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敢下嘴我就服你
从蹲坑里跑出来的林笛儿欢快的叫着夏初快进去,全然不知此时夏初内心沸腾的像是刚煮开的一锅热水。 匆匆解决完个人问题,夏初拉着正在对着镜子整理头发的林笛儿往回走,却不经意瞥见刚才八卦的俩个女生走在她们斜前方,仍旧窃窃私语着。 夏初有意无意的时不时瞥一眼那俩个女生。 回到训练场的时候,休息时间还没结束,同学们还在大群小聚的聊着。 她们班的休息区里,辰宁和几个男生正围在一起嘻嘻哈哈的不知在聊什么。 夏初看到刚才八卦的女生经过他们的时候,假似无意的碰了下其中某个男生的手。 那男生回头,宠溺的对着她笑了笑,俩个人脸上漾开的幸福,昭然若揭,他们是男女朋友。 然后夏初顺着女生远去的背影,看到她进了隔壁班的休息区。 所有的证据证明,她们刚才八卦的对象是她无疑了。 此刻内心的感觉她说不清楚,她觉得被人喜欢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她看到同班的女同学们三三俩俩的聚在一起,聊着的话题不过: “我觉得教官好帅啊,又帅又酷”,帅字和酷的音被拉的长长的,说话的女生脸上泛出羞涩的嫣红。 “是是是!” “可是教官都不知道我们叫什么名字”一个女生满眼遗憾的娇羞道。 “嘿嘿,教官应该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昨天点名的时候,他特意看了我一眼呢”说完,很是憧憬的朝教官休息的地方望去。 也有胆子大的女同学,会在休息时间直接去找教官去聊天。甚至听到好几个女生在悄悄讨论,“丁蕊昨天特意从家里熬了玫瑰养颜茶,装了满满一瓶给教官了呢。” 丁蕊,夏初知道,班里的文艺委员,当时是毛遂自荐当的,看起来是个大方、漂亮的女孩子,笑起来甜甜的,她此刻就站在教官旁边与其他几个女生一起,仰头看着教官给他们比划着什么,像是某种训练方式的讲解。 情窦初开的姑娘,眼睛里充满对爱情的向往。 夏初觉得真好,认真喜欢一个人的人看起来也是那么的幸福。 夏初不一样,虽然父母没有正面要求,但是从小严苛的家教让夏初坦然接受大学之前不能谈恋爱的观念。 这种观念根深蒂固的根植在夏初的头脑中,所以尽管从小学开始就有所谓的情书时不时的出现在铅笔盒、书包里。 中学时期就有同学默默的尾随她回家,甚至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为她争风吃醋而打架。 能成为那个被别人喜欢的人,她内心当然也是欢喜的,只是看多了就觉得这一切似乎跟她都没有任何关系。 年幼时对一个人的喜欢,跟对一个玩具的喜欢没有任何区别。 况且如今,她自己内心里,一直呕着口气。 班里的那些男生们,在一起聊的就更是热络,像是相识多年的兄弟,时而“咦……”、时而“吁……”,时而不知为何的哈哈大笑。 夏初理解不了男生之间的相处方式,但是却觉得这样很好,她喜欢男生之间的那种直接和痛快,却不自觉的想要与男生保持距离,所以她没有听清过他们到底在讨论什么。 夏初认得住的人不多一度怀疑自己是个社交恐惧症患者,她畏惧跟一切陌生的人展开任何话题。 所有不熟的人都觉得她高冷,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种感觉是恐惧。 十分钟后,教官喊大家集合,疏散的人员马上集合成了4条直线,近一周的训练,让大家的纪律性明显好了很多。 下午的训练一般在6点结束,最后的一个训练,固定的是军姿站立。 夏初现在慢慢的喜欢上这个项目,因为只有这个时候觉得自己是比较挺拔的。 因为害怕在群体中太出众,所以爸爸总是说她缺乏青春洋溢的英气。 只有在站军姿的时候,她觉得可以有爸爸口中所说的那种英气,她不是不喜欢抬头挺胸的看这个世界,可是比起来迎接众多陌生人的目光,她选择了将自己低垂下来,她觉得这样可以隐匿自己。 一天的军训在军姿站立的尾声中结束,教官宣布解散后,大家就都三三两两的撤出了操场。 回教室的路途中,突然有人从后边轻拍了拍夏初的肩膀 “嗨,夏初,我是吴梓。”一个笑的嘴快咧到耳朵的高个子男生。 看夏初没有反应过来,他补充道“咱们班的代班长,哈哈!” 夏初了悟到后礼貌的笑了下,心中为自己的认不住人而尴尬。 “李老师让我协助今天晚上发书,我想我们班委一起吧,这样工作好开展。” 夏初下意识的点点头,觉得既然答应了做暂时的班委成员,这个工作看起来似乎也是责无旁贷的。 回到教室后,看到班主任带着班长安排了几个大个子的男生去教务处把该领的书都放在了讲台上。喊了多年的减负似乎一点效果没有,反而变本加厉起来,讲台上都放不下的书是最好的例证。 清点完类目后,班主任就嘱托班委成员开始吧。 “子鹿、辰宁……”班长吴梓招呼来几个班委成员,老师就待在讲台上定定的看着大家。 夏初有点厌烦班长在众人面前这样称呼她,她们本就不熟,但是此刻更令她别扭的是要跟辰宁一起给大家发书。 今天下午听到的八卦让她有点抵触与辰宁有更多的接触,就算是正常的工作,所以她特意选了离辰宁最远的一摞书,磨蹭到辰宁走了好远后才开始分发。 书差不多要发完的时候,班里还是一片混乱,大家各自点着发到自己手里的书,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这本书怎么样,那本书怎么样。 夏初回到讲台边上,把散落在地上的包书用的纸和捆书用的绳子收拾起来,做这些是完全是下意识的,夏初喜欢也习惯整洁的环境,却没想到辰宁默不作声的跑过来帮忙,并示意夏初将手里的垃圾给他可以一并扔到垃圾桶。 她将手里的杂物递给辰宁,走向自己的座位,却意外看到讲台上的老师看着他们时意味深长的眼神。 夏初没有解读出那眼神的意思,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整理堆的杂乱无章的小书山。 夏和秋的过渡,成为了一年四季中最诗意的日子。既保留了夏日的温暖,又含有秋日的凉意。 夏初身穿牛仔裤,上身搭着一个白色的休闲长袖,背着黑色的条纹书包,慢悠悠的走在路上,来回看看路上的车辆和两边的行人。 清晨六点,无需闹铃的提醒,羽砚习惯性地早起,他先是打开手机浏览未读短信,看着手机上那个熟悉的号码,羽砚不经意地浅笑。 连续十天了,每天早上和晚上都会收到夏初的短信,后面必定附上她的一余自拍照。有时是一余青春洋溢的笑脸,有时是她搞怪的表情,有时又是她还没睡醒的闭眼自拍照……而她的每一条信息都像是在自言自语: “早安,今天的我长这样!” “晚安,祝你好梦!” “早安,没收到你的回复有些伤心~” “晚安,希望今晚能梦到你” “早安,有点想你!” “晚安,希望你今晚会梦到我” “早安,五点起来开始化妆的我” “晚安,想着你入梦” “早安,梦到你来找我啦!” “晚安,希望能收到你的回复” …… 羽砚放下手机,走进浴室梳洗后准备动身外出晨跑。 夏初仰头看着他侧脸的完美面部轮廓,愣了几秒后突然做出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转身站到羽砚的面前,毫无预兆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腰际,头正好靠向他的胸间,两人亲密的身体接触令羽砚条件反射地出手试图将她环在腰间的双手拉开。 夏初更是拢紧了双手身体无意识地扭动,浑然不觉羽砚面露不自然的神态,还自顾自地说道:“30秒,好不好?嗯,我好想你。” 夏初软糯带着哀求的声音让羽砚放松下来,他双手放回到了身侧,努力恢复一脸的冷静。而在心里默默数数的夏初等数到30,松开了双手不敢看向他走回原位上,没再开口说话。 突如其来的安静,羽砚下意识地望向夏初,眼看她穿着长度还没及膝的无袖连身裙露出一双匀称白皙的小腿。 扎着马尾低下头的动作正凸显她诱人的颈部曲线,当发现夏初左手搭在右手的手臂上来回轻抚着。 羽砚没有迟疑地脱下他的外套,随即靠近她的身后将衣服搭在她瘦弱的肩上。 而被一股温暖袭来的夏初看着眼前的外套,仰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眸,随即露出满脸的笑意,紧盯着他的脸轻轻地说了声“余余”。 羽砚退后一步双手插口袋地站立着,电梯门随即开启他快步走出去离开了夏初的视线范围内。 在电梯门快要关闭之前夏初按住了开门键,探出身子看着他在走廊里渐行渐远的挺拔身影,又折返回电梯,等门一关上,夏初拉紧她身上的外套痴痴地笑着,脸上泛着微红。 偌大的房间里,羽砚坐在沙发上一手操作笔记本电脑一手接听电话远程遥控下属并下达工作安排。 夏初在宽敞的浴缸里享受泡泡浴,哼着小曲脑海里不断浮现下午历历在目的画面,想到时隔十多天竟能不期而遇地见到羽砚,想起自己主动投怀“强抱”他,想起他给自己套上西装外套的温柔举动,内心更是止不住冒出爱的粉色泡泡。 于是夏初做出了一个犹豫良久的决定,随后迅速起身冲洗掉身上的泡泡换上衣服走出浴室,随意地把头发吹到半干的状态。 兴奋地倒向沙发抬腿来回在空中乱踢,随后她努力地平复激动的心情。 清晨五点半,几乎一夜未眠的夏初起身进到浴室开始梳洗。 当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双眼浮肿鼻子微红,心里更是惆怅的她轻拍了几下脸颊试图让自己打起精神。 随后走出浴室轻手轻脚地拿起纸盒袋子,轻轻地合上房门走向电梯间。 从夏初一进来,羽砚的双眸就未曾离开过她的身上。 夏初的眼神却一直回避着从不看向他一眼,眼看着她将要结束表演准备起身离开,却下一瞬间毫无预兆地倒落在地。 当众人以为这是演出设计的一环时,羽砚立刻起身冲向前拦腰抱起夏初,在离开会议室前还对旁边的林皓吩咐,“马上让秦医生过来。” 迷糊间,夏初睁开了眼,发现眼前的天花板竟是如此地陌生,她费了些力气坐起身来环绕着四周以黑色为主格调辅以银色相间的风格布置。 下了床穿上鞋子正想往门外走,此时有人推门而入,刚接完电话回来的羽砚看着正准备离开的夏初,语气有些不悦开口道, “医生说你疲劳过度需要多加休息。”羽砚走向她,想把她拉回到床上去。 “余总,劳烦你的照顾,我现在正打算回去。”听见她疏离的语气和刻意的称呼,羽砚脸色一沉,直接拦腰抱起她,靠向她的脸低沉地威胁道, “你是要躺床上好好休息还是想让我这样一直抱着你?” 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令夏初惊呼出声,脸上感受到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不由得泛起微红但还是努力一丝清醒,“我现在就是打算回家休息的,你快放我下来,要是被人看到很不好。” “怎么你上次强抱我那会不见你这么说?”对于她上次主动投怀送抱,羽砚表示印象深刻。 看着他装作不知情的脸,夏初没来由觉得生气。 于是她开始强烈地挣扎试图脱离他的怀抱,而没料到她会反抗的羽砚一时抓不住重心。 两人双双往身后的床上倒去,他下意识地伸手护住夏初的头,担心她再一次乱动的羽砚伸出另一只手趁机反扣住夏初的双手拉向上方,还不忘强调他的问题, “你看到什么了?”等回过神来的夏初发现两人间的动作竟是如此亲密,她有些紧余地咽了口水咬了下嘴唇,故意侧过头想拉开些距离。 “你亲纪歆了。” “我习惯裸睡。”羽砚的表情煊略显无奈,也不知为何自己还在和她废话这些。 “哦……”听到羽砚的解释,夏初心里又开始燃起希望的火苗。 还是想再确定一次,“所以你没有和那个女人发生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对吗?”她的嘴角勾画出弯月般的微笑等待着他的确认, “你闭上嘴好好休息。”不想再多做一次无谓解释的羽砚决定起身结束这场闹剧,他随即松开了她的手。双手得到解放的夏初察觉他要离开,马上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头紧贴着他的怀里, “不要走,让我再抱一会,好不好?”既然误会已经澄清,夏初决定继续主动出击不放过这个绝好的亲近机会。 眼看着羽砚没有阻止她的举动,夏初更是放肆地控诉他的“种种劣迹”。 “嗯,你不知道,我真的好想你……”听着夏初的嘀咕声渐渐减弱,羽砚侧头望了一眼,才发现她已入睡,望着那余红扑扑却少了几分圆润的巴掌脸,他温柔地把她放倒在床上,轻轻地盖上被子后起身离开房间。 “怎么又下雨了啊。”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廊前的栏杆上坐了个穿白裙子的小姑娘,十几岁的模样,苍白的皮肤几乎与身上的白裙子融为一体,这会儿怀里正抱着个花盆嘟囔:“我这花晒不到太阳都快蔫死了。” 瘦小的身子在栏杆上晃着双腿的样子的样子看的人心惊,生怕来阵风就能给她吹跑。 羽砚从后面抱住她,“乖宝,你又瘦了。” 标志性建筑物就是耸立在市中心一座足足有597米高的商业大厦。最上面是旋转餐厅,在里面吃饭坐着不动就可以看全整个市的风景大概。 尤其是夜里,t市灯火通明,坐在上面慢慢的吃着饭,看着下面的景象就是一种视觉盛宴,当然这是对于没经历过的人来说的。 对于一个几乎可以天天欣赏的人来说在好看的景象也怕是提不起兴趣。 尤其是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自己的时候。现在温伦就是这个感觉。 坐在边上喝着饮料心不在焉的看着外面。等着另一个人的到来。 良久楼梯口出上来一人一身黑色的风衣外加一副黑色的墨镜要不是看见窗边坐着的温伦就漏出的大白牙。这个人就仿佛是在黑暗里的一个人。 爱可不是怜悯。 这句歌词刚入耳,正在调整花撒固定花束的夏初手一抖,洁白胜雪的山茶花朵们颤巍巍地,簌簌落下了几滴水珠。一支高斜的桃枝上正微微吐露繁多的花蕾。 夏初有一瞬间微微的出神。 “点心来了。” 镶玻璃的木门被推开,羽砚一脸灿烂地拿着两个小碟走进来,桑葚红黑相间,晶莹饱满的小颗粒,十分诱人。 夏初流着口水,放下手头的花,叉起一颗桑葚,酸甜可口。又从另外一碟拿起一块奶酪面包,美滋滋。 羽砚又适时递来一杯水。她嘴里塞着面包,只能抬起头看他,用眼睛示意。 羽砚一下子看懂,我等下就去吃。夏初点点头,喝了一口水。不冷不热,刚好入口。 斜卧的一枝粉桃花搭上了一朵白山茶,插在黑色的陶瓷长颈花器里,乍一看就能品出了春天的韵味,春天就该这么嫩绿轻浮,娇艳欲滴。就是这么任性的风格。 上午的人比较少,羽砚转过身,不时透过门的缝隙,偷偷盯着夏初的背影,迷之微笑。 羽砚早就贴心地给她叫了外卖,都是她爱吃的食物。 夏初闻着菜香,情不自禁露出一个微笑。 夏初有些感动,茶水里浮沉着金银花,少许蜂蜜,充满了春天的芳香。 羽砚来来回回跑了几趟,倚在门口看着夏初出门,恋恋不舍的样子。 太阳从南回归线往赤道移动,接近6点天色还是亮着的,在两排商业街的中间,刚好可以看得见夕阳。只有一轮红色的夕阳,好像毫无一丝热度,周边的云青白黯灰,完全没有沾染到一丝红色的光亮,就像互不相干的存在。 他曾经问她:爱与时间都是无穷无尽,不可分割的吗?然后蛮横地说:你要一直爱我。 夏初心像亘古的黄昏愁,惆怅忧伤,飘飘渺渺,魂不知去向。 夏初穿着一件红色呢子外套,搭配同色洒金百褶裙,衬得皮肤白里透红,小鹿的头发垂到背上,像个洋娃娃,在一群小姑娘里特别惹眼。 天刚摸黑她就约了他,他从没游过灯。对着那盏黄色的灯笼手忙脚乱。夏初把自己粉色的灯笼挂在八仙桌上,用一个镇纸压好,然后过来帮她。 “你先点个蜡烛吧。” 羽砚拿起火柴,划了几下,才点亮。 心跳得有点快,有点担心被那火柴烧到手。夏初拿着蜡烛,等着从火柴引火。 冬天的风大,火柴的火晃来晃去。夏初的手也跟着动来动去,很难点着。等小蜡烛的火苗烧起来,就要把蜡烛固定在花灯底部。 “把蜡烛倾斜一下,烛油倒一点点在底部,粘得更牢。”羽砚听着夏初的指挥,颤巍巍地拿着蜡烛倒烛油。 不知道的,竟然有一滴倒到自己手上了。过了一会儿,才感觉烫起来。 夏初赶紧拉着他去水龙头下冲水。 手背上有点红红的印子。 夏初吐了吐舌头,“还是我来吧。” 三下五除二地就把蜡烛固定好了。等着羽砚慢慢把灯笼拉起来的时候,她疑问:好像有一股烧焦味? 仔细一看,蜡烛零然烧到了自己的几根头发丝。 他在一旁哭笑不得,她一家的大人不像大人,随和得不像话,小孩不像小孩,无法无天,俩母女零然一言不合就能掐起来。还有她爸爸跟前跟后,一直想送女儿去报名,在门口正眼巴巴地看着念叨,小鹿,真的不要爸爸送吗?爸爸送等下还可以带你去逛街噢,被他女儿无情地拒绝了,蔫蔫的。 直到他俩走远,他还隐约听到后面传来她妈妈差遣她爸爸:你不去搬花还等着闻香啊?她爸爸唯唯诺诺地说:这不正等着您的指示。没您领导,我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肯定会迷路。 真是令人羡慕的幸福一家。 九月的阳光洒在他的面前,充满了接地气的生活气息,温暖安心的感觉。 2月初,冷风还在空中旋转,那颗玉兰树光着枝丫,细看发现正打着花苞,零星的几朵花已经争先盛开,像一只春天调皮的白衣精灵落在树上休憩,迎着零风在枝头起舞,淡淡的香味散开。 羽砚走在后面认真地听着,想象着她的吃货模样,嘴角悄悄上扬。 她黑色的大眼睛直直地回视他,振振有词:“你相信树能感受到人的心意吗?我给它一个拥抱,它就能感受到我对它的期待,能生出很多力量冒出枝叶存活下来。” 她脸上的表情那么庄重,显得有些神圣。夕阳的光芒照在她身上,勾勒出一个又温柔又明亮的样子。 眼前这个平时一刻也静不下的人突然沉静下来,竟然让他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羽砚想,完了。 沦陷来得这么容易。他像个迷途的羔羊,找不到方向。一直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什么老是安静不了,躁动与不安时常控制着他。 直到这一瞬间,他看清了自己的感情,他曾经以为自己嫉妒她讨厌她所以一直不想理她,现在才恍然醒悟,原来自己在乎她,喜欢她。喜欢她每天活泼热情,整个人天真快乐,美不自知的模样。 他的心在不知不觉中被她吸引了,就像阳光天然能照亮黑暗,晒干潮湿一样。原来自己一直在等着她像第一次见面一样,等她主动来找他。 这个发现让他的心沉了一下。 回去的路上夏初问:“ 哎?不对,你怎么突然跟我说话了?” 羽砚:“因为你傻。” 夏初余大了嘴巴:...。。。“ 第一次听说!” 羽砚:“呵,想好怎么感余我了吗?” 夏初:“请你吃一顿?” 羽砚:“这样就想打发我?” 夏初:“那你说?” 羽砚:“等等看。如果这颗树真的能活过来,那你就答应我一件事。” 夏初:“什么事?。。。”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一个人明白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尤其是自己喜欢做的事,生活就像划了一道分水岭。有束光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 吹面不零杨柳风,沾衣欲湿杏花雨。 “夏初!”羽砚把车一丢,扶她起来,一看,手掌擦破了。她的手很白,皮肤很嫩,显得血迹触目惊心。 他把她的自行车停到路边的一家超市门前,让她坐到后座上去小诊所。 取出沙粒和消毒的时候,她眉头紧皱,轻轻嗯哼了一声。他知道她怕痛,挡着她的视线,不让看。 羽砚气得冒火,心想,傻不傻?不知道这帮混蛋只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吗? 夏初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怎么啦?” 她的眼神无辜而又天真。春天的潮湿天气仿佛都装到她的眼里,又朦胧又纯洁。 羽砚发现自己无法对她发脾气。 盼星星盼月亮,周五总算来了,到学校集合点名后,耐着性子听班主任讲了注意事项后,大家抄起自己的行李,迫不及待地出发。 春天里无雨的好天气实在值得称颂,微微的阴天,湿气敲到好处,不干也不燥,适宜出行的好天气。开始还排着队形,后来走着就散了。三三俩俩,说笑逗乐,勾肩搭背,你追我逐的都有。班主任也不大管,一来路不够宽阔,二来太严了扫兴。 夏初照例和林笛儿一起,走了几百米,林笛儿就兴奋地说:“这次要走这么远,我一定能瘦下来的,腿上的肌肉肯定要变细了。” 夏初斜眼看她:“平时嘴里胡吃海塞的时候,怎么不担心?他糖衣炮弹处心积虑把你喂胖,你又何必为难自己的腿?” 恋爱中的女人,想法都是奇葩,明明不胖,却疑心疑鬼胖了。 林笛儿扁嘴:“没听过女为悦己者容吗!” 话音还未落,就见何宜普跑过来,手上抓着几根巧克力棒棒糖,塞给林笛儿:“走了这么久,补充点能量!” 夏初啧啧叹气:“嘴说腿,腿说嘴,嘴说腿爱跑腿,腿说嘴爱吃嘴。光动嘴不动腿,真的不能减肥。” 她一串绕口令说得很溜,气得林笛儿把眼睛瞪大看她。 夏初看着好笑,又想起一个:“山前有个严圆眼,山后有个严眼圆,二人山前来比眼,不知是严圆眼的眼圆,还是严眼圆比严圆眼的眼圆 。” 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走在旁边的人的都听得到,林笛儿不服气,也念了一遍,很快舌头就打结了。 前后排的同学也纷纷玩起了绕口令。不时有人念着就混乱了。 最后还总结出了一个最难的:黑化肥发灰,灰化肥发黑。黑化肥发灰会挥发,灰化肥挥发会发黑,灰化肥发黑挥发会发灰。 他们在前面的欢声笑语渐渐传染到后面的队伍。 这个季节,路边的农田里芥菜油菜花已经陆续开始结籽了,稻田预备开始插秧。都是熟悉的景色,不算风景。走到山脚,就要开始爬山了。 台阶是大小不一的青石铺成,大约一米宽,只够两三个人并排走。 到半山腰,稍稍抬头,好几十株泡桐花并排生长,满树紫花繁密盛开,极其壮观。大家都被这美景镇住,停下脚步欣赏,合影留念。 夏初: “三月桐始华,记得晏殊有首梧桐写道:苍苍梧桐,悠悠古风,叶若碧云,伟仪出众,根在清源,花开紫英。星宿其上,美禽来鸣,世有嘉木,心自通灵,可以为琴,春秋和声。卧听夜雨,起看雪晴,独立正直,巍巍德荣。 大家可能要问,为什么一会儿泡桐,这里又变梧桐。因为古代没有分类学,桐可能是泛指泡桐油桐梧桐等等,我猜晏殊描述的应该是眼前这种叫紫花泡桐。因为梧桐的花是淡黄绿色的。顺便说,那把出名的焦尾琴就是烧了一半的桐木抢救出来的。” 底下的学渣同学已经被搞晕了,算了,算了。好容易出来春游,到处走走玩玩不好吗? 野炊区里早已经架好了一口一口的大锅,各组组长都开始调兵遣将,有人去捡柴,有人去洗菜,有的切肉,有的准备烤地瓜,一派热火朝天的样子。夏初犹豫着不敢过去。 夏初盘算着哪些可以吃的野菜,三月三,荠菜赛灵丹,已经结籽了,鱼腥草她不爱吃,蒲公英太老了,茼蒿都是种的,不能摘,艾草团子作法太麻烦了,枸杞芽现在已经很少见了,以前她小时候还吃过不少,这样一来,只能边走边看,采啥算啥了。 林笛儿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看夏初弯腰采的都是些杂草,失望地问:“我们不是去采蘑菇的吗?这里一排橘红色的蘑菇,快来看啊!大丰收了。” 夏初呵呵:“你会采你上。敢吃我服你。” 等下锅水饺上浮后,面粉的香气出来后,全组人都已经饥肠辘辘,围着锅留口水。 锅里奇形怪状的,三角,四方的,不规则的都有,还有好几个裂开的。其中有一款特别美貌。只比硬币大一点,水饺的花纹掐得精致,比饭店里的还好看几分。在一堆歪瓜裂枣里特别抢眼。 勉强填饱了五脏庙,收拾完就可以自由活动了。然而老胡不放过他们,把一班的同学留下来排排坐玩击鼓传花,还亲自敲,一枝娇艳的桃花刚传到夏初手上,鼓声就紧急刹车了。 唉,夏初心知老胡公报私仇来了,认命地唱了一首歌。调皮捣蛋的一个也逃不掉,全被抓壮丁表演娱乐同学了。 天地广阔,岁月流转,想来春色年年美如许,而人生少年风华正茂,欢乐同聚能有几回? 过了两天,夏初打电话过来说:“我爸妈他们要过来玩,我没空陪他们,你能不能帮我带他们四处转转可以么?”。 羽砚正在开会,听了她的话嗯嗯了两声说:“你把行程和他们的联系方式发给我就行了,我在开会。”。 夏初挂了电话愣在电脑前好久好久......这种被他忽视的感觉太不爽了,接下来的一整天里,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她的情绪。 羽砚大晚上的时候给她发了一份详细的行程安排,大到去什么地方玩什么项目,小到一日三餐吃什么菜都安排好了。 收到安排的人心情更不好了…… 羽砚特意调了一天假,跟夏初一起去机场接人。 总觉得,学生时代的恋爱就是一件挺简单的事情——情投意合,相互吸引,每天除上课外都想待在一起,吃吃饭聊聊天,说说话谈谈情。可然而,明明本就可以简单的恋爱,却总是要为其他外界不相干的事所牵扯在一起。 就像林笛儿和她男朋友。 夏初到的时候,羽砚已经跑完了,操场就他一个人,呈大字型,双手撑地,半躺在跑道上,仰着头,衬衫被揭开两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脖颈的皮肤透着运动过后的粉红,汗水划过喉结,顺着皮肤自发没入衬衫,印下一道水痕,因为汗水若隐若现的腹肌就着呼吸上下起伏。 夏初看了一会,默默的抬起了手。 “嘶,好凉。”手臂上一阵刺骨的冷意,羽砚一阵冷颤,一下子坐了起来。 夏初把水扔给他,也没嫌弃直接盘腿坐在地上。 “喏,你的水。” 羽砚接过水,用手噶啦一下谁就去了大半,剩下的也没浪费,直接扑在脸上,身上,精瘦的腰身完全显露,湿漉漉的衣服勾勒出腰间皮带的形状。 学校门口,一个女人举着的牌子上写着“小三”、“贱人”、“狐狸精”之类的字眼。 自家的好姐妹被人这样污蔑,林笛儿瞬间沉不住气了,推开人群站了出去。 “你是从哪冒出来的啊?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家子鹿勾引男人了!” 夏初的为人她林笛儿是在清楚不过了,说夏初勾引有妇之夫这种话,简直是天方夜谭。 程若晴是纪歆的家里的一个管家,傲慢的看着林笛儿,傲慢的开口:“你又是哪冒出来的野丫头,少废话,赶紧让夏初出来。” “你脑子被驴踢了吧,跪着跟你认错?你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现在还在梦游呢?” 林笛儿向来是个护短的人,自然受不了程若晴这般污蔑夏初。 程若晴全然没兴趣和林笛儿在这斗嘴,她的目标只有一个,夏初。 “这位小姐我觉得你肯定是误会了,我跟你家小姐的未婚夫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认识,所以……” 还没等夏初把话说完,程若晴就情绪激动的吼到:“夏初你能不能要点脸,你们的孩子有了你还说不认识?” 孩子?!! 林笛儿震惊了,虽然她是坚决相信夏初的,但突然听到程若晴这句话还是受到了惊吓。 “子鹿,你啥时候瞒着我连孩子都有了?”林笛儿低声问。 她当然是不相信夏初有孩子了,不过是调侃而已。 然而,林笛儿相信夏初,但这不代表其他人就相信,更多的人则是迎合着程若晴。 夏初斜眼看了一眼林笛儿,林笛儿赶忙收起笑容,识相的不说话了。 无奈,相当无奈。 夏初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毕竟昨天的状况实在太突然。 “你说你跟余总没有关系,那你证明给我看啊。”程若晴不依不饶,就是要给夏初一个下马威。 证明?这要她怎么证明? 夏初知道程若晴是好说歹说都说不通的,于是对身边的林笛儿的小声说了一句:“你帮我顶着,我溜了。” “……” 林笛儿心中千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但还是硬着头皮的默认了:“你要是不补偿我,你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