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抓包
梁奕也随着起身,“这戏看的委实无趣,我也陪大哥家去瞧瞧。” 梁含虽然担心大奶奶,可却仍存挪虞之心,“怕是你想借机会进去瞧瞧表妹吧。” 梁奕但笑不言,一副默认姿态。 “表妹虽好,却并非良配。你我同胞兄弟,大哥少不得要提点你一二。”梁含对待兄弟,素来撸直,有一绝不说二。 梁奕略显诧异,“此话怎讲?” “自来高门娶妻,夫婿难免备受掣肘。虽父亲官至二品,可与那勋贵世家仍旧不同的。更呈论咱们那位姑父,不仅仅是一品国公,他还有个大长公主出身的娘亲,一个有皇孙傍身做太子妃的女儿。这满府泼天的富贵,满朝无人能及。”梁含及不避讳,也不隐瞒,直截了当便将自己内心所想说了出来。拍了拍梁奕的肩膀,“表妹瞧着性子虽好,却是个主意大的。两口子过日子,若是不能夫唱妇随,必定艰难。” 梁含句句肺腑,梁奕知道他的确是为自己着想,可却根本无法与其苟同。紧守一个做弟弟的本分,以及对大哥应有的尊重。梁奕非常温和的问道,“大哥以为,夫妻二人为何结亲?” 梁含没明白梁奕的思路,却也不作他想,回道,“结两姓之好,必是要将两姓相结,缔结联盟。” 梁奕轻轻摇头,“大哥以为是因利结姻?” 梁含点头,自古姻缘既是如此。 梁奕也很直接的表明自己的立场,“可我以为,婚姻之内必有感情。一生漫长,利益总在变换。若夫妻二人不能同心同德,如何才能连为一体,成为真正的联盟。倘或二人皆为自己家族,日日经营,总有两家利益发生冲突时,到时候可该如何?”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梁含若有所思,喃喃念了一句。 “为何会大难临头各自飞,因从未爱过对方,便不能有夫妻本为一体的想法。我愿意娶采姐儿,因我爱慕她,与她家事如何并无关系。可若她心中放不进我,这桩婚事便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不愿成的。”梁奕回答的很坚定。 梁含是第一次接收到这样的思想,一时有些消化不来。正暗自回味,却被人撞了个满怀。往后退了几步,定睛去看,却是自家院内的丫鬟,彩凤。 梁含面色不善,教训道,“做什么这般慌慌张张的,一点规矩没有!” 彩凤眸中含泪,似是又害怕又着急。见了梁含也不顾害怕,忙说道,“大爷,大爷求您快去舅舅彩铃姐姐吧!” 梁含心下一惊,“彩铃怎么了?” 彩凤偷眼去看梁奕,似有难言之隐,支支吾吾不肯说话。梁含不拘小节,对方又是自己的亲弟弟,全不在意,“不妨事,有什么你只管说。” 彩凤将心一横,声音爽脆道,“彩铃姐姐怀了身孕,大奶奶正在给她灌落子汤。彩玲姐姐不从,这会正被按着打板子。眼下已不是能不能保住孩子了,只怕……只怕彩玲姐姐也活不成了!”说着,便声泪俱下哭了起来。 梁含震怒,一双眼睛瞪的极大。她不相信妻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梁奕早有心理准备,并没有太惊讶。大概是看出了梁含震怒中的不可置信,伸手指了指回廊拐角处,两个偷偷向这边瞧来的婆子。 梁含顺着指示望过去,只见那两人慌慌张张躲闪开来。便只一眼,他也认得出,那是自己院里的人。彩凤没有说谎。 “大哥既然有家务事要处理,我便改日再去瞧大嫂吧。”梁奕拱了拱手,告辞。 梁含嘴唇动了动,伸手要拦住他。梁奕何等机敏,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便道,“今日我并未与大哥同行,也未听到这些话。” 梁含非常羞愧,抱拳谢了谢梁奕,便匆忙往自家院内走去。 梁含回到屋子的时候,看见的正是彩玲后臀和大腿被打的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样子,孩子自然是没了的,彩玲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造化。 梁含如遭雷击,被突然抓包的大奶奶愣了三秒后。先声夺人,哭了起来,“彩玲自幼便陪在我身边,如今却因品行有差池,闹的这般地步。我真是痛心疾首。” 梁含瞠目结舌,“她,做了什么错事?” 在梁含的吩咐下,彩玲已被人救了下来,由两个医婆扶了下去医治。彩玲发丝散乱,不知是泪是汗早浸透了发丝,一缕一缕黏在不见一丝血色的脸上,又狼狈又可怜。梁含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不忍再看,将头别了过去。 大奶奶思路及其清晰,“当年我因看中他人品敦厚,性子老实,方才将她开了脸放在大爷房内。可谁知她如今却与旁人做出了苟且之事,还……还怀了身子。若非我及时发现,当真将孩子生下来,又当如何。” 梁含目光微动。在通房和妻子之间,她自然更信任妻子一些。遂侧目去看通风报信的彩凤。 大奶奶见了,心下已知晓前因后果。冷声道,“外面正热闹,大爷如何回了房内,定是有人去嚼舌根。为了救那贱婢,搬弄是非,扭曲事实。” 彩凤就是穷极想象也猜不到大奶奶会这么说,看着跟了大奶奶半辈子,什么都付出的彩玲仍然下场凄惨。索性将心一横,“是奴婢去寻的大爷,因为奴婢不能眼睁睁看着彩玲姐姐被打死。您是主子,我们是奴婢。您说什么做什么,我们都要顺从。可大奶奶,您既然说彩玲姐姐是与旁人苟合有了身子,那旁人是谁?!您可有证据!” 好厉害的丫头,素日里倒是小瞧了她。含大奶奶眯起眼睛,射出一丝寒光。身后的彩莲早就上前吩咐粗使丫头将彩凤绑了,伸手又是一记耳光。“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顶撞主子。拖下去,拖下去二十大板伺候!我瞧瞧日后谁还敢这么空口白牙的说瞎话!” 彩凤拼力挣扎,却拗不过身后的粗使婆子。只得提高了嗓子,叫到,“大爷,您要相信彩玲姐姐。不能让她喊冤……”话未说完,便被人用布条塞住了口,只得发出呜呜的悲鸣。