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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员已提醒了她好几次,见状变得严厉了些,说话的语气重了。裴安菀耍性子,蹙眉说:“我认真了呀!”就要下马去。 曾念在栅栏外看着急了,高呼“菀菀”,惊得场馆里的几匹马扬蹄。 阮决明朝曾念打了个手势,骑着马来到裴安菀他们旁边。他勾身对训练员耳语几句,表示他认得两个小孩,让他来带菀菀。 训练员半信半疑,询问了裴安逡,得到肯定回答,也就同意了。 “我不想练习了。”裴安菀说。 阮决明让马儿再靠近了些,低头看着她,“那你想做乜嘢?” 裴安菀摇头,飞速瞥了他一眼,垂眸说:“我觉得很无聊。” “点解你要来上课?” 裴安菀不情不愿地说:“裴辛夷逼我们来的。” 裴安逡听见了,在那边说:“可是我很喜欢!” 阮决明对他笑笑,“八仔好乖。”又对裴安菀说,“既然你觉得无聊,不如和我玩一点好玩的?” “乜呀?……” 裴安菀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阮决明捞起,抱到了他身前,骑在了他的马背上。 她惊疑不定地说:“喂!” “走了。”阮决明笑说,驾着马快步穿过甬道、简易马房,奔向户外。 裴安菀不由自主地去牵缰绳,手却被阮决明一下拉开,接着她就被他单手拥在了怀中。她掌住他抱着她的手臂,感受到具有力量的肌肉,她瘦小的背也贴在了男人结实的胸膛上。 她忽然想到,这是她的父亲。 父亲,成了一个多么具象化的名词。 风迎面而来,灿烂的阳光照耀在马儿身上,红棕色鬃毛飞扬,闪着光泽,仿佛一下子纷乱涌来的蝶群。它们用讲述童话的妖精似的声音说:“菀菀,这是你的爹地。” “菀菀,把手伸出来。”她的父亲说。 她伸出手来,听见父亲又说:“Draw the rein.”(控缰) 裴安菀尽可能坐正,双手握住缰绳,手肘抬起。 “对。”阮决明放开缰绳,只虚护在旁边,“保持节奏,去感受平衡。” 裴安菀随着马背在颠簸,像孤零零的漂泊在海浪中的一支浆,没有方向。她集中注意力,渐渐感觉这颠簸有了韵律。 “菀菀,你做得很好。Now,leadingrein.”(开缰) 马奔跑在行道上,逐渐靠近被栅栏圈起来的一片沙场。阮决明握住裴安菀的小手,引着她一手持定左缰,一手用右缰去压马颈,让马儿往左回调。 下一瞬,马儿跨越栅栏,跃入沙场,阮决明一手悬着缰绳,一手环住裴安菀,让她不至于随惯性落下马背。 马儿在沙地里跑得更畅快了,耳畔风声呼呼,裴安菀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好玩对不对?”阮决明问。 裴安菀侧头来看他,长睫毛一眨,眸眼亮晶晶的,“点解你这么劲?”(厉害) 阮决明笑了一声,“因为我是菀菀的……嗯……”似乎陷入深思,“嗯?” 裴安菀鼓了鼓腮,看向前路说:“我不是那么好收买的。” “那你要我怎么做?”阮决明俯身,贴着她的脸颊说。 裴安菀别过脸去,言辞闪烁道:“妈咪不准的。” 阮决明故意问:“妈咪?” “……裴辛夷。”裴安菀极小声地说。 “可是她又不在,我不会告你的状啊。” “但是我讨厌你!”裴安菀忽地大声说,“凭什么?点解?” 阮决明意识到他操之过急,拍着她的肩膀说:“好了好了,当我讲笑好不好,菀菀不要生气。” 还没接受他的存在没错,还是不够信任他没错,但她知道这是她等了很久的父亲。 裴安菀沉默了许久,很轻很轻地说:“爹地。” 阮决明耳朵嗡嗡的,他难以置信,更不敢确信这个身份是真实的。他说:“乜嘢?” 裴安菀往他怀里缩了缩,“爹地。” 嗓音甜蜜,像加了好多好多糖心的太妃巧克力。 第51章 夜幕降临,霓虹闪烁,写字楼抹了脂粉,酒精气泡开始在空气里弥漫。 裴辛夷照旧去“鸢尾”买咖啡,等待咖啡做好的间隙,向奕晋来了,应该说又来了。他们时常会在这里碰见,她多是拿了咖啡就走,极少数时候会让步,允许他陪自己走一段路。 向奕晋话很多,能从咖啡豆的烘焙方法,说到世上最神秘的花园,再说到印象派艺术家的生平。 “你话很少。”向奕晋忽然说。 “是咩?”裴辛夷不经意地说,在鱼蛋摊前驻足。 “我一直讲一直讲,但你对我讲的都好像不感兴趣。” 裴辛夷要了一份鱼蛋,问向奕晋要什么,看见他稍显冷淡地表情,说:“唔好意思,你讲乜嘢?” 向奕晋无奈地笑了一下,摊手说:“我讲的有这么无聊?” “冇啊,我在想……”裴辛夷抿了抿唇。 “想乜啊?”向奕晋不太愉快地问。 裴辛夷垂眸说:“想问你今日得不得闲。” 向奕晋一愣,“怎么?” 裴辛夷瞧着他,又看向别处,咬了一下唇,有些羞赫地说:“请你食饭呀。” 向奕晋张了张嘴,很惊讶,不可置信地问:“食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