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皮文学网 - 玄幻奇幻 - 剑徒之路在线阅读 - 第56节

第56节

    第175章 敌人还是朋友

    李绩一边抚摸着手头这枚珍贵的灵玉,一边计算着未来的收获。

    九宫界只开放三十日,每日十二个时辰,每六个时辰重新组合一次,也就是说一名修士最终将经历六十个独立空间,可以最多获得六十枚灵玉。

    当然,前提是你得能活下来。

    也不是每到一个新的空间都会有战斗,如果新空间只有你一个,或者另外一个修士愿意和你和平共处,分享利益。

    九宫界只能做到把两个不同门派的修士放在同一个空间,然后以灵玉诱惑他们互相残杀;却不能强行要求每个空间只能活出去一个,这也是天道法则。即使这地方独属于界灵,但它也不可能任意胡来。

    它只能考验人心,却不能定生死,这便是游戏的规则。

    眼看六个时辰将至,李绩站起身,从纳戒中取出一只剑匣来。

    剑匣,轩辕外剑一脉弟子们的标配,就象内剑修的泥丸宫,剑匣就是外剑弟子存放温养飞剑的地方。只不过和内剑不同的是,剑匣对飞剑数量没有要求,一只是养,几十只也是养,只要你有足够的时间,精力,资源……

    李绩的这只剑匣可不是假的样子货,而是货真价实的真家伙,出自轩辕龙头山的某次摸尸。

    这也是他在夕照峰入九宫前没有拿出来的原因,不是他多有剑修风骨,不屑于伪装成外剑弟子,而是他怕拿出来被人认出来说不清楚。

    正经八百的剑匣,因长久使用而外表透出某种包浆的光泽,剑匣里还有四只飞剑,因长期未曾温养而黯淡无光,不过从外面当然看不出这点破绽。

    这是个足以以假乱真的伪装,除了瓤是内剑修,其他的和任何一个外剑修都一般无二。

    对此李绩心里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战斗从刚一进入九宫界便开始了,任何故作清高,道貌岸然,追求风骨的行为都是取死之道,没人会因为你有风骨而手下留情,只会在杀死你后说一句:“愚蠢“

    不是每一个内剑修都会这么做,问题在于,你也不知道谁会这么做谁不会?或者嘴里说着不会可没人的地方照骗不误?人前和背后,都能做到一致的,那是圣人。

    李绩希望自己是剩人而不是圣人。

    空间塌陷来的迅速而诡异,这个独立的小空间仿佛是被抽掉支撑的积木一般,李绩还来不及仔细观察这难得的奇景,就被瞬间传送到另一个崭新的,风格偏向黑暗的废墟之地。

    “有人。”还没完全看清楚周围的形势,李绩便得出了这个判断,两人大概相距五十丈,这是个让剑修尴尬的距离。

    那是个青色道袍的中年道人,面相英挺,一脸正义,从着装上来看,完全看不出他的门派归属,这在青空大世界是件很正常的事,没有哪个门派会为门下弟子制作专门的制服,修士都是高傲,孤芳自赏的,穿衣戴帽各凭喜好,谁会如军队一般统一着装?

    李绩迅速开金遁向侧外移动,准备抢攻,但对方却大声喊了起来,

    “敢问来者是轩辕哪位师兄?道号如何称呼?贫道太清教殷野子,愿与道友共分灵玉。”

    看李绩还在往外遁走,殷野子有些着急,“若道友觉的平分不够公平,待灵玉结成之时,你我可以三招为限分个高下,再决定灵玉归属?”

    李绩此时已远出百丈开外,背后剑匣一声轰鸣,一道巨大的水青色剑光勃然而起,声势惊人。

    殷野子一边祭起防御法器,轻怒道:“你我两家虽非盟友,但关系向来亲近,为何如此不分青红皂白……”

    话还未落,一道青光闪过,还未完全祭起的法器被击落尘埃,

    “好贼子,竟是内剑……”眼看第二道青光已至,急忙打点精神组织防御,再没心思呈口舌之快。

    那道巨大的水青色剑光是剑匣中的飞剑,幌子而已;这种外剑的飞剑之术他只学得个皮毛,又没下功夫练习,所以飞不出十丈就得掉地上,之所以首先祭出这把西贝货,不过是借以掩护真正的攻击——青豚。

    青豚,这是李绩为泥丸宫中自家的水行剑丸起的名字,因为它活泼好动,灵性十足,在泥丸宫中游动如一条豚鱼,故此名之。

    因为水青色外剑的掩护,让殷野子在时机的选择上出现了误判,才有主防御法器被青豚一击而落的失误;

    紧随而至的两道剑光逼的殷野子在疯狂遁避中只能甩极品防御符箓来抵挡,战斗节奏从一开始便落入李绩手中。

    但殷野子毕竟是高门大派出身的好手,此次进九宫又肩负屠戮任务,在后退遁闪的过程中对自身的处境已有了清晰的判断:

    对手是名狡猾凶残的内剑修,杀伐果断,不受言语影响,实力很强,但,还远未到让他殷野子束手的地步。

    不提那把外剑幌子,对手三道飞剑袭杀中,细分其速度,其实是有轻微差别的,第一道飞剑最快,其后两剑便稍微慢了些,这完全符合剑修的特点:刻意准备下的飞剑,和连续发出的飞剑在速度上肯定有所不同,后者必定要稍微慢些。

    这便是他殷野子的机会,再往后,他会寻机祭出备用防御法器,那时才是他真正反击的开始。

    但这一切不过是殷野子的一厢情愿罢了,李绩既然已掌握主动,又怎么可能给他反击的机会?

    青豚再次来袭,这已经是一息中的第四剑,殷野子按照前三道剑光的攻击力度扔出符箓防御,并同时开始默运法诀准备祭出备用防御法器。

    然而,他眼角余光却发现侧方似乎有金色光点一闪,斗战经验丰富的他凭修士直觉,意识到大势不妙,再摸符箓哪里还来的及,只在最后关头勉强偏过身体避过心脏,但右胸却被某尖锐一透而过,随后便如万根刚针乱攒,暴烈并破坏力极强的剑炁开始在身体经脉中四处乱钻。

    殷野子嘶声怒喝,他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一枚金色的金行飞剑,速度极快,比原先那把青色飞剑快了不止三,四成。作为对轩辕剑派了解极深的对手,他很清楚在筑基期便有两枚剑丸,并且其中还有一枚是金属性的剑修,这样的人一定是轩辕内剑中最顶尖的角色。

    可怜自己犹自狂妄自大,还拿言语欺骗,到如今全身本事还没使出三成,就被人一击而溃,真正让人不甘心……

    殷野子心神失守,丹田又被剑炁所伤,挡不了几下,便被李绩一剑斩去头颅,从头到尾,竟连再开口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第176章 残酷游戏一

    李绩轻出一口气,

    整个斗战过程不过数息,其中却包含了许多的变化和计算,一环接一环,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无脑乱砍,只有尊重战斗的人,战斗才能尊重你。

    计算从剑匣发出的巨大外剑幌子时,就已经开始;如果不是观察到这把巨大的幌子飞行速度有限,殷野子祭出主防御法器时怎么还会有空口中聒噪?

    如果不是祭出防御法器时的稍微一点点的漫不经心,青豚又怎么可能把一个法修的主防御法器一击而落?一般象这种主抗的防御法器,完全祭出后,没有个数十上百下的飞剑冲击,是不可能有所毁伤的。

    再往后殷野子其实还是有一些机会的,最起码不会输的这么快,但他错就错在还想着奋起反扑,他最应该做的,是拉开距离。

    李绩现在的发剑速度是一息四剑,之所以殷野子接这第四剑时,无锋会同时杀到,无非是李绩动用了崇骨气旋让无锋的飞行速度快了四成,所以,第五剑和第四剑不分先后,而这时悲剧的殷野子正掐法诀准备再祭法器呢……

    遇敌不明,判敌不清,犹自大意,决断错误……殷野子在搏兔也尽全力的李绩面前,输的如此干脆,真是一点不冤枉。

    单凭实力,李绩也一样会胜,但可能不会这么轻松;但斗战这种事,可从来不是单凭实力就能决定的。

    这不是回合制的游戏,背着手,云淡风清的,你搞我一下,我弄你一把,把底牌都藏起来,非得等对手把大招都用出来了,才大喝一声,然后绝地反击,这不是战斗,这是在写异志小说。

    真实的战斗,是你很可能还来不及发挥自己的所长,纳戒中的符箓还成把的放着没用上,法器来不及祭出,阵法对手根本不上当踏入……你可能败的很憋屈,就象这个殷野子一样。

    所以,李绩宁愿当程咬金,先把自己拿手的几招砍出去……打不倒对方怎么办?这个还用想么,既然最强最厉害的手段都不能打败对手,那你不跑还等什么呢?等着被人砍么?

    ………………

    李绩不是噬杀之人,之所以一言不发便下手狠干,自然也有他的道理。

    殷野子的头一句话就有问题,什么叫“道号如何称呼?”轩辕外剑一脉参加九宫试炼的,是图字辈,连字辈;内剑一脉,则是寒字辈,冲字辈,如果李绩回答他,那么立刻,殷野子就能判断出他是内剑还是外剑,所以这句问话其实是有他内在意图的。

    第二句话同样不怀好意,什么是“待灵玉结成之时,你我分个高下?”,要打就打吧,非得等灵玉结成之时,也就是说要等三个时辰之后,或者换句话说,打完架后恢复法力的时间已经不足三个时辰?如果两人棋逢对手,打个半时辰一时辰的,法力消耗恢复不过来,那下一场不是等死么?

    这些都是个人判断,有些主观臆测在里头。重要的是,李绩的感知,给了他最清晰的依据。

    自刚传入此空间,在这个人身上,李绩就没感觉到善意,随着殷野子的两次开口,这股子恶意便愈发的明显。

    恶意,杀气,这类听起来玄之又玄的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却是确实存在的,经过特殊修炼过的修士完全能准确的分辨出来,通过各种途径,情绪,气味,下意识的小动作,神魂,法力波动,等等。

    但要做到这一点,仅仅凭借神识是不行的;李绩能做到,正是得益于十多年坚持不懈的勤修六识之术。在多年默默努力下,这门辅助之术终于发挥出了它应有的作用。

    这个世界的修士,恐怕没有人如李绩这般对六识之术如此重视,甚至在还未加入轩辕时,他就开始了耳识,鼻识的修炼;这种意识,完全来自于前世对导弹的认知,这一世的飞剑便是前世的导弹,而没有雷达,红外,电视制导等手段的支撑,导弹屁都不是。

    所以李绩才不遗余力的坚持全部六识术的修炼,而不是如绝大部分修士那样只选择神识术和眼识术。

    十余年的坚持现在已有小小的成果,那便是他的感知格外的灵敏,能轻易分辨其他修士毫不在意流露出的潜在的东西;

    六识术在斗战中同样帮助巨大,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术法是可以毫无征兆发动的,总有先兆,强弱而已;比如修士想施展一个水系术法,那么他身边的水系灵机必然会与之呼应,感知灵敏的修士便可以提前有所应对。

    六识之术虽不显山不露水,却是斗战基石,有了灵敏的感知,就有准确的判断,才会有针对性很强的策略,在这一点上,远比那些所谓绝招底牌要有意义的多。

    缓缓走近殷野子的尸体,神识往其纳戒上一探,果不其然,整个纳戒外表丝毫未变,内里却彻底崩灭,所有一应物事都化为灰灰,总共三个纳戒尽皆如此,其人身上也没有任何可以表明身份的东西。

    李绩叹了口气,摸尸在青空世界真的是件很困难需要一定运气的事。如太虚教这样的大门派,门下弟子的纳戒皆下有专门的禁制,身死道消的同时,便是纳戒崩灭一刻,以防功法宝器外泄,万年来修真界残酷的争斗,想着捡便宜的想法,却是有些天真了。

    龙头山那次摸尸,其实那名轩辕外剑弟子的纳戒也有禁制的,不过他薨于空间瘫塌,禁制未生效而已;至于祁门道人的纳戒却是没有禁制的,这些三流小门派还不能制作如此高端的东西。

    故此,摸尸这种行为,更多的发生在小门小派,散修身上,对大门派来说,万年传承下,怎么可能留下这么大的漏洞,是很难占到什么便宜的。

    此人未必便是太虚门下,他毕竟接触的各方修士还少,这人也没机会施展比较有门派特色的术法便挂了,让李绩也无从辨认。

    李绩知道九宫界很危险,但并不知晓这次的危险尤甚,是四个门派的集体围猎行为,于是坐下调息,等待三个时辰后的灵玉。

    第177章 残酷游戏二

    东海临洲,漱玉山福地。

    这里是青空世界顶级大派,传承最久远的几家势力之一,玉清门的山门所在。

    漱玉山并不高,也不以险峻出名;但这里那一股空灵出尘之气,却是青空世界最接近仙界气象的福地。

    长生殿,这是一处类似轩辕剑派安魂殿的地方,在这里,安放有所有玉清弟子的三生魂灯,是玉清门重要的主殿之一,平时便有修士专守,不过今日,却少有的出现了两名金丹道人也滞留在殿中。

    “殷野子,走了。”眼看着一盏魂灯在不断摇曳中骤然熄灭,南明道人脸色铁青,殷野子是他座下三弟子,入道三十年,融合境,是一名很有潜力的修士,未曾想此次参与围杀轩辕弟子,才不过一日,便天人两隔。

    “师弟节哀。”另一名金丹道人劝慰道,他名南离,是这次负责挑选弟子进九宫界围杀轩辕的组织者之一。“剑修难缠,攻击犀利,有所损伤,在所难免;殷野子既承师恩,当赴师难。”

    南明道人点点头,修道之人,对生死看得很开,他担心的是另有其事,

    “不知师兄注意到没有,此时离进入九宫界,才不过将将六个时辰?”

    南离道人心念电转,瞬间明白了南明之意。

    这一次五派弟子入九宫,俱是已时初同时进入,现下时辰是申时初,正好过去了六个时辰。九宫界的规矩万年下来,早已不是秘密,六个时辰翻界一次更是众所周知。

    也就是说,殷野子在第一次翻界,便被人给秒了。

    “虽说轩辕剑修攻击力无匹,但我玉清弟子既是存心灭杀,当不致轻敌,遇到内剑修打不过是有可能的,但怎么也不能被人数息灭杀……这……”

    “会不会不是轩辕剑修干的?”南明这个猜测有他的一定道理,自己的弟子自己知道,既然敢派他入九宫,当然不是让他去送死的,无论境界实力,符箓法器,都准备的相当完备,不说在所有进九宫修士中拔尖,也断无可能会被人秒。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这个弟子是死在想耍小心眼上的,见到剑修想让过去,让牵昭寺的人来啃硬骨头。

    “可能不大……”南离道人虽心里也有怀疑,但这种没有证据的事不能轻易说出口。

    此次九宫联合围杀轩辕弟子,从牵昭入口进入九宫的,合计百人,其中牵昭寺三十七人,云顶剑宫十九人,倒是他玉清门出力最多,去了四十四人。

    这三家都与轩辕剑派是死仇,但敌人的敌人也不见得便是朋友,就如牵昭,云顶,玉清三家,私底下也是小动作不停,龌龊不断,说他们三家是联盟,那是高看了。

    所有这怀疑之语不能轻易说出口,否则这脆弱的联盟便维持不住。

    ………………

    同样在东海临洲,与玉清门漱玉山一东一西遥相呼应的莫干湖,广陵宗山门内,今日来了一名尊贵的客人。

    客人是罗浮真人,太清教嫡脉长支元婴真人,是太清教下一代掌教的内定人选,身份很高;接待他的正是广陵宗当代宗主天枢真人,两人是旧识,数百年的交情,所以两人的见面也显的不是那么的正规;在一处素净的丹房,两人品茗闲谈。

    ”一晃百年未见,师兄道行是愈发的深厚了,想来不久便能叩得神庭,更进一步……“罗浮道人见到老友,首先一顶高帽子丢过去。

    ”言笑,言笑,俗事缠身,神庭路远,可当不得师兄夸赞;倒是师兄气息内敛神隐,才真是离那一步不远了呢。“玉枢真人百年宗主做下来,也是滑不溜手,又把帽子扣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