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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分开了,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上身连同衣领一起被他拽了起来。 他站了起来,而她以别扭的姿势跪坐着。 阮决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边咬下手套丢掉在地上,一边搭上皮带扣。 心砰砰跳,裴辛夷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忍着冷颤,手抚上他的皮带,还有裤缝拉链。 “你不是喜欢吗?”他的语调没有温度。 靠过去,命令自己靠近,她张开嘴。 猛地,抵入咽喉。 裴辛夷一下子退出去,连着干呕好几下。 阮决明不管不顾,将人拽起来,掐住她的喉咙。 裴辛夷本能地去掰他的手指,艰难地说:“放开,你疯了……” “是,我疯了。” 他冷眼看着她透不过气的样子,手里愈发用力。 恍然间闻到可可融化的味道。 她闭上了眼睛。 咯吱咯吱声由远及近,接着是呼喊声:“二少爷……” 有人来了。 阮决明回过神来,松了手。 裴辛夷咳嗽几声,喘着气说:“阿魏,我知道你刚进阮家,处境艰难。我是说以后,或许需要你的帮助。” “听不懂,也不想懂。”阮决明一边说一边整理衣衫。 “我们……” 阮决明拾起枪,站得端正,身姿挺拔。他缓缓说:“没有我们,陆英不曾存在,陆英死了。” 音乐声小了下去,另一首响起。 二人皆找到自己。 阮决明又说:“等一等,我不明白你指乜嘢,是裴五的货,还是关于阮太?” 裴辛夷慢了半拍,踩到他的鞋,她没有道歉,而是轻声说:“你讲呢?” “下午在墓地,你还没回答我,大嫂替你嫁到阮家,不是正如你所愿,点解你要‘恩将仇报’?” 裴辛夷抬眸,看见他笑眼里的冷漠,毫不畏怯地说:“我只讲‘不要让她轻易脱身’。你想,她回去之后,同我分家产的岂不是又多一人?” “裴小姐,假话说多了不累?” 裴辛夷心道,他知道什么了?怎么可能,裴家正房的事故小报确有报道,但具体是怎么回事,是否与二房有关联,外人怎么会知道。 阮决明接着说:“裴小姐办基金会、建福利院、赈灾济民,人人称道,都说不愧是大太女儿,颇有名门后代的风姿。看来都是做戏?” 他说得没错,她已过世的母亲系出大家族,当然,要加上定语——清末衰落大家族。 空有头衔的old money需要钱财,只有钱财的new money需要头衔,裹上一见钟情的糖衣,双双乐见其成。大太比裴怀良小五岁,十九岁结婚,之后生下一女一子。 儿女肖似母亲,明艳动人,是宴会上的宠儿。裴怀荣携妻带眷出席的场合必定引起一番轰动。 没有人会想到,如此美满的婚姻会迎来终结的一天。 婚后十余年,裴怀荣纳妾。 鸦片战争之后,香港被清政府割让给英国,成为印度支那一地,仍施行《大清法律》。直到七十年代,《大清法律》才被废除。在这之前,当地男人可以纳妾。 二太比裴怀荣小十一岁,是名正言顺的妾室。在生了两个女儿之后,终于生下了儿子,她安心了。 次年,大太幺女出世,排行第六,得名辛夷。 裴辛夷这个名字是有来头的。 彼时,裴怀荣事业受挫,需要借阮家的力量,无奈两家的姻亲关系早已不再——裴怀良的太太,即佛爷的妹妹早已去世。于是,裴怀荣同佛爷商议,定下小孩的亲事。 阮家有钱,却是不能摆上明面的钱。二太不愿接这门亲事。她有这个底气,正得宠,常以裴太身份出席宴会,风光无二。她吹吹枕边风,亲事便落到了大房头上。 由此事或许看不出二太的心思,无非是为女儿的将来着想。 二太确是合格的母亲,培养出的孩子个个争气。三女商学院毕业,进入最核心的怀安船务公司,四女考入港大,五儿在私立中学就读。 那一年,裴家长女姐不顾父母阻挠,与艺术家私奔,在法国生了小孩。恰逢小孩生日,长子放下工作飞往法国。而裴辛夷在一间私立女子中学念书。 午后阳光映入窗户,裴辛夷昏昏欲睡,忽然被教导主任叫了出去。 站在走廊尽头的是母亲的护工。护工说:“六小姐,太太让你赶快回去。大少爷他……出事了。” 大哥的葬礼还未结束,阿姊的小孩失足落水溺亡。 阿姊疯了,住进疗养院。 母亲郁郁寡欢,最终病逝。 无人在意,二房的宅邸夜夜笙歌。 裴辛夷吞安眠药,沉入泳池,割腕,屡次被护工救下。 裴怀荣气得大骂:“不中用!” 二太说:“不如让六妹换个环境,正巧是该嫁人的年纪了。” 因这一句话,裴辛夷飞抵河内,等她再回去的时候,护工已然成了父亲新的情人。 护工喜极而泣,“六小姐,回来就好,不要再做傻事了。” 裴辛夷冷淡地说:“不会了。” 有人说过,事在人为,只要人在,就有希望。 她要有罪的人不得善终,这是活着的唯一希望。 这十年,步步为营,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