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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是折在登基继位之前,丧子之痛,灭族之殇,她如何承受得了?又该怎么向父兄交代? 顺妃抹着眼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给正任户部尚书的大兄修书一封命人快马加鞭地传回去,然后亲手炖了一罐鸽子汤来探望萧明玥。 没想到这些士兵们拿着鸡毛当令箭,连她都敢阻!这是欺负他们母子失势,迫不及待地要落井下石? 这笔帐自然要记在萧明暄头上,太子倒霉谁能从中受益?除了他不作第二人想。 顺妃正在哭骂,只见太子妃翩然而至,从她面前经过时递了条手帕给她拭泪,好声好气地劝道:“大家都是听命行事,娘娘何必为难他们?不如待我看过太子,再陪娘娘说说话?” 顺妃对这个儿媳妇还是有几分忌惮的,后退一步,就着下了台阶,恨恨地说:“你夫君落了难,你倒不慌不忙,可怜我儿真是遇人不淑。” 看这云鬓微松、面带红潮的模样,就知道这不守妇道的小狐狸精又去找那小霸王厮混去了,顺妃暗暗咬碎银牙,心里骂萧屿废物,怎么没把萧明暄弄死在山里? 夏云泽看她表情大致猜出她在想什么,呵呵两声,径自进了营帐。 你儿子确实遇人不淑,凛皇还禽兽不如。 可是他也没辙,打又打不过,骂也骂不赢,只能忍一时风平浪静,先安抚了自家人再说。 太子正急得团团转,把地上铺的织毯都蹭得起了毛,看到夏云泽如看到救命稻草,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低声说:“能不能劝劝我母亲,请她稍安勿躁,万一惹恼了父皇,我怕她也要跟着吃瓜落。” 夏云泽诧异地挑挑眉,问:“你不想见她一面吗?” 太子都要泥菩萨过江了,还担心顺妃因他而受责罚,这单薄的肩膀要扛起多少期望啊?夏云泽想想都替他累得慌。 萧明玥神情黯然,摇了摇头。 他挂念顺妃没错,但是与母亲相处又实在憋闷得很,于现状了无益处还容易引人侧目,不如不见吧。 “你主子晚膳用了什么?”夏云泽扭头看向候在一边的何公公,何公公躬身报了一遍,有肉有菜有干粮,还进了一碗酪羹,虽然吃得不算多,好歹没再闹绝食。 夏云泽最见不得别人糟蹋自己的身体,吩咐何公公照旧盯着太子正常吃饭,然后掏出他突击赶出来的火柴棍小人画本递给萧明玥,说:“你也别光顾着发愁,难得有大把的空闲,干点正事多好?” 萧明玥接过画本一看,嘴角直抽抽。 “好好练,教练看好你。”他一拍学员的肩膀,笑得没心没肺,“就当闭关修行了,等你出关那天,教练要考核的。” 他这“天塌下来当被盖”的豁达胸怀让萧明玥叹为观止,半信半疑地问:“我还能出去吗?” “年轻人不要这么丧,要充满希望。”夏云泽狂得快飘起来了,拍着胸脯打包票:“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必能保你一条性命!” 祖传假死药,谁用谁知道,先两肋插刀,再金蝉脱壳。 赞美他娘舅!给的东西虽然少,样样都是镇库之宝。 哄好了太子,夏云泽走到门口,又回头晃晃食指,提醒道:“十天后我要检查,练完别忘了拉伸。” 太子乖乖地“哦”了一声,无奈地摇头苦笑。 太子妃说得没错,闲着也是闲着,与其愁容惨淡,不如努力锻炼。 给太子灌完鸡汤,夏云泽出来招呼顺妃,开门见山:“太子不想见您,让我送您回去。” 顺妃露出倍受打击的神色,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夏云泽面不改色,掏出怀里的《金刚经》在她面前一晃,龇牙道:“娘娘要是心情不豫,我再给您念念经?” 顺妃一见那经卷上的字迹,心惊肉跳,哪敢再闹腾,乖乖地跟他回到帐中,摒退了下人,才小心翼翼地问:“这经书你、你从何处得来?” 夏云泽目光灼灼地瞪着她,说:“看来娘娘心里也清楚,何必明知故问呢?” 顺妃捂住胸口,显然被噎得心塞。 夏云泽比她更心塞,人常说养儿是还债,谁见过养儿子来祸害的? 萧明玥八成是上辈子欠了顺妃一家子血债这辈子才托生到她肚子里,二十多年高压管控,可不就跟挤破皮的饺子馅一样,被生生挤到呼延凛碗里了? 偏偏那狗男人捡了现成便宜还不珍惜,真是让人越想越生气。 “他向你要过太子的手书?”夏云泽冷笑,“理由是不是跟要玉带钩一样?” 顺妃被他逼问得六神无主,只会讷讷地点头,眼神闪烁,语无伦次地争辩:“他……他先前只说倾慕太子……正好我这里有些玥儿的诗文,就陆续给了他一些……” 夏云泽抬起头来,对着圆圆的帐顶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他把经卷放在桌上,缓缓道:“他模仿太子的字迹,这事你知道吗?” 顺妃摇头,她不知道,但太子的字迹极具特色,瘦骨嶙峋,墨迹清寥,本该是铁画银钩的运笔,却因腕力不足而带了些阴柔,正是字如其人,既清冷矜傲,又温吞婉转。 所以一见这与太子字迹相同、运笔却阳刚许多的经书,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得到太子真迹的萧镇。 夏云泽心情总算没那么糟了,把萧镇做的那些烂事一件件摆出来:“慎之到郴国迎亲时遭遇好友背叛,险些丢了性命,他那好友身上搜出太子的书信,致使他一度误会是太子想对他痛下杀手,这次皇帝遇刺,刺客身上同样搜出了太子的书信,多亏慎之竭力周旋,这件事才没有声张出来,你只听到营中流言四起,你想过是什么将太子陷于这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