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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想住莱州点算?”裴辛夷依偎在他怀里,把玩着他的手指。他不再戴多余的戒指,仅有一枚戴在右手食指的狼首戒指,和一枚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 “那就住河内咯,还有你的堂亲们,可以时常走动。” “冇得选?” “西贡太远,其他的城市我都不放心。” “好啦,你在哪里我住哪里。” 阮决明停顿片刻,挑起裴辛夷左手无名指,在指环上摩挲,“辛夷,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最风光的婚礼。让你以后对我生气,想起婚礼气就消了;当我们老了,想起婚礼也不后悔嫁给我。” 裴辛夷抬头,看着迎光的他乌黑的眸眼,“那恐怕得皇室的世纪婚礼才比得起了。” 他垂眸笑笑,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一抹阴影。 “阮生,我们三十岁了。” “辛夷,你才二十九。” 裴辛夷忽地笑出声,“我还以为你会讲我永远十八岁!” “唔……我冇这种嗜好啊。” “是咩?” 再说下去似乎就要提起陈年往事。同女人争论这种事总是不在理,阮决明忙转移话题,“我在这边待好一阵了,还有很多事需要我——” “我知,我知。阮生,之后的事之后再谈,当下最重要。” * 傍晚,周珏和周崇领着两个小孩来到公寓。周珏如同回自己家,一进门就瘫在沙发上,指挥哥哥去冰箱帮她拿两罐可乐。 裴安菀也说要果汁。周崇都应下了,还问仔仔要什么。 裴安逡摆手表示不用,说:“好彩妹,你好歹是做姊姊的,怎么能给菀菀做这样的负面榜样。就是你对阿崇指手画脚,菀菀也才这么对我。” 周珏一口气提上来,忽然不知怎么辩驳,转而向裴辛夷撒娇,“六姑,你看看八仔啊,净欺负我……” “你够了喔……”裴辛夷无奈地说,“算了,知你今日辛苦,由得你闹。” “是呀,你不知要三太签那些文件,还要给她逐词逐句地解释法律条款,生怕吃了一点亏。” “好、好。待会让阮生做好味的给你们食。” “姑丈,我想食澳洲红龙虾。”周珏毫不客气地说,还作出一副可怜兮兮又期待的样子。 阮决明失笑,“龙虾冇啊,栗子有。你过来。” 周珏忙捂住额头,“六姑,你看他们啊,大的细的合计欺负我。” 这时周崇走来,直接将冷藏过的冰可乐贴在她脸颊,冷冷乜了她一眼。她对他呲下巴,作势气呼呼地打开了拉罐。 “好了,我去做饭。”阮决明起身,向裴安逡招手,“仔仔过来学着做。” 裴安逡不情愿地说:“乜啊……点解不叫菀菀?” “你是仔咯,冇一手厨艺,以后怎么找条女,怎么拍拖啊。” “可是,”裴安逡站起来,又停在原地,“‘君子远庖厨’,你不知咩?” 阮决明不解地说:“乜意思?” “就是男人要远离厨房才行。” 裴安菀连忙咽下刚喝进口中的果汁,摇头说:“爹地,你不要听八仔乱讲。他根本就不念书,随便看来一个句子就乱用。‘君子远庖厨’是孟子劝齐宣王施行仁政的话,意思是,仁慈的人看见牛羊叫唤、受苦,就不敢食了,所以远离厨房。明明是讲品德的,你好意思用在这些地方?” “反正讲不过你!阮生,我们去厨房吧!” 阮决明和裴辛夷对视一眼,笑着摇头。 当真是两个活宝。 客厅稍静一些了,周崇将曾念签署的一些过户或转移的文件拿给裴辛夷看,比手语说:“三太事先找人咨询了,还请了一位律师。她刚才一直找好彩妹麻烦,嫌这些太少了。” 周珏冷哼一声,“我从小就看出她好贪了,狮子大开口,还想要船务公司的股份。” 裴辛夷说:“还是怨我,当初讲好,如果以后同向家……真的成为亲家,等仔仔们拿到绿卡,就给股份当赡养费。毕竟她也辛苦了这么几年,有二太在,她在阿爸那里讨不到好。” “就算现在真的给她了,二太不闹事?我给她讲了这个道理,她听不进。有总比冇好咯,六姑,你对她够好了。如果是我,一分钱都不会给她。” 周崇也比手势说:“阿妹讲得对,二太其实不关心仔仔们,这么处理已经很仗义了。六姑,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你不必对她感到抱歉。” 周珏叹气,“各个都以为六姑是蛇蝎心肠,其实最心软的就是六姑。” “好了你们,不要在这里阿谀奉承,小心等一阵不给你们食!” 周珏喝了一口可乐,说起近来上映的电影,不再提这些惹人烦心的人事了。 * 可烦心事并非不提起就不存在的。次日,裴辛夷返工,临休息时接到总裁办内线,裴安儿邀她一起吃午餐。 以为是趁工作餐时间同她叙话,虚情假意关心一下新婚生活,不想被领进了一家会员制的日式料理店。 半封闭的狭小厢房里,何云秋跪坐在案几旁的榻榻米上。 裴辛夷有不好的预感,依旧风轻云淡地笑着招呼,“原来是细妈请我食‘撒西米’。”(刺身的日语音译) 裴安儿在何云秋身旁坐下,示意裴辛夷在对面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