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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涅之清风无忧_第34章

    箭是寻常的箭,连箭柄都是木制的,只是其上刻出的字符,透着灵力,故无风而动,

    卫无忧掌心生出一颗火球,照亮车厢,仔细看她的伤口,仿佛里面有一团红芒,不停翻搅着,伤口不能愈合,不断冲掉其上的金创药,她掌心拂过伤口,将红芒引出,依稀是箭的模样,横冲直撞的。

    黑乎乎的降灵,翅膀打过卫无忧的脸,张口就要啄,给卫无忧一巴掌打开,在火球里烧的一干二净。

    “你这贪嘴鸦,怎么什么都吃?这东西吃下去,你还能活命吗?”,卫无忧斥道,

    降灵嘎嘎叫着,站在她头上,爪子拼命刨她的脸。

    红芒引出,鲜血渐止,卫无忧重新上了金创药,包扎伤口,整好衣衫,

    见得己柳气息虽微弱,可平稳下来,这才惊觉自己汗湿衣襟,额上密布汗珠。

    “阿柳,阿柳可好?”,姜小白在外喊道,伸出一只手,“道长,若,若她还有一口气,这参你给她含上”。

    卫无忧接过来,放进己柳唇中,她抬袖,轻轻擦掉己柳额上的汗,把她散乱的发丝拨到耳后,

    此时,方想到,己柳肯舍命救下姜小白,是为了什么?

    若是自己,己柳是否会为自己挡箭?

    经书中提道,圣贤劝众生不可着相、不可粘缚、不可贪恋,六道轮回,天地之行,万物生枯,万种起灭,皆因爱缘。

    卫无忧拂着己柳的脸,眼中迷茫,低声轻叹,“阿柳,你道法难进,弃道入世,便是因为难以绝缘舍爱,有舍不下的人么?”,

    她心底涌出一丝无力的哀伤,经书中说情之难绝,爱之难断,乃是修道的pi霜、du药,

    情字,就是舍命相护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说,阿柳就是无忧的启蒙老师了,emmmm

    感谢优秀饲养员的火箭炮和娜娜的地雷。

    第34章 分别

    己柳整整昏睡一日一夜方醒来, 路途颠簸, 食物匮乏, 她瘦了一大圈, 极为虚弱,多亏卫无忧白日出去寻些野味, 给她熬些汤滋补,姜小白成日围着己柳转, 嘘寒问暖。

    那夜里的所想, 成为卫无忧心底的秘密, 她对己柳不问、不提,只是心中, 却是想回云华派了。

    一行人终于赶到齐国, 马儿跑的瘦骨嶙峋,跪地难起,所有人皆是疲乏, 高、国两家氏族早已候在边境,见到公子小白, 喜不自胜, 即刻宣布, 公子小白任国君。

    迟六日而到的公子纠,听闻新君即位,立刻返回鲁国,心中懊悔不已。

    见到己柳逐渐康复,姜小白, 即齐国国君齐恒公,心中大喜,他试探地握住己柳的手,说道,“阿柳,定给你讨回公道,发兵鲁国”。

    己柳前日已收到父亲的亲信,询问她是否对姜小白有意,如今,姜小白贵为齐国国君,实乃夫君的最佳人选,她任凭姜小白握住自己的手,没有推却,也没有接受。

    姜小白神情郑重,正视着她道,“阿柳,你我自幼相识,你舍命救我,情真意切,你,你可愿留在齐国,孤定会待你极好,但凡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阿柳,你的伤势可好些了?”,卫无忧走进来,笑着问道,己柳收回手来,粲然笑道,“无忧快来”。

    卫无忧收回视线,神色不变,先向姜小白行礼,再笑着在她榻前坐下,“陛下..”,姜小白打断了她的话,笑道,“还是叫小白亲近些”。

    “陛下贵为国君,阿柳不敢”,己柳说道,姜小白宠溺地看着她,“孤说可以就可以,你们说会体己话,孤先走了,孤说的事,你想好再答复,孤会等你”,

    姜小白起身,身后跟着宦臣和婢女,昔日在莒国的谦和、温润,蜕变成国君的威厉、果决。

    “无忧,等我身体好些了,我们到处去转转”,己柳拉着她说道,“阿柳,你看这箭”,卫无忧将当日伤她的小箭取出来。

    “这上面刻了风力法阵,故可以催动小箭,应该还有同样刻着法阵的弓,只要嵌上灵石,注入灵力,就算是普通人,也能操纵法器杀人”,己柳开口说道。

    卫无忧把玩着手里的小箭,她对上面的法阵极感兴趣,不停地翻来看去,“别看了,法阵有什么好看的”,己柳把她的脸掰过来,“是你救的我对么?”。

    “是我和小白”,卫无忧答道,“他待你不错”,己柳撑着头,“我舍命救他,他自然待我好”,

    己柳偏过头,粉嫩的双唇,悄然扬起一个角度,望着卫无忧,“可谁人又及你好”,

    卫无忧讶然,听她幽幽地说,“旁人不知你的好,我倒想与你如从前一般,永远都不分开”,

    己柳低声轻笑,“我知你求道之心坚定,继续修行下去,过几年就能筑基,寿元到二百岁,甚至更长,而我在世不过短短数十年,又如何能与你永远不分开?”。

    “阿柳,你可想过投身其他门派修道,你有灵根,有仙缘,何苦如此..”,卫无忧劝道,

    己柳笑着摇头,“我下山后,修为再难精进,甚至比从前更差,待我一心修到筑基,恐怕都已白发苍苍,我才不要让你看到我垂垂老矣的模样,肯定很丑”,

    “皮相而已,我又不会嫌弃你”,卫无忧笑道,己柳揽住她的手臂,心中难舍,“过几天,我让陛下把血玄参给你”。

    卫无忧点头,“拿到血玄参,我便要走了,过些日子,是我娘的忌日”,

    己柳似是早知她的决定,把头抵在她臂上,眼睛一闭,悄然滴落泪来,轻笑道,

    “也不知他日再相见时,你我会是何模样,说好了,你不可嫌弃我的”。

    “不会的”,卫无忧眼前出现的画面,是那个总是穿着青色道袍,如夏日荷塘里的翠叶,转头笑来,巧笑嫣然的人。

    离开齐国后,卫无忧摸了摸怀里,里面有一块齐国令牌,是己柳给的,她笑着说,“恐怕我,会留在齐国了,这块令牌是小白给我的,他日,你若要来寻我,便凭令牌入宫罢”。

    卫无忧记得己柳的神情,温柔、缱绻的眼神,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思,她读不明白,只觉她再不是当初云华派那个天真烂漫的己柳了。

    除了令牌外,还有一个布偶小娃娃,模样看上去像己柳,穿着青色裳裙,笑意盈盈,手脚会动,

    “里面有我一丝神识,你可得保存好,莫要丢了”,卫无忧记得己柳珍重交给她的模样,强压下心底的不舍,启程去了卫家村。

    己柳仿佛触碰到她心里柔软的地方,她突然想家了,想去看看那个破落的茅屋,看看屋前的那棵枣树,娘亲总是爱抱着她坐在树下,哼着小调儿,哄她睡觉。

    卫家村依旧如数年前一眼,贫瘠、荒凉,屋外的枣树长的更加茂盛了,茅屋更加的破败不堪,窗户破了洞,门在风中摇摇欲坠。

    卫无忧提着香烛纸钱,站在门外,就看到一个弯腰驼背的人,头发灰白,手执笤帚,一瘸一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