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湖底
林清徐在深红色的湖水里越沉越深，他觉得头昏脑胀浑身酸痛，却意外的没有窒息感。 这是将死的感觉吧！他这样想着。 小灰就飘在他旁边，湖水中似乎有一条暗流通道，裹挟着他们沿着这条水路走。林清徐用尽所有力气，伸手抓住了身旁的灰色人影。 水流渐渐变缓，大概是到了湖底。 水底几乎是一片漆黑，加之深红的湖水，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好在血色的湖水对眼睛好像没什么损害，林清徐始终都能大概看到周边的状况。 隐隐的，身前出现了一个人影。林清徐伸手试探，摸到了又瞬间缩了回来。 是一个人。对方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了。 林清徐脑中混沌，如在梦里，也忘记了恐惧和害怕。 他就被水流推到了此处，和这个静止的人影相对。不多久，他便彻底没了意识。 再醒来时，眼前的湖水已经变成了淡红色。 这一次的感觉也完全不同，湖水中含着暖意，让他周身舒泰。不仅如此，湖水中的一切他都看得清楚，甚至远在湖底另一段的顽石朽木，他都能遥遥感应得到。 “我这是怎么了？”林清徐打量了自己一番，确信自己仍活着，而不是幽灵鬼魂之类的形态。 身旁的小灰仍昏迷着，有了先前的自己的经验，林清徐坚信小灰也一定安然无恙。 “总之先出去吧！”他把小灰抱在怀里，目光这才注意到一直和自己相对的人影。 这张脸他看得清楚，正是陈程。 他应该已经死了。 对于这个老者，林清徐情感复杂。尽管卢林说这家伙可能是裁决之镰的人，但他到底救过自己不止一次。 把他的尸身也带上吧！林清徐摇摇头，一手揽着小灰，一手去拉陈程。 这时，怀中的小灰突然有了动静。 它口中发出阵阵呜呜声，因为是在水下，还吐出了一串红色的气泡。 怎么回事？ 林清徐惊异发现，小灰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原本灰色的四肢和躯干，正在缓缓变化，逐渐成了人类皮肤的颜色。它的脸也开始变得红润，似乎正在从一只小鬼向更接近人类的形态蜕变着。 莫非是湖水的力量？林清徐无暇再去顾及陈程，只全心关注小灰的变化。 蜕变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小灰竟从一只灰色的小鬼，变成了七八岁年纪的小女孩。 林清徐愣愣地看着这变化，一时间缓不过神。怀中的小女孩却是突然睁开了眼，来着面前的少年，灿烂的笑了。 “咕噜噜……”林清徐一张嘴，就吐出了一串气泡。湖水似乎已经和他融为了一体，他没有呛水的不适感。 “咯咯……”小女孩被林清徐的反应逗笑了，她盯着林清徐，眼神中尽是喜爱和依赖。 林清徐一阵窘迫。他脱下外套裹在小女孩身上，又拽起了陈程是尸体，就朝着水面游了上去。 此时已不知过去了几天，外头天光大亮，深红的湖水可以看到透射进来的阳光。 林清徐游得异常轻松，这一番湖水之旅，他的身体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怀中的小女孩盯着林清徐看，笑得眯起了眼。 “怎么了？”林清徐也看向她，笑道。 小女孩摇摇头不说话，却仍带着笑意。 “到了。” 湖面就在眼前，林清徐猛一踩水，想要浮到水面上，可头却在水面碰上了一层屏障。 “砰砰砰——”他换了几个地方尝试，可屏障似乎覆盖了整个湖面。 被困住了。 林清徐不知道湖面上发生了什么，只是自己大概出不去了。 湖水中一片静谧，鱼虾早已尸骨无存。 林清徐将陈程留在了远处，自己拉着小女孩在水中寻找另外的出路。 整个湖面都已被封锁，如今只能另找出路。如果说这里是界域裂隙，那一定有一条通往灵界的路。虽然灵界对他来说还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但总好过困在这里。 “呼——” 一条长相怪异的大鱼从林清徐身侧游过，它一路在淡红的湖水中穿梭，似在汲取其中的养分。湖水颜色由深变淡，其蕴含的力量似乎也由凶煞变得柔和。 一条之后，湖水中突然热闹起来，各种奇形怪状的水生生物从湖底游了上来，它们在湖水中快速穿行着，而红色的湖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浅淡下去。 “这……”林清徐不知湖底突然由冷清变为热闹的原因，只是这些生物出现之后，窒息感突然强烈起来，湖水对他不再友好了。不过这些灵界生物的来处他已看个清楚，他逆着鱼群，潜进了那块巨大石板之下。 湖面上，秦家人也将湖水的变化看在眼里。 “阴灵汇聚的力量已经消散了，现在灵界生物正被残存的阴气吸引过来。”秦石岳看着水面下的热闹场景，叹了口气。 “现在这里已经不是界域裂隙，而是界域之门了。”秦星在湖面上观瞧着，一头水洶兽猛地冲了过来，一头撞在了湖面的封印上。 秦石岳无意理会水下狂躁的灵兽，他背着手望着远处，道：“裁决之镰已经强大得超出了我的想象，此地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崩坏。以秦家现在的实力，恐怕其余几处界域裂隙的秘密也难守住了。而且陵儿也被他们抓了过去，唉……” 秦星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个坚守了一辈子的老人，难得的露出了沧桑老迈的一面。他已年近一百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