坐得比较随性,妈毕恭毕敬的。 他用着黏了些赘肉的方脸打量我,再看向妈。那是相当慈祥的笑意,让我好有安全感,也有点兴奋……我不确定是不是这样……但我希望他渴望得到我,旁边的女护理师让我觉得好碍眼。 医师将目光移回我脸上,笑笑地用他充满力量的低音说道: 「时蕾,请闭上眼。」 我点头照做,我想乖一点他会喜欢的。 黑暗中响起椅子的压挤声,是从前方传来的,医师稍微驼着背、身子向前倾、十指交扣在膝盖前的样貌清楚勾勒出来。他用那让人感觉十分可靠的姿势说: 「你做得很好。」 啊,是的,我做得很棒,你会摸摸我的头吗? 「虽然每次我都会说同样的话,但这次我依然要说:你在这种状态下能一个人来见我,真的很了不起。」 一个人?好吧,我可能有点神经质了,我只是想要确认那句话的意思……我睁开眼睛往旁边一看,却没见到理应坐在身旁的妈。 「咦……?妈去哪了?」 「时蕾,你的母亲在你大学毕业那年就离开了。」 「骗人……你刚有看到她吧?你的眼神有往旁边飘……我没说错吧?」 「这是我跟你之间的默契呀,我们让你很舒服自在地待在这儿,再协助完成你修补中的认知。」 「所以……」 「所以,你真的很棒喔!即使置身充满幻觉的世界,你依然勇敢地排除困难、来到我这里,你总是能做得这么棒。」 「总是?这表示不是第一次囉?」 医师缓缓点头道: 「时蕾,你从二十二岁那年主动向我求助,现在你二十七岁了。我们的疗程进行了六年……状况有点棘手,不过我们每次都有收穫,你的状况持续在进步。而你每年有五到六次会像这样完成一趟旅程、来到我这里向我求助。」 我无法理解,但是医师的话很有说服力,声音让我感到安心,我开始在思考他衝击我的这些话语,意外地很能消化它们。 即使我仍记不起过去是否真有这样的经歷,眼前却有比起昇哥、吴大哥、爸爸……比起妈妈……还要更接近正确答案的对象。 我接受了。 在没有过往记忆的依据下、没能全盘理解的状态下,我接受了这个男人的声音,让它带着纯白的答案进入心房……这过程让我感到充盈和兴奋,不可自拔。 「时蕾,当个好孩子,忍耐住慾望。」 「你怎么知道……」 「我们一起努力了六年,我很清楚你现在处于什么状态,所以请你也像以前那样忍耐,好不好?」 「好……」 不行,他太完美了,掌握了我内心的钥匙,在精神层面打开了我……我越来越想和他实际结合,我想要他彻底支配我的身心。 「时蕾,我不会答应你任何有关性行为的事情。如果你觉得自己还是办不到,我会开给你一些有帮助的药物。」 啊……他的声音好柔、好湿,彷彿从我里面舔舐着每个器官、每条血管。我想我脸红了,可能再过不久就湿了。 「林医师……我不想有外人在场,你可以叫那位护理师退下吗?」 「不行,时蕾。黄护理师的存在能够帮助你强化克制力,我不会叫她走,也不会答应你的性邀约。」 「可是你知道我的状况……!」 「是的,我知道你现在慾火缠身,也知道你会努力克制住,还知道你会──」 「他妈的废话连篇,你对我没渴望吗!」 「──口出秽言。」 我所想的、感受到的全被他摸得一清二楚,我敌不过他的……然而这样的支配却让我更兴奋,我想要……服侍他……服侍我的支配者。 「黄护理师,麻烦你。」 「是。」 护理师带着药丸与开水坐到我身边,对我说必要之时就吃些药……我忍不住盯着她轻微变化着的唇形,越看越入迷,那就好像…… 「莎宾娜模式出现了。小蕾,看着我!」 莎宾娜?他为什么要提莎宾娜那个坏女生呢?啊,因为我眼前的护理师也是女生吗?他担心我会做出同性恋行为,或是想要她……我本来没这打算的,他提到那名字却让我对女人有感觉了。 「时蕾,逼自己忍耐!看着我……不行,黄护理师你先退下,五分鐘后再进来。」 「是。」 她要走了,哈哈,我都还没开始呢!不过这样正好,只剩下我和医师,只有我们…… 我注视着医师神色开始动摇的脸庞,动作缓慢地趴到地板上,往他那儿爬去。他不晓得在发什么愣,我也懒得瞄他的方脸,全副精神都放在那压在椅子上的西装裤。我稍微撑起身体好伏到他股间,在他大腿内侧陶醉呻吟之时,左臂突然传来一阵短促冰冷的刺痛。 「不要紧的,小蕾,你会感到很平静、很安全。这对你的治疗没有帮助,但可以避免你陷入性慾亢奋的泥淖。等药效退掉,我们再继续进行。」 我不知道他给我注射什么,我想那肯定是要坏我好事的东西,情急之下就使劲把他西装裤拉鍊往下拉……我快成功了,只要把那件丑毙的叁角裤往旁一拉,再低下头含住他的老二……可是好奇怪,怎么医师轻轻一推,我就往后退了?那不是多强大的力道,只是触摸、施点力而已,为什么…… 他是错的,我还想要,我才没有变得平静安全,我想要干砲,让我帮你吹…… 「好好休息,小蕾。」 为什么睡意一直涌上来呢?我明明就还想要,我都湿了你不知道吗? 「黄护理师,请进。」 想要可是又动不了……身体就像脱力似地好难移动…… 「帮我把病患抬到里面,然后麻烦你处理住院登记……是,这次比较不顺利,保守些比较好……游医师欢迎,是这样的,上次跟你提过的李小姐……」 啊……我好像睡着了,又好像在做清明梦,还是其实根本没入睡呢? 我的意识像是好多好多个齿轮装在一块儿转动,喀、喀、喀、喀作响着。 齿轮声的背后隐藏着林医师的声音,还有一些像是我的声音。 「……医师,拜託你,像昇哥那样佔有我……」 「……不行,小蕾,我们现在要帮助你对抗你的亢奋……」 「……对付亢奋最好的方法就是干砲,让我爽就解决了……」 「……抱歉,真的不行,你必须知道,我催眠你是为了帮助你,性慾是你的毛病……」 「……不管,我要你,说实话吧,我暗恋你很久了,跟我结婚……」 「……魅惑我没有用的,因为我会被我老婆宰掉……」 「……我们不要说出去,嘘,就你跟我,做爱,我们来做爱……」 「……停,这样不行,你不能一直随心所欲,你不想得救吗……」 「……想,所以我们快点完事才可以治疗,来嘛,来嘛老公……」 「……够了,小蕾。我现在要叫醒你,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要做好准备……」 「……那你插我,医师,用你的老二,像这样,啊,好爽,好爽……」 「……时蕾,你现在置身一片绿水青山,头上是一棵大榕树……」 「……好棒,好棒啊!医师的精液都射进来了,射满人家的子宫,我有你的孩子了……」 「……你舒服地在树荫下乘凉,一隻麻雀从枝头降落在你身边,啾啾地叫着……」 「……可是不够,我好贪心,医师应该要插人家的屁眼,对,像这样……」 「……你放松了心情聆听鸟鸣,从而听见规律的鸣叫声,你知道你会在倒数叁次之后醒过来……」 「……要高潮了,小蕾要坏掉了!医师,干我,干我!用你的大鸡鸡爽死我……」 「……聆听鸟鸣,时蕾。什么都不要听,小蕾。现在,叁、二、一……」 啪。 灯关起来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什么都看不见。 我知道为什么了,时蕾那智障女人不肯让我看,她听信庸医的谗言,却不听教她享受高潮的我。 我又要被关起来了吗? 时蕾,你真的想拋弃我了? 你办不到的,绝对办不到。 因为这世上只有我懂你,我是你的一部分,只有我始终不离不弃地陪着你。 我是你快乐的泉源。 没有我,你会崩溃。 § 脑袋逐渐清醒,一股地鸣伴随着微微震动从身体深处发出,医师说那是我的「小蕾」,一个想像力丰富却淫乱不堪的女孩,我心灵的一部分。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置身一间小小的房间。茶黄色床头灯照亮叁分之二张床,四周墙壁都刷得粉白或粉黄,左前方有扇门,床边有着放了些东西的推车,林医师就拉着一张椅子坐在我身旁。 从这里看不出时间,门扉底下一片漆黑,顿时让我感觉室内充满了夜晚的静謐。 眼皮好重,明明清醒了,却还是痠痠地很想闭起眼。可是,当我闭上眼睛时,地鸣声就变得很明显,越来越强,很可怕。 「医师,我在哪里?」 我试着用交谈转移注意力,林医师似乎知道我的行为却不晓得问题何在,他驼着背对我说: 「时蕾,你在医院,这里是临时病房。」 「为什么?」 我省略了好多字词,希望他能谅解。 「你在看诊时失控了,记得吗?『小蕾』试图乱来,于是我让你好好休息,等你清醒,也就是现在,再来讨论你的病情。」 他的声音在空中拆成好多段,鱼贯而入到我耳朵内再进行重组,让我一时听不明白,过几秒才意会过来。 「我害你没有办法回家陪家人吗?」 「不要紧,他们能体谅。」 「我不是故意的。」 「当然,你当然不是故意的。现在感觉怎么样?『小蕾』是不是睡着了?」 「不……我不知道……我闭着眼睛还会听见地鸣。」 「这样啊。好吧,至少她无法实际干扰你,这让我们的疗程可以继续下去。」 我点点头,喉咙好乾,还冒了汗。医师递给我一杯水,放了一块小圆饼进去滋滋滋地冒出好多泡泡。 「一口气喝光,你会舒服点。」 「谢谢。」 或许那东西真的有助益,但是我现在只为喉咙重获滋润而感到舒坦。 「好点了吗?」 「嗯。」 「那么我们开始吧。从哪里讲起好呢……也许该从机场开始。」 「机场?」 「是的,时蕾。我们来聊聊所谓的『梦游阶段』吧!不过首先,我要你理解一个概念。」 医师说,每个人的人生就像一张放了好多首歌的CD,一首接着一首播放下去。而我的情况则是重覆播放同一首歌,「巴拿马」就是那首歌的开头旋律。 我没有出国,一直都没有。 我确实会到机场,在那儿待上一段航行时间,当我选中的班机抵达目的地时,我才离开机场、回到家里。 我会一次买足将近两个月的物资,一些被小蕾视为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她还会暂且让出主导权。等我把事情办完了,她再创造出幻觉勾引我,让我需要她的引导、乖乖让出主导权。 那两个月她创造的幻觉,形成我对巴拿马诸事的记忆。 莎宾娜就是小蕾,欧兹、提比也都是小蕾。我以为我在外国能干又快活地享受人生,其实都窝在家里跟小蕾享乐。所以实际上我只是在家里重覆着无意义的文书作业、重覆着沉浸在幻觉中自慰。 「这个阶段是『小蕾』的全盛期,你几乎每天都处于梦游状态,直到『小蕾』的支配力开始转弱──意即你在幻想中回国,就进入『共存阶段』。」 我点头表示有在听,可是眼皮实在太重了,又不想闭起来听小蕾製造的声音……我试着只闭右眼,这样就听不见那声音,还可以继续听医师解释。但是当我改闭左眼时…… 我看见林医师脱个精光压在我身上,好像是……在跟我做爱。 是小蕾搞出来的幻觉? 我感到心跳加速、呼吸急促,额头还是开始冒汗……我听不见医师讲解的声音,却感觉到阴道渐渐有了快感。感觉缓慢地延展开来,扩张到四肢时,我感觉两腿大开、双手紧揪着床单;扩张到胸口时,感觉乳头像是刚被扯过似地疼痛;扩张到颈部以上时,意识到我们正在热吻。 我不懂为什么但是好棒、好舒服……男人的老二插着我就让我十分愉快,干得越勤越是爽…… 炽热的温度爬上双颊,我在热汗滑落的时候换闭另一隻眼──林医师又回到床边,衣服穿好好地向我说话了。 「……因此你们虽然共存,彼此力量都不足以压制对方,你才会走出家门到处间晃,而『小蕾』以幻觉控制你在外的行为。」 好奇怪,我只闭着右眼就没问题,改闭左眼又看见幻觉了,怎么会这样?我该向医师求助吗? 「时蕾,听不明白吗?还是你有话想说?」 「我……听得懂,没有问题。」 「那就好。现在我们来说第叁个阶段,也就是你们的力量此消彼长过后,你开始掌握主导权并来到我这边的过程,我们称之为『回归阶段』。」 我听着医师沉稳的谈话声,闭起左眼、睁开右眼,谈话声迅速缩小,男人与女人的喘息声飞快放大。 这次感官没有缓慢地恢復,而是如同先前状态直接延续下去。 好疼,好爽。 我全身是汗,医师肥肿的身躯亦频频滴汗。 他不断地将粗长的老二插往深处,我感到腹部一阵充满脱力感的痠痛,脑袋过了好几秒才意识到医师的阴茎正顶着子宫颈。 有些记忆正在復甦,好像是小蕾搞的鬼……她让我听见医师用下流的口吻说: 「感觉到了吗?高潮时子宫就会往下降,充满受精的渴望,就像你这贱女人一样淫荡!怎么,想要我灌精液进去就求我呀!」 不……不要……别这样扰乱我!可是……我好舒服……高潮还没结束,阴道吸紧了医师的阳具,收缩着的肛门似乎也含着什么东西。 是手指,男人的手指。 「来囉!零距离子宫授精!」 啊……!医师他射精了!龟头蹭紧了子宫颈……他垂下头吻我,我深情地吸吮他的舌头,如同子宫吸入男人的种。 吻毕我头被转到一旁,另一个男人把他浅色的阴茎塞进我嘴里,我正吹着,眼睛却痠到不得不闭起来…… 「……诚如我所说,『小蕾』创造的幻觉依然存在,同时你自身也会创造幻觉,你们一个带来性快乐与剧场,一个带来良性的指引者。例如,你的男人和你的母亲。」 医师又回到座位上了,什么事也没发生,房间内没有其他男人……可是我在喘气,也在冒汗,我觉得不对劲,我湿了。 「时蕾,是不是看到幻觉了?她怎么让你看到的?」 『别说……说了他们会强暴我们。』 天啊……天啊!我明明是张开左眼,为什么会听到自己的声音! 『小姐,你傻啦?我一直都在对你说话,只是你刚刚才开始愿意听我的声音。』 什么意思?我没有答应你或者让出什么主导权啊! 「时蕾?你需要帮助就跟我说一声,好吗?」 「啊,是!我好像……」 『别说!你真的会被轮姦!我已经让你看过了。』 怎么可能,他是我的主治医师,还为了我留在医院…… 『他的目的就是好好地鱼肉你这笨女人!』 这太夸张了,我不相信,你想像力太过头,而且你是我的性慾,你只会想到那种事。 「时蕾?」 「呃……那个,请让我思考一下……」 「好的,我在这边等候你整顿思绪。但是别忘了,若你產生幻觉,请一定要告诉我。」 「是的,医师……」 『是的,医师──啊哈哈!现在是怎样,要被人吃了还扮乖?』 我不想跟你争论,你到底是不是要害我? 『谁知道?就看你信医师那套还是我这套囉!』 老实说,你突然出现让我很为难,你打算干扰我治疗对不对? 『治疗!哈!你知不知道那胖子的朋友就在外面?我敢跟你打赌,今晚你无论如何都会被侵犯!』 你果然是要干扰我,我不想听了。 『是吗?那你要怎么解释,用另一个眼睛看到的世界?』 左眼闭起、右眼睁开。 我趴在林医师肥满的肚肉上,一个男人插着我的屁眼,另一人要我帮他吹。叁股力量在我体内伸缩,满足感越来越强烈。 右眼闭起、左眼睁开。 林医师好端端地坐在床边,忧心忡忡地望着我。门外听不见任何声音。 左眼闭起、右眼睁开。 我被人乱扯头发又掐住喉咙,无法呼吸的状态下只感觉到老二往闷燥的喉头顶去,肛门时紧时松最后整个支撑不住,就像腹泻般使劲往外脱出。 右眼闭起、左眼睁开。 林医师手里拿着一只开了口的小袋子,他在掌心上倒了些白白的粉末,然后靠过来。 「时蕾,你看见幻觉了。嘴巴张开,吃了药好好休息,我们早上再继续你的治疗。」 『你看!那傢伙露出真面目了!你吸了那玩意只会嗨起来,他们会轮姦你但你什么都记不得……』 我见过那些粉,每次跟男人做爱都会看见……我相信小蕾说的,连滚带爬地下了床想离开,但医师挡在门口,我只好缩到角落去。 「别……别过来!求求你!」 「时蕾,吃下去,好好睡一觉。」 『他骗你!他不会让你吃,会逼你用鼻孔吸!』 「不要……我不要!你想强暴我!救命!救……呜!」 我奋力抵抗林医师,却敌不过他的力气。一阵混乱中他盛着白粉的掌心贴到我脸上,我不知道是被餵了药,还是吸了毒。 § 我连续叁天都在做恶梦……刻骨的恶梦。 梦中小蕾会不断跟我说话,把治疗搞得一团糟,然后引诱每个医师轮姦我。她让我以为医师的应对手段是想控制我,还用几可乱真的幻觉想把我变得跟她一样淫乱,可是我忍住了,照着林医师指示强忍住那些被小蕾挑起的性慾。 深夜时分我经常搞不清楚小蕾和医师谁对谁错,我受到性慾支配,小蕾却控制我的感官。她把我丢进轮姦幻觉中,高兴时让我享受,不高兴就把快感遮蔽住,只剩单纯被施暴的恐惧。幸亏林医师协助我对抗小蕾,儘管十分煎熬,梦醒之后我就几乎感觉不到她,轻松地躺在临时病床上接受治疗。 到了第四天,林医师表示这阶段的治疗顺利完成,他要让我出院去恢復正常生活,顺利的话就转为每月一次的回诊。不顺利的话……也就是如果我又陷入幻觉,那么他会在医院准备好重覆同样的疗程。 我对林医师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回到只有我一个人的家。 我在家里间晃,试着找出和幻觉中的爸妈相处的痕跡,完全寻不着。爸妈的房间是锁上的,我想起来是我自己锁的,我要它继续保持下去。有些东西消失了,像是医院的单子、妈穿的室内拖、爸抽的香菸……玄关那儿只放着我的拖鞋,桌上那包菸也是我抽惯的牌子。 好平静。 儘管爸妈都离开了,那也是好多年前的事情。没想到我还能在幻觉中遇见他们、和他们一起生活,我对此再也没有恐惧,反而感到很幸福。 家里并非只留有我生活的痕跡,也有小蕾的。她的东西种类分明,就是情趣用品、保险套跟润滑液。 幻觉中的每场性爱,说穿了就是她在陪我玩。所以不管我到哪儿,包包里都会放着按摩棒,万一小蕾打算来一场叁人行或者更猛的玩法,就两支、叁支的加上去。 托她的福,在我平静完没多久,就得开始收拾房间里林林总总的按摩棒、用完乱丢的保险套还有一堆菸蒂。套子里没有精液,因为小蕾本来就是女生。菸蒂的事可以的话我真想拜託她有品一点,又不是没有烟灰缸……不,她应该是抓着烟灰缸直接随手乱倒吧。 整理完家里,我出门享受一顿还不错的午饭。在餐厅洗手间整理仪容时,却发现下意识藏了按摩棒在包包里……我受小蕾影响真的很深。 吃过饭,我打到小秋家,打算待会就拜访我的创伤源头。 林医师在我大学时期就认识我了。当时我正和小秋交往,曾为了同性恋的事情寻求帮助,正好他在我们学校演讲,我因此结识这位医师。只是没想到毕业后再去找他时,小秋与我已经分手。 我和小秋似乎真的很亲密过,现在回想只感到记忆都贴上一片毛玻璃,模模糊糊地,没有太深刻的感触。医师的说法是当初我们分手时,我为了保护自己选择逃避现实,然而严重受创的情感需要有个去处,小蕾因此诞生。 小蕾用她创造的幻觉保护我不受创伤影响,巴拿马就是她的杰作。可是当她力量衰退,我便开始出现小秋不在了的错觉,进而将我们推向接下来的共存与回归阶段。 我打从心底接受了这样的小蕾,所以她不再「干扰」我了。 小秋大学毕业立刻结婚,现在当个家庭主妇在家带两个孩子,有间时就继续她拿手的水彩画。她的先生在科技业当主管,父母都在医院工作,收入还担得起,所以她乐得清间。 她接到我电话时显得很高兴,实际见到我还兴奋到扑了过来。我想要是小蕾在的话,事情可能会一发不可收拾。 她的孩子一个在唸幼稚园,一个两岁要她全程照顾,所以还没办法回归社会。她住的公寓被她塑造出形同童话故事里的城堡,像是幼稚园教室那样,充满了儿童乐园的氛围。 小秋头发留长了,体态比往常丰满,不变的是甜甜的笑容,她总是像这样无意识地融化别人的心。 我们不着边际地间聊,没什么重要的讯息沉淀下来,也不会感到急迫与焦虑,就像几天碰一次面的好朋友随意无拘束地聊天。 我看着她餵两岁的小女儿喝母乳,沐浴在温馨的气氛中。 然后,毫无预兆地,我吻了她的嘴。 小秋没有反抗,她的奶水从涨起的乳房流出,一边给孩子吸着,一边滴落到裤子上。 我摸了她。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这么做过,此刻我顺从内心纯粹的想法,想把手伸进她裤襠内,在她生命中留下我的触感。 这次不是小蕾的主意了,是我。 我要小秋。 「你真的很坏耶……跟以前一样,爱欺负我。」 傍晚,小秋哄睡了小女儿,一边陪大女儿看电视时这样对我说。 「谁叫你抱起来这么暖呼呼。」 她靦腆地笑着,穿着一件灰色长袖衣服,没有戴胸罩,乳头是翘着的。在她出门带大女儿回家前,我们一直在她小女儿身边做爱,像是唸书时那么疯狂、那么单纯。 「留下来吃晚饭?」 「你老公会回来吧,还是算了。」 「吃醋?你吃醋了?」 「只是觉得不自在啦。」 「那下次你早点来找我吧,要是早上来就可以煮午餐给你吃。」 原先打算在她老公回来前溜走,一个不小心又在她大女儿身后玩了起来。直到电铃声响起,我们才依依不捨地停止亲密接触。 小秋赶紧在衣服内穿上胸罩,顺了顺被我拨乱的头发后到玄关迎接,我也拎着包包准备回去了。 墨绿色大门由外往内敞开,她立刻扬起甜美的微笑。 「阿昇,工作辛苦了。」 原来我不自在的原因不是因为小秋有家室,而是小蕾把这位先生变成我幻觉中的昇哥。 我想她可能是脱离不了分手的痛苦,才想到用这种方式报復小秋。 「那我要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啊,我送你下去!老公帮我看一下孩子,等等就回来。」 我们没有再交谈,也没身体接触,世界就此安静下来,只有两道步伐声逐渐下沉。 分开前,小秋在我脖子上缠了围巾,轻声说道: 「你回来了呢。」 「嗯。」 「还会去吗?」 「不知道。」 「我会等你的。」 「嗯。」 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冰冷的思绪迟来地牵动我的唇,向快要看不见的小秋大喊: 「去哪里?」 片刻之后,冷冽的女声乘着夜风吹向此处: 『巴拿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