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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铁石心肠的债主对他没有丝毫怜惜,只是嗤笑道:“当初是谁说过绝不违逆我?” 萧明玥脸色煞白,认命地叹了口气,卸去抵挡的力气,摊开手脚任他为所欲为。 他不能失去这座靠山,哪怕一颗心早被磨耗得伤痕累累支离破碎,痛到极致总会渐渐麻木,干脆做一具行尸走肉,将这身皮肉筋骨物尽其用。 只是不知道这种受制于人的日子,还要煎熬多久才有尽头。 萧明玥睁着一双空洞失焦的眼睛,出神地望着上方颤动的床顶,仿佛透过虚空梦境,看向一个似真似幻的灵魂。 闭上眼吧,小连,别再看明玥哥哥这般恬不知耻、卑微下贱的样子。 我保护不了你,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他胸口胀痛,眼眶含泪,在惊涛骇浪中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失控地恸哭出声。 他还不如小连。 能干干净净地来,清清白白地走,也未尝不是件幸事。 萧明玥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地隐藏起难堪而自怜的心绪,在疼痛与屈辱中失去了意识。 黎明之前轰走了小叔子,夏云泽一觉睡到天光大亮,然后一个鲤鱼打挺起床穿衣,带着一身朝气刷牙洗脸梳头发,打算在夫君上班之前先去问候一下,等他下班回来再促膝长谈。 不吹牛逼,就他之前受过的营销心理学和专业话术培训,十分钟就能让太子在他怀里哭,再多五分钟套出小连的来龙去脉,易如反掌。 没想到太子今天不上班。 不仅不上班,到现在还没起床呢。 东宫的总管太监何公公熟能生巧,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派人去给主子报病告假,结果要服侍主子起床时却犯了愁。 太子房门紧闭,谁叫也不应,他壮起胆子试探着推门,才推开一道缝就被太子哑着嗓子赏了一句“滚出去”,吓得他疾退到廊下,愁得满地转圈子。 好不容易捱到太子妃起床,何公公赶紧颠颠地跑到正殿求救,想当然地认为以太子对太子妃的重视,应该不会把她拒之门外。 夏云泽闻言一怔,不仅没往外走反而坐回妆台前,拆开发辫,在脑后盘了一个圆髻。 他照照镜子仍觉得不放心,扭头道:“采薇,去厨房拿一口锅与我顶在头上。” 被呼延凛砸过一次头之后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此刻又要上阵蹚雷,当然要做好防护措施,万一那狗东西还没走呢? 何公公不明就里,见太子妃推三阻四磨磨蹭蹭的作派,急出一头汗,连连作揖,苦苦哀求,磨软了夏云泽的心肠,一咬牙一跺脚,站到了太子门前。 “主子别担心。”习武之人听力敏锐,采薇侧耳静听片刻,道:“殿内应该没有第二个人。” 夏云泽松了一口气,也不要锅了,轻扣房门:“殿下,我进来了。” 说完不等里面的人批准,他就直接推门进屋,再反手关门落扣,一阵眩晕感直冲天灵盖。 室内除了浓郁的栗子花味,竟然还掺杂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让他不禁心惊肉跳,蜗牛似地往床边挪,一步一哆嗦。 他可怜的学员还活着吗? 撩开床帏对上萧明玥空茫的眼眸,夏云泽轻拍胸口,叹道:“谢天谢地,你没事……” 他话一出口就卡了壳,恨不得反手甩自己一巴掌。 太子这个样子,怎么也不能叫“没事”吧? 不顾萧明玥的阻拦,他一把掀开被子,然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身淤痕就不说了,腿间简直惨不忍睹,气得他脑袋嗡嗡直响,爆出一串素质三连。 “草!什么狗男人!呼延凛你爹死了!”夏云泽暴跳如雷,冲到门口朝外喊了一嗓子:“采薇准备热水!” 有这么糟蹋人的吗?欺负他家小仙男没人撑腰吗?!就算人家让你潜规则你他妈也不能吃饱喝足砸摊子呀! 采薇鼻子一皱就知道不对,除了热水和干净布巾,还体贴地准备了伤药。 太子这副惨样显然不能让别人看见,夏云泽只好劳动自己的尊手给他收拾善后。 萧明玥只比死人多口气,任由他拭去身上的污迹,一脸灰败地扭头朝里,低声问:“你都知道了?” “是。”夏云泽洗了一遍布巾,动作尽量轻柔,又补上一句:“不过我可以装作不知道。” 萧明玥摇了摇头,事已至此,何必自欺? “我如今这副样子,必为公主不齿。”他声音越来越低,后面几乎听不见,“终究是误了你,对不住。” 你不误我我才要伤脑筋。夏云泽叹了口气,轻声说:“我本以为……你们是两厢情愿的。” 他越是表现得宽容大度,萧明玥就越是羞窘难当,一张俊脸青白交错,舌尖也破了皮,说出的话都带着一股子铁锈味:“是我自作自受……” 前半夜本来一切都很好,呼延凛颇有耐心,温柔抚慰,细致厮磨,让他尽尝蚀骨销魂的滋味,几乎产生了被人捧在手心珍惜怜爱的错觉。 直到他从梦中惊醒,眼前的美梦也一并破碎了。 呼延凛带着他无法理解的怒意,泄愤似地折磨着他,嫌弃他“像条死鱼一样无趣”,粗暴而不知节制,最后竟完全失控,如野兽一般横征暴敛。 简直像是要把他弄死在这里。 萧明玥浑身发抖,手指抚上颈间,素白修长的颈项上是暗红色的指痕,隐隐作痛,让他每一呼吸都能回想起那一瞬间濒死的恐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