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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不够充分,法院那边又有一些高层“打招呼”,连官司都被搁置了下来。 一切顺利得超乎寻常,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 而海峡那边,阮决明领两个小孩回到莱州,河内一方才迟迟得到消息。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当时就不该放他们走!”裴怀良自言自语,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奈何没有遮天的本事,管住北方一隅已够吃力,更不说在香港培养势力。佺仔这样拿钱办事的人,是顶靠不住的。 一位马仔从门厅大步迈进来,汇报说:“查到了!联系不上佺仔是因为他被起诉了,好几项罪名,可能会判个五六年年。” 裴怀良将烟杆一挥,烦闷地说:“不管他了!谁有空给他请律师……诶,你等等,给莱州递给信,讲我这几天去拜访佛爷。” 马仔领命走了,没过多时,来回复说:“良叔,莱州那边说佛爷近期都不见人,有什么事会派人过来商议。” 裴怀良惊诧道:“为什么?” 马仔挠了挠头说:“好像是担心小孩们住不惯,要先培养感情……?具体的那边没多说,我也不清楚。” 裴怀良呵笑一声,嘀咕说:“这就当起阿公来了,享天伦之乐还早了点吧!” 他心下逐渐有了一个想法。 * 全世界怀揣心事的何止一人。 那晚拖着佺仔回了警署,在CID任职的青年再没联系上周珏。他去了六零六室好几次,总也敲不开门。 这日放工,他与同事在街口的小食摊吃了一碗鱼蛋,忽地想起了每次看着餐单纠结一番,最后却总选择鱼蛋的女孩。 于是他又去了六零六室。 门竟然敞开着! 青年不免有些惊喜,却见一位穿职业套装的女人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对年轻男女,像是新婚夫妇。 “唔该,请问这是……”青年出声说。 女人略有些诧异,在他说明来意后,递上一张名片,“我是房产经理,户主委托我出售这套公寓。不过户主不叫周珏,是一位姓钟阿伯。” 青年要了钟伯的联系方式,找到洋裁店去,可洋裁店的门紧闭着。 隔壁典当行的事头说:“钟伯啊?听闻他们一家移民新加坡了。不知道怎么搞的,钟伯讲移民讲了好几年了,我们都当他吹水,冇想到忽然就走了。” 青年踽踽地走在街道上,不禁苦笑。 他的确打算好好问清楚那晚的事,可有这么可怕吗?为了躲他竟逃到了新加坡去。 冥思苦想多日,青年真做了徇私枉法的事——利用职务之便,直接在内部系统里查周珏的档案。 原来周珏在保育院长大,还有一位哥哥,从小就合计起来干了不少盗窃的事。在周珏十五岁时,正式被钟伯领养,进入私立女中念书。这所私立女中一年的学费贵得惊人,并非普通家庭供得起的。 更离奇的是,周珏十七岁时,就和法律上父亲钟伯一齐拿到了新加坡永久居留权。他们拿到国籍,却依然在香港生活。 周珏的履历漂亮得惊人:两年从私立中学毕业,又花两年拿到法学学士学位,二十岁时取得了律师执照。 记录亦同样丰富:周珏从十七岁起,至今仅五年,涉嫌多起古董盗窃、金融诈骗案,还有两起刑事案件,但每次都巧妙脱身。 这些案子的详细资料显示,她是常出入澳门各赌场的豪赌客,还与当地帮会社团的重要人物交往过密,参与不少私下赌博事项。 而周崇在二十岁,也就是周珏十七岁时,同样以投资房产的方式拿到了新加坡永久居留权。可他的档案与周珏截然相反,比金融圈子里任何一位菁英还干净,最后一则记录止步于取得经济学硕士学位。 就像有只神秘的手,将兄妹俩如棋子般精准落在每一步上。 青年熬夜翻档案也无线索,最后还是在一位烂仔口中打听到了“六姑”。 * 裴辛夷见到这位青年时,正在昭记古玩行的办公室,向上任不久的总经理交代事务。 青年出示了警察证件,被门卫直接领到会客室。 拉下会客室的百叶窗,裴辛夷掸了掸烟灰,浅笑说:“阿Sir找我乜事?” “我找好彩妹。”青年说。 “Sorry?你讲谁?” “唔好意思,我都查到了。我猜,你才是真正领养她的人。” 裴辛夷蹙眉思索了一阵,忽地“噢”了一声,“……以前好像是资助过这么一个细路女。”接着略带歉意地笑笑,“我每年资助几十个女学生,实在无法记得每一个。不过我对她有印象,应该好靓?” 青年以专业人士特有的审视目光看着她说:“六姑?” 裴辛夷点头,“每一个学生都这么称呼我。” 青年接着说下去,却无法从裴辛夷滴水不漏的话里获取一丁点儿有效信息。好歹是CID备受器重的后生仔,他不禁感到挫败。可忘记了他才入职两年,眼前的女人早在十六岁起就历尽艰辛。 一支烟燃尽,裴辛夷客气地请青年离开。 望着他失落的背影,她悠悠叹气,“被人挂念,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想来青年便是周珏提过的与之分分合合多次的前度。只是一位是差人,一位是飞女,就像太阳与月亮,即使短暂相遇也无法长久共处。从古至今,哪得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