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浅浅的梦7
“刚才我是逗你的，放心吧，我没事。浅浅，在你心里，爹爹很重要对不对？同样，你爹爹也很爱你，为了你爹爹，你一定要走出来，知道吗？”浩渊哥哥的娘亲突然认真的说着，原来，她是骗自己的，幸好，她是骗自己的。 我不知道怎么的，猛地扑进她的怀里，轻轻地掀开了她的面纱，很想知道她是一位什么样的大娘，是不是和隔壁的大娘一样慈爱。果然，她真的很漂亮，就像月亮一样的美，让我觉得很惊讶和喜爱。 这样美丽的容颜，一定是个好人，浩渊哥哥真的很幸福，有这样漂亮的娘陪伴着。幸好她今日没有事，要不然自己真的没会很伤心的。 突然，慢慢地自己脑海里的空白又缓缓袭来，最近发生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在完全没有意识之前，我下意识的蜷缩在浩渊哥哥的娘亲的怀里，她真的很香，而且很温暖，呆在她身边，自己觉得睡梦里变得温暖了，不再充满了冰冷。 浩渊哥哥的娘亲好像也没有拒绝，这么冷漠的人竟然呵护着我，难道，这就是有娘的感觉，真好！可是我的亲娘，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等我醒过来时，并没有见到浩渊哥哥的娘亲，难道是自己做梦了？不可能的，自己从未做过除了那空白以外的梦，昨晚，真的很幸福呢。 “浅浅，快起来了，爹爹带你去一个地方”爹爹坐在床边，不同往日那样笑着，反而是一副悲伤的模样看着自己。爹爹，今日是怎么了？难道又有人欺负爹爹了吗？ 还以为爹爹要带自己去哪里呢，原来是带着我去到了一个山坡上，那里有两座坟。 爹爹一去便烧着纸，点着香烛，还碎碎念着什么。神志不清的我只知道爹爹拉着我跪下，让我学着他磕头，爹爹说那是我的爷爷奶奶。可是自己似乎从没有见过，他们住在里面吗？ 爹爹跪着对着那两座墓碑说了很久很久的话，而且越说越伤心。爹爹这是怎么了，是太思念爷爷奶奶了吗？可又为何提到了我，爹爹，浅浅是不是做错事了…… 之后爹爹便带着我离开，来到小镇，给我买一件漂亮的衣服换上，还特地请了一位大娘，给我梳了头发。 “阿贵呀，你这闺女生得可真漂亮，只是可惜了”那梳头的大娘看着我叹息着。 “可惜啥？她很快便会医治好的，会医治好的，我的浅浅，她会健康起来的”说着，爹爹不顾身后大娘的疑惑神情，便拉着我离开了。还带着我去买了很多好吃的，而且一路上心不在焉的，常常对着别的小孩子发呆。 清醒过来的自己，看着爹爹这般模样，觉得很难受，难道爹爹真的开始嫌弃我了，开始不喜欢我了，我也很想跟爹爹说话，和爹爹游戏。可是，我没办法，自己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爹爹，浅浅很想和你一起聊天的，可是，浅浅没办法拒绝那片空白…… 回到家，爹爹便去找浩渊哥哥的娘亲了。而浩渊哥哥拉过我认真的说着“浅浅，来我教你弹琴，以后你一个人的时候，也可以自己练习” 我安静的看着，不再走动。爹爹不要我了，连浩渊哥哥也要离开我吗？学着那琴，自己的心很悲伤，那片空白再次席卷而来，它嘲笑着说“浅浅，这里才是你容身的地方，这里才是，在这里呆着吧，他们都不理解你，只有这里才是你的归宿，哈哈哈” 是啊，这里才是自己呆着的地方，这一片白色才是自己该拥有的。 不，不是的，我有爹爹，有浩渊哥哥，还有没回来的娘，我只是不能说话，我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可是，无论怎样自我提醒，还是抵挡不住，这一次，好像比以前严重了，爹爹，浅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醒来爹爹，浅浅不想呆在哪里爹爹，你要，要照顾好自己，浅浅不知道能不能保护你了…… 画面上出现的是浅浅呆坐在椅子上，任由浩渊握着她的手拨弄琴弦，原来从那一刻，浅浅就完全没有了意识。 后来的一幕幕回忆，姽婳都亲自参与了，她没有想到小丫头是如此的想清醒，如此的渴望着活着。也许她还小，无法表达出这份渴望，但是自己清楚啊，她想走出来，孩子都是喜欢自由的，她也如此吧。 “浅浅，浅浅，爹爹，对不起，对不起你啊，浅浅，爹爹对不起，对不起你，浅浅”阿贵泣不成声的大哭起来，没有挣扎没有扭动，他就这样哭着，他就这样道着歉，原来一直都是自己误会浅浅了，原来一直都是自己害了浅浅。她心底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进自己的耳朵里，小小的她，用最单纯的话，说了她的痛她的苦，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姽婳看着这样的阿贵，不禁觉得无奈和感慨。阿贵从一个自命清高的书生，到一个撑起家庭的男人。从一个孑然一身的人，到一个爱护孩子的父亲。这期间，也付出了太多太多了吧。 不能赶考，他没有哭；爹娘离世，他没有哭；娘子离开，他没有哭；生活艰苦，他没有哭。可是，却唯独因为浅浅，一次又一次的落泪。男儿有泪不轻弹，浅浅是他心里面最柔软的琴弦。如今，这琴弦若是短了，这把琴能否继续弹唱下去…… 阿贵没有流君娘亲那样的伟大，他只是用他最卑微的身份，用他最真诚的态度，用他最朴实的爱，为浅浅撑起了一片天。见证了流君娘亲的故事，又看了浅浅的回忆，姽婳不禁觉得头疼，这世间，最说不清的就是爱吧。 姽婳想着收回了那抹画面，也收回了所有的紫色的梦灵，让一切变成了黑暗。在这安安静静地氛围里，只充斥着阿贵痛心疾首的哭泣声。哭吧，哭过之后才能冷静下来，浅浅，估计，回不来了。 “松开这藤蔓吧，夫人，我，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我的浅浅在哪儿啊，好想见见她啊”阿贵擦点眼泪，双手紧握着，浅浅，爹爹无能，没有给予你陪伴，没有让你幸福，还不能分担你的痛。 “浅浅不是没有希望，只是希望不大，不管怎样，既然来了，就走下去吧”姽婳手微微一挥，紫色的梦灵瞬间出现，照亮了四周。 “恩，走吧”阿贵从秋千上下来，瞬间感觉苍老了许多，闺女啊，别怕，爹爹来了，爹爹来带你回家了，等着我。 “好”姽婳闭上眼睛，默念着，缓缓打开了通往梦魇极地的大门。这一切都是命，纵然痛苦不堪，纵然万般留恋，也没法回头。 带着阿贵走进了通往梦魇极地的路上，这段路不长也不短，却极为痛苦。姽婳微微抖动着手指，一道紫色的光包围着阿贵，这样可以保证不受重伤，只是心灵上的那道伤痛，自己无法保护。但愿，阿贵能稳住心魔，顺利到达，至少理智一点，给浅浅多添一份希望。 阿贵边走边听到了浅浅的声音“爹爹，爹爹，浅浅在这里好怕，你来找我好不好？” “浅浅，你在哪儿，你给爹爹指一条路好不好，爹爹不懂，爹爹没法找到你，你给爹爹指指路，浅浅，浅浅”阿贵突然停下，四处大声的说着，浅浅，你在哪里？爹爹没能力，找不到你，找不到你啊。 “阿贵，记住浅浅的回忆，她还留在那里面，不可能出来，我们现在并不在她的回忆里”姽婳想想，还是提醒着阿贵。 “不是的，不是的，夫人，你听，浅浅她在哭，她哭了，她说她害怕，你帮帮我，让我去找她吧，我们不回去了，不回去了”阿贵普通一声跪在了姽婳面前，不停的恳求，自己耳边真的清楚的传来浅浅的声音。 “阿贵，浅浅不会哭，她连笑容都没有，你好好想想，如果真的想陪着她，也不能在这里选择，去终点吧。你是她的爹爹，你得理智一点”姽婳蹲下，缓缓开口说着，眉心的梦字变成了黑色，此刻的她严肃不已，字字句句都如清泉浸入阿贵的心。 “我，我……”是啊，自己是浅浅的爹爹，怎么能半途而废，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这里的一定不是浅浅，可是，那分明是浅浅的声音啊，自己怎么能这么自私，怎么还能让浅浅多痛苦呢？ “爹爹，爹爹，你好狠的心啊，你疏落我，让我长期呆在自己的世界里，你无能，让我变成了侩子手，爹爹，我还这么小，你就这么忍心我受伤？”突然浅浅的画面出现在了黑暗的半空中，她愤怒的憎恨的说着阿贵。 “不是的，不是的，爹爹不知道，爹爹……浅浅，是爹爹不好，你说的对，爹爹无能又自私，都是爹爹不好，让你来到这个世界上受苦了，浅浅，爹爹对不起你，爹爹该如何才能弥补啊，浅浅，你不要恨爹爹，不要恨我，好不好？”阿贵赶紧起身伸手触碰着那浅浅的假象，浅浅刚才叫自己爹爹了，可是，浅浅恨自己了，不要，不要啊。 “道歉和弥补有什么用？你拿命来陪我吧，也和我一起承受着这份痛吧”画面上的浅浅眼神里充满嘲讽，一言一语直逼着阿贵的内心。 “好好好，我答应你，爹爹这就拿命来陪你，你等等我”阿贵赶紧说着，准备着自杀。 “阿贵，浅浅是你的女儿，她若想要你死，何必不顾一切的护着你，好好想想吧。你若想死，更亏欠她，我不拦你”姽婳平静地开口，这也是自己最后一次劝阿贵，这条极地一路，也是选择，或许不到极地也是件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